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約一尺的天蓬尺被薑臨握在手中,薑臨摩挲著上麵的紫微諱,眸光深沉內斂。


    漆黑的眸子看向了道濟禪師。


    “大師……”


    “嗤!!”


    薑臨剛剛開口,突聞一陣破空聲,他側轉身,手中天蓬尺橫掃!


    “轟!”


    天蓬正炁驟然爆發,將那襲來的詭異氣機轟然打散。


    薑臨掂了掂手裏的天蓬尺,有些意外。


    方才那一道詭異氣機可不是什麽簡單攻擊,一旁的道濟禪師都已經把手抬起來了。


    薑臨本是想著,以天蓬尺擋住,再由道濟禪師去進一步的反擊。


    但就連薑臨自己都沒有想到,自己手裏的天蓬尺居然這麽給力,直接給那詭異氣機打散了。


    薑臨這才想起來,按照劉雲秀的說法,鍾明真禦史將這天蓬尺給自己的時候說,是代一位長者轉交。


    那麽問題來了,能被鍾明真這般堪稱黑律司中流砥柱的大佬,稱之為長者的人有幾個?


    薑臨的心裏不由得浮現出了魏天君那冰冷古板的臉。


    嘶……


    “哈……”


    薑臨默默的捏起衣角,哈了一口氣,小心的擦了擦手中的天蓬尺。


    道濟禪師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收迴了手,繼續喝酒。


    “看來,和尚能夠偷個懶嘍……”


    說罷,道濟禪師竟直接閉上了眼睛假寐了起來。


    薑臨瞅了這貌似不著調的禪師一眼,沒有說什麽,隻是離開了小亭子,沿著斑駁的山路攀緣而上。


    看來,今天這件事,道濟禪師輕易不會出手了。


    今天這事看起來是道濟禪師拉著薑臨上了“賊船”然後不管不顧。


    但薑臨卻不這麽認為,反而有幾分感激。


    當初杭州城被三大邪道襲殺,薑臨和那三大邪道結仇是最深的。


    現在既然有了報仇的機會,薑臨自然不想放過。


    更何況,薑臨也理解道濟禪師的想法。


    某些存在將塗灰外道視之為“家醜”,命令道濟禪師秘密行事,去追蹤塗灰外道的痕跡。


    但很顯然,道濟禪師並不想搭理這茬,直接拉上了薑臨。


    在這位大師眼裏,什麽家醜,那都是扯淡,能最大程度去威懾,去剪除邪道,才是最重要的。


    而在這一塊,整個三界就沒有比黑律法師更專業的了。


    看來道濟禪師那邊會有點壓力,不過這位大師顯然不會在乎。


    薑臨心裏想著,將這些東西拋之腦後。


    現在想這些沒有任何的意義。


    薑臨摩挲著手中的天蓬尺,將神識浸潤了進去,下一刻突然神色一震。


    震驚的震。


    嘶……


    迴想著在這天蓬尺內的探查到的東西,薑臨倒吸一口涼氣。


    天君啊,祖師爺,玩這麽大?


    薑臨默默的感歎著,腳下不停,拾階而上。


    一直來到山頂,薑臨漆黑無比的眸子掃視四周。


    在這裏,有一個小小的瀑布,山水自上而下的流淌,積攢在一個水塘之中。


    這水塘也不大,瀑布水花四濺,驚起一道道漣漪。


    而在水塘之中,薑臨看到了一個背影。


    一個纖細的,柔美的背影,穿著一襲輕紗,已經被水打濕,那光潔勝雪的脊背在基本沒有遮蓋能力的白紗襯托下,帶著幾分神秘感。


    這個背影留著短發,隻到肩頭,也已經被水打濕。


    順著肩頭往下,水蛇一般的腰肢在水中微微扭動著,再往下卻是隱約可見的高峰,蕩起一道道漣漪,很快又會被水流打碎。


    沒有什麽詭異的魅惑之力,但就是這樣的一個背影,卻是那般的引人注目。


    “本該等的是一位禪師,為何來了一位道長?”


    那背影似乎察覺到了薑臨的到來,緩緩的轉過身。


    水波晃動,那身影轉了過來,正麵對著薑臨。


    薑臨這才發現,這背影美輪美奐的人,居然不是女子,而是一個男人。


    一個身材纖細,長相柔美的男人。


    男人抬起手,緩緩的攏了一下額角的頭發,梳到了耳後,那一瞬間的風情,卻勝過天下九成的女子。


    “道長也好,禪師也罷,殺你,都是一樣的。”


    薑臨往前走了兩步,微微低頭,俯瞰著水潭中的男子,不,準確的說,這人也不是男的。


    “陰陽一體,雌雄不分,果然是邪道。”


    那人聞言,笑著抬起頭,任由水流順著白嫩的胳膊流淌,微笑道:“陰陽未判之前,不也是混沌之相?”


    “我不過是跳過了陰陽,直入混沌大道罷了,何以到了道長口中,隻得了個邪道的評價?”


    薑臨隻是冷笑,道:“你配嗎?”


    什麽狗屁的混沌大道,便是薑臨自家的帝君老爺,化身世間,也難免陰陽之分,雌雄之辨。


    這邪道哪裏來的底氣,去妄談混沌?


    不過是混淆雌雄的邪道手段罷了。


    “嗬嗬嗬嗬……”


    那人吃吃笑著,邁步走出了水潭,一步一步,好似踩在無形的台階上一樣,最終,踩在了水潭之上,與薑臨平齊。


    “嘩啦啦……”


    一道道水流伴隨著祂的抬手,匯聚在了身上,驟然凝聚,化作一襲水藍色的長袍。


    這一手凝水成衣的手段,看起來神秘而又玄奧。畢竟,這可是逆轉了物質,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就算是仙人,絕大多數也觸及不到那般境界。


    “真是……”


    薑臨卻不為所動,隻是無奈的搖頭,說道:“這般低劣的障眼法,閣下為何要拿出來賣弄?”


    什麽凝水成衣,逆轉物質,不過是一個障眼法罷了。


    根子上,是一道儲物法寶,隻不過,在那詭異氣機的遮蔽之下,頗有天衣無縫的意味。


    但在薑臨的酆都法眼之下,看到一些端倪還是簡單的。


    “在下也就隻有這些粗劣手段了。”


    那人微微一笑,站在水潭之上,拱手行禮。


    薑臨歪了歪頭,上下打量著這家夥,說道:“本以為,當初的三大邪道之中,底蘊最厚的祭苯道,但現在看來,還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明明塗灰外道的意象還被鎖在雷霆都司,如今卻又衍化出來了一個。”


    薑臨淡淡的說著。


    眼前的這人其實不是人,或者說,不完全是人。


    那種詭異的邪道氣機,就算是邪道修行者,也修不出來。


    作為曾經親身經曆過塗灰外道氣機的人,薑臨對這玩意可太熟了。


    雖然不知道塗灰外道是怎麽做到的,但眼前的存在,確實是承載著塗灰外道氣機的。


    或者說……


    “傳道者。”


    薑臨看著眼前這雌雄混淆的家夥,篤定的說道:“難怪,會被道濟禪師追蹤。”


    這家夥是邪道意象,但不完全是。


    祂的本質依舊是人,隻不過承載了塗灰外道的意象氣機。


    是塗灰外道在人間的傳道者,如果太素宮的李道兄沒有還俗的話,未來的李道兄也會是一位傳道者。


    隻不過後者傳的是三界都少有的堂皇正道,而薑臨眼前的這個,是人人喊打的邪道。


    同時,薑臨也明白了,為什麽眼前的家夥被逮到蹤跡之後沒有跑,反而是等在這裏了。


    不是祂不想跑,而是已經沒有地方跑了。


    在道濟禪師這位地上羅漢的追蹤之下,一個承載著邪道意象本源的存在,就好像是黑夜裏的明燈一樣。


    想逃?


    別鬧了。


    “嗤……”


    薑臨的想法說來繁瑣,但不過是一瞬之間罷了。


    那人突然上前邁了一步。


    而後,整個水潭,或者說,這一整座山,都發生了變化。


    水源幹涸了,但“水”依舊存在。


    隻不過換了一種詭異的東西。


    灰色的難言物質填充了整個水潭,那人依舊踩在“水潭”上。


    那灰色的物質四處蔓延,眼看著隻需要幾個唿吸,這一整座山,都會被轉化成那詭異的灰色物質。


    衰敗的灰填充了薑臨的視線,帶來了薑臨很熟悉的氣機。


    塗灰外道的本源意象顯化。


    “嗤嗤……”


    灰色物質好似一條條長蛇一般,盤旋著,蠕動著,要覆蓋在薑臨的身上。


    塗灰外道在獻祭之前,要在所獻祭之物上塗抹灰燼,化作灰白之色,而後獻祭外道。


    其中,最貴的祭品,乃是牛,所以又被稱之為牛主外道。


    不過放在此時此刻,顯然是想要把薑臨當做祭品。


    看著已經攀附到了自己小腿之上的灰色物質,薑臨卻隻是看著。


    一直到那灰色物質攀附到了大腿上,薑臨才抬起了手中的天蓬尺。


    “啪。”


    一聲輕響,天蓬尺僅僅是接觸到那灰色物質,就讓後者化作了無意義的飛灰逸散。


    薑臨滿意的掂量了一下手裏的天蓬尺,對這寶物的威能又有了新的認知。


    這一幕,隻是薑臨做的一個小實驗,但放在那塗灰外道傳道者的眼中,就不一樣了。


    自己催發的塗灰外道本源,若是換個旁的修行者,沾一絲就會有大恐怖。


    而眼前的道人,生生被覆蓋了半身,卻隻是用手中的木尺輕輕一敲……


    天蓬尺祂不是沒見過,但這般離譜的天蓬尺,祂卻未曾見過。


    而且,這一尺落下去,不僅僅是那道人身上攀附的塗灰外道本源被打碎,甚至於,連周遭蔓延的外道本源都被凝滯。


    “嘩啦啦……”


    灰色的物質仿佛水波一樣,覆蓋在了塗灰外道傳道者的身上。


    祂要跑。


    若是與眼前的道人硬碰硬,祂有信心至少不會輸,但現在不一樣了……


    對方根本就沒有硬碰硬的意思。


    “到我了吧?”


    薑臨抬起頭,呲牙一笑,法力驟然沸騰燃燒,而後一股腦的充盈在了天蓬尺內。


    一身法力,在這一瞬間去了七八成。


    而這,對於手中的天蓬尺來說,卻連百分之一都沒有填充到。


    或者換一個說法,薑臨這大半的法力灌注進去,僅僅是開啟了天蓬尺本身就存在的某些威能。


    “嗡……”


    天蓬尺微微震動,原本黑色中透著一抹暗紅的天蓬尺,此刻那一抹淡淡的暗紅,卻好似岩漿一般,在天蓬尺上綻放著光芒,緩緩的流動著。


    “嗤!”


    正在此時,那傳道者全身已經覆蓋了塗灰外道的本源氣機,眼看著就要遁逃。


    然而……


    “叮鈴鈴……”


    不知從何而來的,清脆的鈴聲突然響起。


    卻見薑臨手持天蓬尺,抬手在半空輕輕的一拍。


    這一拍亳不著力,僅僅是拍在空氣之中,但卻響起了清脆的鈴聲。


    那鈴聲一起,周遭所有的塗灰外道本源氣機都被凝滯,連帶著那要遁逃的傳道者都僵硬在了原地。


    “福生無量天尊。”


    薑臨輕聲開口,手持天蓬尺,輕聲唱誦了一聲道號,邁步上前。


    “踏……”


    一步踏出,那傳道者周身覆蓋的塗灰外道本源氣機霎時間崩潰,化作了無意義的灰燼潰散。


    這讓那傳道者的神色越發的僵硬起來。


    看向薑臨的眼中,帶著掩蓋不住的驚悚和駭然。


    薑臨也不去管祂,隻是抬手,再次抬起手中天蓬尺。


    “敕命,天信玉神火鈴張天丁。”


    薑臨手中天蓬尺在半空揮灑而過,劃過一道道軌跡,半空之中,也留下了一道道暗紅的痕跡。


    那痕跡好似火灼一般,暗紅而深沉,好似岩漿將發未發。


    “嗡……”


    符成。


    此符,上有三火車形,中為八火離宮,下有一蛇,仰頭噴火。


    與此同時,薑臨手中天蓬尺上,二十八宿之中,南方第五宿張月鹿驟然發光!


    暗紅神光迸發,薑臨念動了真言。


    “赫赫陽光,速降真火!”


    “尊奉南方張宿月鹿,玉信火鈴天丁敕命!”


    “火車腥煙迸火符!”


    “轟!!!”


    真言落下,那以天蓬尺描繪的神符驟然發光,暗紅神光綻放開來,卻並不如何熾烈,反而是凝聚在一處,好似火焰一般燃燒著。


    下一刻,那一團暗紅火焰驟然凝聚,暗紅之色消失不見。


    好似燒紅的鐵塊表麵那一層雜質被錘了下去,露出了赤金之色的本質。


    暗紅火焰升華蛻變,化作了一個拳頭大小的……鈴鐺。


    那鈴鐺懸浮在半空,通體赤金,不過拳頭大小,好似燒紅的鐵塊一般的顏色。


    “九鬥陽芒流金火鈴。”


    薑臨緩步上前,來到了那赤金火鈴旁邊,抬手,手中天蓬尺狠狠地拍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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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走來,不知不覺,一位少年道士的身影,已深深烙印進神話之中。


    直到那一天,神話重啟,那些曾與他結下不解之緣的主人公們,也一一來到他的麵前……


    (神話魔改+原創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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