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師徒必須死在這裏。”目睹安曉撐起的光幕越來越暗淡,王奇在空中帶著一股誌在必得的表情揚起他的嘴唇:“仙宮,將來理應,也必須由我來執掌。”


    “川大統領。”這家夥還不忘與下方正在侵蝕護幕的川陀羅對話,“大概再過上半盞茶的時間,你我的合力法術就能破掉那賤人的防禦了。”


    “不過這賤婢已經進階妙有。她的徒弟也是個靈虛大修,我們還有一番苦戰要打,切莫掉以輕心啊。”


    王奇雖然狂妄,但腦子裏也很清楚。包圍安曉,破除她的護幕結界隻是第一步。接下來,他們還要分頭對付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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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裏,他就感到又是一股恨意湧上了心頭。


    明明自己才是仙宮第十五代的開山弟子,集萬千焦點榮光於一身。可到現在,他竟然要倚仗一隻大荒妖物去對付安曉。而王奇他自己,隻敢保證能靠著法寶來弄死她的徒兒。


    “子黎!”安曉這邊,眼見護幕越來越單薄,她索性也不再浪費法力灌輸其中了。隻見她撤下右手往自己後方一點,用一道護盾蓋住稍遠處的聶玉之後,便對身邊的徒弟朗聲提醒道。


    雖然自己和子黎先前與黑怪們耗鬥半日,又被王奇這孫子和川陀羅突然襲擊,損失了不少元氣。


    但現在無非也就是妙有對妙有,靈虛碰靈虛,你死我活的拚上一場罷了。


    安曉到現在,自認還不缺少搏命的勇氣。


    “知道了,師父!”看著安曉抽迴施法的雙手,子黎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


    青衣徒兒將自己的法劍豎到雙眉之間,眼眸微華閃起,大漲的靈覺甚至將少許浮在鼻側的汗珠都帶離了他的身體。


    安曉的玉尺也已經飄到了她的肩頭,師徒二人緊盯著漸漸熄滅的光幕,蓄勢待發,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搏殺。


    “川大統領。”透過已經黑乎乎的織幕,王奇竟然也好像看見了對麵兩師徒眼裏的亮光。他有些放不下似的繼續與川陀羅交代道:“這兩人都受過大夏皇朝尊者的指點,招式詭譎,一定要多加小心。”


    “啊,是啊,是啊。”耗子精川陀羅這會兒也已經收迴了寶珠,在等著自己招式的餘力浸穿護盾。它一聽王奇出言提醒自己,就開始神經兮兮的碎碎念迴複著,一邊還繞著自己的尾巴打起了轉。


    “唉,要是再有一個,兩個,哦不三個幫手就好了!你說對吧?王大天師。”這妙有鼠妖似乎真因為王奇的話而產生了顧慮,它掰著自己左右各四根黑指頭,畏畏縮縮的憧憬道。


    王奇看著犯了神經質般在自我絮叨的川陀羅,心裏是既厭惡對方的膽小猥瑣,又不免為之前那大修承諾過的鼠妖實力而產生了一絲懷疑。


    “嗯。”不過畢竟這家夥現在還暫時是自己的合作夥伴,所以王奇還是努力克製住他心裏的厭惡,對下方的川陀羅附和點頭道:“能多幾個幫手就好了。”


    “太聰明了!王大天師!”而川陀羅一聽王奇在讚同他的觀點,就跟中了大獎似的從自己坐騎頭上蹦起三丈來高。


    “你怎麽知道我還帶了援軍呢?”


    “你!?”


    “玄


    岩裂轟!”一方黑色的巨石鬼魅般自空中突然顯形,而後便伴隨著洪亮的長喝聲,以雷霆萬鈞之勢,對著王奇撞了過來。


    王奇猝不及防,隻能勉強迴身,展開折扇,用一層薄薄的護盾匆忙格擋。


    巨大的岩塊堅硬過鐵,那層可憐的結界連它的速度都未曾能減慢一下。從天而降的石山便緊緊壓著王奇,衝破之前本就快崩潰的安曉的光幕,狠狠砸在了地上。


    巨大的震動還未停歇。安曉和子黎,她們師徒兩人在全力備戰中皆是忽得一愣,不明白發生了什麽變故。


    “川陀羅,你!?”鼓蕩的煙塵中,王奇竟然沒有死。他慢慢從裂開的黑色巨岩中飛了出來,用帶著裂紋的折扇指向川陀羅是滿臉驚駭,嘴唇邊還掛著二指寬的血痕。


    看來剛才那一擊雖然沒有殺死他,卻也讓王奇受創不輕。


    “咦哈哈哈。”耗子精在土虱背上笑得前仰後翻。在它身後,一個身高三丈,渾身流淌著彩色漿液的大漢於空中慢慢現身。


    “你們人類不是有一句話,叫做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嗎?”老鼠妖咧著自己滿是蛀牙的長嘴對王奇竊竊開心道:“就許你謀刺同門師妹,而不讓我背叛合作夥伴?”


    “是你們!”子黎一眼就認出了川陀羅身後的壯漢,正是去年在海市龍門襲擊自己的大荒妖物:墨堅。


    安曉在草漠原也見過墨堅。不過此刻,她的眼睛卻看向了更遠處。


    果不其然,這邊川陀羅的話還沒說完,遠處的空中就陡然閃了兩下。一麵比安曉剛才的護盾還大了足足幾倍的彩幕就緩緩出現,染漿一般的五色汁液沿著半圓形的軌跡迅速流淌,將所有人都蓋在了裏麵。


    “顫抖吧~麵對史上最大個,最惡劣,最詭計多端的老鼠。流土城的主人,來自地下的智慧結晶,於午夜出生的獨子。黑光·川陀羅!”耗子精的惡趣味,那個小小的老鼠唱詩班又出現了。


    在小鼠妖們的尖銳嗓音中,川陀羅正做著各種自以為好看的浮誇動作。彩幕這時也已落地,將日光遮蔽的更加暗淡,一個畫滿油彩的赤裸女人,從後麵慢慢走到了壯漢墨堅身邊。


    “墨堅!彩果兒!”王奇之前找到川陀羅時也和這兩妖有過一麵之緣,自然知道他們的名字。“川陀羅!”


    現如今,他不顧嘴裏殷紅的鮮血,用一種極其不可思議,飽含憤怒的腔調對正在手舞足蹈的耗子精吼道:“你竟敢背叛我們的血盟誓言,不怕詛咒反噬嗎?”


    “哎呀呀。”一聽王奇吼到誓言兩字,川陀羅停下自己的動作,縮著雙爪擠眉弄眼道:“不就是如有違背,本心修為盡失,魂魄離散,死無葬身之地嘛。”


    原來,王奇早就和川陀羅互相用心血締結了誓言盟約,這才讓他能夠如此放心的信任鼠妖,跟它一起襲擊安曉。


    “哈哈哈。”麵對王奇的誓言恐嚇。川陀羅輕佻佻說完那些可怕後果,隨之桀桀笑道:“但是你別忘了。我可是鼠妖啊,背叛和陰謀是我的天性。我要是不背叛夥伴,那才是違背了本心呢。”


    “告訴你,本尊從小到大,連我親媽都沒說過一句實話。”


    “你!?”麵對老鼠妖這段恬不知恥的


    自白,王奇是目眥欲裂。


    他沉息之後一狠心,將自己破損的半麵扇骨折斷,隨後用那玉片狠狠刺進了胸口半寸。


    “你去死吧!”伴隨著王奇的叫喊和動作,他和川陀羅的身上,同時亮起了隱隱紅光。


    子黎見狀,不自覺的用身體擋在王奇和自己師父之間。


    他對這道紅光很清楚,這是命咒誓言生效的表現。看來王奇耗費心血,是要發動詛咒,弄死川陀羅。


    可讓眾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緊接著發生了。


    川陀羅身上的紅光隻閃耀了短短幾息,而後便化成了一團粉色的煙氣泡泡,慢慢飄出了老鼠精的體外。


    啪嘰幾聲,泡泡們應聲碎裂,動靜甚至還不如春日裏的雨點。


    再看王奇這邊,他身上的紅光也消散不見了。


    “啊哈哈哈。”看著這出人意料的搞笑一幕,川陀羅在短暫的愣神之後,再次猛烈爆發出了怪笑聲。


    “蠢貨!”安曉則是拉開子黎,用一種非常鄙夷的目光瞥了撫胸站在幾十丈外的王奇一眼,“互誓之人如果道境相差過大,是起不了什麽作用的。”


    她很清楚,這耗子精川陀羅肯定在與王奇的盟誓過程中動了什麽手腳,亦或者請了高人大修相助。導致他們的血誓邀約,一開始就沒有成功。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時候,那女妖彩果兒昂著頭也站出來說道:“王奇,我們的理想既然是傾覆殺滅人類,自然是不可能與你們合作的。從一開始,你的算盤就打錯了。”


    “現在,迎接我們的怒火吧。”墨堅也化作了昆吾原身,黑色石妖摩擦著岩粒悶聲道。


    “哼!”看著對麵蓄勢待發的三妖,安曉此刻反而冷冷的嗤笑了一聲。


    “要打要殺,鹿死誰手,依老娘看,還未可知呢。”麵對以逸待勞,精氣神都在最好狀態的三個大妖。安曉似乎並不在意她這邊已耗損法力,王奇亦身受重傷的事實。


    “子黎,離遠點護法。”美人師叔甩動自己柔美白皙的玉臂,示意徒弟不要靠近自己。


    子黎從善如流,一邊扯動護幕裏殘存的咒絲,希望為自己師父接下的未知招式爭取時間,一麵飛速拉開了與安曉的距離。


    “王奇啊,王奇。”安曉把身後的金玉長琴橫到腰前,見對麵三妖已經有了作勢預發的跡象,就對還在發呆中的王奇急急歎道。


    “你知道為什麽你求了天靈三年,他也不把這水雲琴給你嗎?”墨堅已經在衝扯咒絲了,安曉也不管驚疑中的王奇到底能不能聽見,繼續悠悠道。


    “我告訴你吧。”安曉身前的長琴似乎有金光在上麵流動,同時還在飛速變大,她談吐幾字之間,便已經有了十丈長短。


    “這麵琴!”美人師叔裙擺飄帶無風自動,雙目白光熾燃,身體迎風而長。


    “是要用法相來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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