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的一聲,那睜開眼的人魚妹子,徑直就對著張耀祖的脖子咬了過去。


    “這?!”張耀祖被懷裏突然張牙舞爪的女鮫人給嚇了一跳,他一手撇開美人魚的頭顱,一邊驚叫道。


    這時候,海裏那些剛化形的鮫人們也紛紛開始了暴走。


    它們似乎並沒有去掉那野蠻嗜血的本性。蘇醒之後,仍舊是嚐試撲咬自己身邊任何東西,從同伴到試圖搭救她們的成年鮫人,無一例外。


    海裏的情況更是糟糕,那些雄鮫人體格更壯,又沒有先被照看,如今已經是互相廝殺了起來。


    碧藍的潮水開始變得微紅,鮮血引得裏麵的生物更加瘋狂。


    “我靠,這是得狂犬病了嗎?”陳珂也被幾隻新生的鮫魚給纏上了,他一腳踢開一個想咬他靴子的混蛋,一邊對著彩尾吐槽道。


    “什麽病我也不知道。”彩尾她放出一道水幕,隔離開兩隻特別兇猛的魚怪後說道:“隻是這種情況出現的越來越普遍,導致我們每次都不能挽救新姐妹。”


    “艸了!”陳珂嘴上痛罵一聲,他現在又不敢全力施法,隻好邊打邊退,把戰鬥留給了張耀祖和琉璃。


    慘白的月華照耀在他的臉龐上,讓人有種說不出的興奮和怒意。


    “這有點不對,白澤。”陳珂在神識裏唿喚白澤道。經曆過天人感應的陳珂靈識敏感非常,他感覺這月光直照心靈,似乎在隱隱煽動他心底的野性,就連腹部的魔氣都不老實了起來。


    “我明白了!”白澤聽陳珂說完感受後恍然大悟:“不是這些鮫人有問題,而是月光有問題!”


    “快!遮蔽那些月光!”他趕緊提醒陳珂道。


    “琉璃!”陳珂見狀大喊道龍女。


    “快施法遮住這片天空!”見琉璃轉頭看向他,陳珂大聲吩咐道。


    “好嘞!”龍女從善如流,她一手抓起差點被咬到屁股的小熊貓跟何羅,徐徐飛向天空,頭上的龍角正閃閃發亮。


    隨著琉璃的施法,烏雲開始滾動聚集,越來越密的雲層,漸漸遮住了那皎潔的月光。


    龍女成年之後對雲氣的掌握顯然上了一個更大的台階,她還有心將雲層編織成一個蓋子的形狀,覆上了這片海域。


    隨著月色漸漸消失,光線變得黑暗,水裏那些怪魚,真的開始慢慢停止了爭鬥。


    至於已經被救上岸的女鮫人,她們如今都脫了力,遍體鱗傷的暈在剛才還在被她們撕打撲咬的姐妹懷裏。


    “唿。”彩尾和她的手下都掏出了一顆藏在腰間的夜明珠,照亮四周,看著慘烈的海灘喘著氣。


    近海已經被染成了一片紅色,到處都是殘肢斷臂,那些被她們救起的鮫人們終是少數,餘下的都殞命迷失在了這場月下廝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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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這月下瘋病也太離譜了!”張耀祖這時已經架著訛獸,看著狼藉的海麵驚歎道。


    “錯啦!”陳珂踱步走了迴來,他順著神識裏白澤的話講到:“這些鮫人沒有瘋,而是照耀它們的月光出了問題。”


    “碧落海離月亮最近,這些鮫人又對月華十分敏感,要依靠滿月才能化形。”


    “可剛才的月光也太過強烈了,完全就是在刺激這些新生人魚的神智,讓她們不能及時清醒,沉醉在野性的本能之中。”


    “那怎麽辦呢?”訛獸聽完問到陳珂,“我們可沒有辦法讓月亮遠離碧落海呀。”


    “對月光的變化我


    們的確是暫時沒有辦法,”陳珂先是點點頭,然後撫頜對著焦急的彩尾建議道:“現下將就之計,隻有每次滿月化形時,你們多多準備黑色布袋,將那些族人套住,再及時扛進屋中沒有月光的地方。”


    “目前也隻好治標不治本了,多謝幾位貴人的幫助建議。”彩尾聞言,深深的歎了一口氣,又施禮感謝陳珂他們道。


    深夜,處理完了環礁的破事,陳珂一行終於能休息一下了。


    “想不到如此美麗的人魚姑娘,光鮮亮潔的外表下,還有這麽不堪的一麵。”張耀祖圍著空地裏的篝火,烤著兩隻扇貝感歎道。


    “是啊,老子之前還想賞臉讓她們親兩口來著,今晚看那一嘴尖牙,漬漬,怕不是舌頭都要被咬斷。”兔子訛獸還恬不知恥的伸著舌頭吐槽。


    “今晚的事,真的怪不上那些鮫人。”白澤他在神識裏給陳珂指明道。


    “那股月光不止是過於強烈,還帶著一絲絲怨恨怒意。”陳珂現在也神識裏道出了他之前沒有給告訴張耀祖的完整感受。


    “羲和大神為什麽還要強化她這個分身呢?”小熊貓也通過體內白澤的石角碎片參與交流到。“分散這麽多法力普照天下,她也太大方了。”


    “這可不是大不大方的問題。”白澤在神識裏嚴肅的揪著自己的胡須道。“首先我不認為天神們會如此慷慨。就算羲和她貴為天後,浪費精力給一個已經成型的無用化身,也是得不償失的事情。”


    “其次這改變應該還沒有結束。碧落海離月亮最近,那些鮫人又對月光極其敏感,她們可能隻是最先感知到其中的變化,這才出現了異狀。”


    “你是說?”陳珂也神色凝重的問到:“如果月光的這種變化繼續發生,終有一天,普通妖怪或者人類也會受到影響?”


    “嗯~遲早而已。”白澤肯定了他的疑惑。


    “事情有些恐怖啊。”陳珂在神識裏為難道。“你看看我們到現在都知道了些什麽。”


    “天神們和大夏勾連,主動砍伐了建木。趙宛明明即將飛升,也被一個神秘的家夥給阻止了。”


    “到現在大神們竟然開始親自給人間施加影響,要作出什麽事情來了。”


    “哎~”白澤聽陳珂說到這些線索,長歎一聲道:“神界之上,一定發生了什麽巨大的變化。”


    “連天河也變了模樣,據說天河的每顆星星,都代表了一個神仙。”


    “自從九千年前一場莫名的大水席卷陸地,又被皇帝大禹平息之後,天河就從星座變成了一條光輝燦爛的星帶,當時我隻道是不是帝俊接納提拔了一批治水有功的外神散仙,沒有疑問。”


    “可如今時隔三千年再見,天河卻更加宏偉璀璨了。但明明建木已折,這些年成仙的修士是寥寥無幾,根本不會有那麽多才對。”白澤也說出了他觀察到的另一個奇怪現象。


    “這真是讓人頭痛啊。”陳珂不禁在現實裏抱起了腦袋,“我們現在得到的線索全是鳳毛麟角,管中窺豹,根本無法湊出事情的脈絡。”


    “而且神仙們的舉動也好奇怪。”小熊貓則是提出了自己的疑問,“你們想想,折斷建木,阻絕成仙,這些都像是神仙們不想再有更多同行,遠離凡間的做派。”


    “可這強化月華,密布星河,又分明會造就激勵一大批修士的進步。你們說說看,這幾種完全相左的行為,他們是憑什麽要做呢?”


    “會不會?”陳珂被小熊貓這樣一個提醒,倒是給激靈到了。“會不會天上的神仙們分成了兩


    派,一派想要遠離凡世,另一派則想要更多人成仙?”


    “哦?”白澤也摩挲著他那虛無縹緲的胡子,“這倒是個很新鮮的解釋,有些看似互相衝突的行為,放到這種情況下,就讓人想得通了。”


    “不過如果連帝俊的天庭也分了派係的話,這世道可就更亂了。”白澤他繼續滿臉擔憂的道。


    “喂!你不舒服嗎?”琉璃見陳珂抱著腦袋,一句關切的問候把他從沉思裏拉了出來。


    “哎,沒有。”陳珂連忙接過琉璃遞來的魚湯,笑著說道。


    “對了琉璃。”他又問起龍女,“除了你的父王他們,連龍子也不能聯絡神仙嗎?”


    陳珂想起那天狻猊責怪蒲牢的話語來,說什麽龍子也不能擅自跟神仙們來往,主動接觸更是大忌。


    “對啊。”我記得這個規矩很早以前就有了,琉璃昂著秀美的脖頸,努力迴想道。“龜管家說他爺爺的爺爺那輩兒就在背這條典章了。”


    “我可不喜歡神仙。”龍女聽陳珂提起神仙,還有些小生氣,“當年父王說什麽天庭缺一個給大神駕車的禦者,前途不可限量,就選最聰明,脾氣最好的九哥去了。”


    “可九哥幹了沒幾年,卻不明不白的死在了那裏。”琉璃這會兒想起去世的螭聞來,傷感中帶著怒氣,直撲打著衣領消氣。


    “額。”陳珂正想安慰龍女,卻冷不防看見了她胸口時隱時現的兩團柔美渾圓。


    自從成年以後,琉璃的身材是越變越好,完全脫離了帶魚平板。


    琉璃見陳珂有一會兒沒有說話,轉頭一看,才發現傻熊直勾勾的看著自己。


    她用眼神斜瞟了陳珂一眼,悄聲對著他耳邊道:“好不好看?”


    “額,好看。”陳珂吞著口水,直爽的說道。


    “你丫還真敢迴答啊!”琉璃一下子就發了火了,她扶住胸口,劈頭蓋臉的開始撲打陳珂。


    原本坐在遠處,已經在篝火前打起瞌睡的張耀祖和訛獸也被她給揪醒了起來,用分水刺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哼!”琉璃氣鼓鼓的瞥了陳珂一眼,臉上卻帶著一股子得意的神色,離開迴她自己海中的屋子裏去了。


    “道友。”張耀祖不明不白的帶著一隻烏黑的眼圈,問到同樣被打成了熊貓眼的陳珂,“你怎麽得罪這公主了?”


    “你問那麽多幹嘛!”陳珂紅著臉怒道,“信不信我把你另一隻眼睛也給打黑?”他嚇唬張耀祖。


    “睡覺!”陳珂看雲層好似一個大蓋子,索性也就不迴自己在海裏的房間了,就地在環礁沙灘上躺了下來。


    “哎呀,我也不想動了!”張耀祖也伸著懶腰訴苦,“今晚泡了半夜海水,如今烤著火真舒服。”


    他們就這樣睡在了屋外。


    半夜,陳珂做起了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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