“胡說八道!”


    孟涼掐著沈小玉的脖子,說著:


    “當年,我們十幾人合議,定下了轉投大唐、奪取玉印的計策。


    我就和郝忘身、慕容安平深夜出城,去找唐軍的人聯絡。


    第一個碰上的唐軍軍官,就是他宗長嶽。所以,才會有了後來一連串的事情。


    這個人,是我們仔細考慮過的。


    他官職較高,在唐軍裏行事方便,本人又是穩重有謀。


    他又不是那些大將軍,那些人都是李世民的心腹,不可能同意我們的這種計策。


    更關鍵的是,他沒有化外修為。


    這樣,我們即使有把柄在他手裏,也不怕。


    因為萬一真的翻起臉來,這是欺君罔上的事,他宗長嶽絕不可能去調用朝廷的軍隊。


    那他一個凡俗人等,怎麽跟我們鬥?


    所以,唐軍裏有那麽多人,我們才偏偏選了他合作。


    所以,他宗長嶽,絕不可能是個修士!”


    “孟統軍,你一個老江湖,竟然還那麽幼稚。”


    趙寒道:


    “宗大人這次到上,就是為了玉印,他要搶你們的心頭至愛。


    既然如此,你們肯定也不會再顧忌什麽身份暴露,會和他決一死戰。


    而他早就知道你們是修士,如果他自己不會法術,豈會這麽空手來送死?”


    “誰說他空手來的?那個駝背老頭呢?”


    “那是因為鬼哭峽遭了妖人的襲擊,宗大人為了掩人耳目,才讓朝廷派的。


    試想想,如果沒有鬼哭峽的事,那大人他豈不是就隻帶了幾個凡俗武人,來這上城,和你們這麽多的化外修士作對?


    他找死啊?”


    孟涼一愕,看向了宗長嶽:


    “宗將軍,你……真的會化外法門?”


    宗長嶽淡笑不語。


    “好你個宗長嶽啊……”


    孟涼道:


    “當年,你帶兵押著我們到了秦興殿外。


    你讓我們先進去逼宮,你自己在外頭帶兵等候。


    當時我還納悶,以你對那玉印的垂涎程度,你居然肯讓我們先進去。


    你說,那是因為你是唐軍的人,怕進去會引起薛仁越的戒心,妨礙我們套取消息。


    我還信以為真了。


    現在想起來,其實你是因為知道,薛仁越不好對付。


    所以才讓我們先進去開路,反正宮殿都被你圍了,我們即使拿到了玉印,也逃不掉。


    對吧?”


    宗長嶽還是淡笑著。


    “後來,”孟涼道,“薛仁越法術失敗,餘力將整座秦興殿摧毀,我們十七人全都被擊暈,差點沒活過來。


    你們殿外那些士兵,也是死傷過半。


    而你呢?


    毫發無損。


    我當時就覺得奇怪,你一個不會半點修為的凡人,怎能如此?


    你說當時離得很遠,未被波及,我也就沒深究下去。


    宗長嶽,你可騙得我們好苦啊……”


    “大人騙你,不隻在當年。”


    趙寒道:


    “之前獨孤泰找統軍你合作、滅了孔原,又準備一同起兵,占領上。


    宗大人連夜找你商談,最後說服了你,臨陣倒戈。


    大人說,這是因為用了我的計策。


    鬼咧。


    十六年了,他是早就看透了你,看透了你的自作聰明。


    他知道,隻要給你足夠高的價錢,以你的性格,肯定會兩邊權衡,兩頭下注。


    因為,無論宗大人和獨孤泰那邊勝了,他們都是兩敗俱傷。


    這樣一來,上城裏兵力最強的人,就是你了。


    你以為自己得了大好處,所以樂嗬嗬地幫了宗大人。可其實,你從頭到尾都是被人利用了,當了槍來使。


    想想吧,宗大人來上,隻帶了區區幾十人。


    可他一方麵利用我們這些人,調用了城內的民間力量,另一方麵又利用了你,調用了府兵人馬。


    這兩邊一籌措,竟然把深耕了上十幾年的獨孤泰,都打敗了。


    事成之後,大人他一轉頭,就以搜尋亂賊和城防調度之名,把你的秦州府兵分散到了城中各處,不讓你聚兵一處。


    然後再以勞軍的名義,用大把的錢銀酒糧,收買府兵人心。


    最後,再派他自己的人進駐各營,試圖控製你的兵馬,把你變成個光杆將軍。


    好在呢,統軍你及時醒悟了。


    所以宗大人多次請你去大營議事,你都閉門不出。要是你真的去了,那這世上,就再沒你孟統軍了。”


    趙寒這麽說著,孟涼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還有今晚,我想宗大人肯定是說,他隻是跟著來,事成了,分一杯羹給他就行。


    他啊,這是讓你們打頭陣。


    摸清了張大哥的實力,再讓你們打個兩敗俱傷,他好坐收漁人之利。


    宗大人……”


    趙寒看著宗長嶽:


    “你這十六年籌謀的一計,可真是厲害啊。”


    宗長嶽一笑:


    “承蒙小郎君錯愛,如此高評,宗某愧不敢當。”


    “都給我閉嘴!!”


    孟涼渾身玄光一顫,環顧了一眼大殿內,滿地的金銀珠寶、兵器甲仗:


    “想當年,我阿史那-萬鈞、堂堂一個突厥王子,屈尊到了這隴右之地,做了那薛家裏的一個小小護院。


    我為了什麽?


    就是為了今日。


    我要這錢銀,這兵器。


    我要占領這秦州隴右,以隴右之主、拓地千裏的榮耀,昂首迴歸西突厥。


    我要讓那些愚蠢的臣子們看看,當年他們應該擁立誰,讓如今坐在汗位上的那個蠢貨明白,誰才是大突厥國真正的主人。


    還有……”


    孟涼望了望那個石像大法陣,眼裏,露出一種無窮的野心:


    “我還要得長生,得那至高無上的法力。


    帶著我大突厥國、再振雄風,做這九州十方的天下霸主,永世不朽!


    陌子!!”


    他一轉頭,望向壇上的張陌塵:


    “你的女人在我手裏,不想她現在就死,就把玉印和玉首交出來,馬上!!!”


    陰氣潭上,血光陰氣翻滾怒嘯,石像法陣顫抖著,好像就要坍塌。洞頂的碎石不斷落下,殿內的美人兵馬石像,紛紛被擊倒在地。


    趙寒目光忽然一凝。


    他發現,沈小玉正看著他。


    雖然被鉗住脖子,可沈小玉的臉上,卻沒有任何的驚慌。


    她向趙寒打了一個眼色。


    “阿史那-萬鈞。”趙寒忽然道。


    “閉嘴!”


    孟涼道:“誰再說話,我馬上殺了她!”


    “你就不想知道,那玉印應該怎麽用麽?”


    孟涼一愕。


    “你別忘了,”趙寒道,“當年秦興殿上,薛仁越使用這玉印的下場。


    即使給了你完整的玉印,你以為,你就能用得了它麽?”


    “你又不是薛家的人,你懂個屁!”孟涼道。


    “我是不懂,可他懂。”


    趙寒望向了張陌塵:


    “張大哥,沈姑娘對你念念不忘,還幫了你這麽多,難道你就這麽忍心看著她死?”


    張陌塵看著趙寒,又望著被孟涼挾持著的沈小玉。


    他的橫刀,緩緩放了下來。


    茲……


    一種細微的聲音響起,如蜂鳴。


    祭壇的香案上,容器裏。


    十幾個人頭的眼睛猛然一瞪,嘴大張,露出一種異常痛苦的表情。


    一道冷光,從張陌塵的身上升起,懸浮在了祭壇的上空。


    正是那塊鎮國玉印的,“玉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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