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大的留學生公寓是一棟五層小樓,緊鄰研究生公寓。


    為了緩解留學生的思鄉之苦,校方將留學生食堂二樓改造成了一個大活動室,裏麵台球、電視、卡拉ok一應俱全。


    由於東大的外國留學生人數最多,所以盛天外國生留學生協會就設置在這裏,每周六上午都會舉辦留學生沙龍,廣邀盛天的留學生來此聚會。


    慢慢的這個沙龍打出了名氣,不少東大及周邊大學外語好的學生為了鍛煉口語,紛紛找朋友托關係就為了能參加這個沙龍,這個沙龍到後期就帶有英語角的功能了。


    二樓活動室的門口站著兩個東大保安,如果來人是金發碧眼或黑人,那麽一律放行,如果是黑頭發黃皮膚的亞裔,就要查看證件,否則不得入內。


    李妍熙掏出留學生證,順利帶著談小天進入。


    每個留學生可以帶一個同學入內,這是協會的規定。


    活動室麵積很大,差不多有千平左右,裏麵的人不少,大都是外籍人士,但也有看不出國籍的黃種人。


    大家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或聊天,或遊戲,英語是這裏的主要語言。


    李妍熙剛踏入活動室,就有一個身材適中的單眼皮年輕人迫不及待過來打招唿,嘴裏嗚哩哇啦聽起來是韓語,應該是李妍熙的老鄉。


    李妍熙卻對單眼皮不太感冒,懶洋洋的和他打個招唿,挽著談小天的胳膊就想離開。


    可是單眼皮卻不依不饒,指著角落裏紮堆的一群人又嗚哩哇啦說了一大堆,那群人有人在向李妍熙擺手。


    李妍熙無奈,用英語和談小天說了句抱歉,跟著單眼皮走了。


    可笑的是,單眼皮臨走時還狠狠瞪了談小天一眼,大概是把談小天當情敵了。


    到底還是年輕人火氣大啊!談小天暗笑一下,眼睛巡視一圈,最後把目光落在幾個人高馬大的白種人身上。


    誰知湊到這幾人身邊一聽,一句都聽不懂,原來說的是俄語。


    東大毗鄰白俄,所以那邊的留學生多一些。


    反正他也沒有什麽明確的目的,就在活動室裏遊遊逛逛,終於遇到兩個米國留學生,仗著他前世在波士頓的生活經曆,很快就和這兩個米國人打成一片,聊得火熱。


    不遠處的書櫃後,溫晨目光複雜的盯著談笑風生的談小天,怔怔出神。


    作為東大校長的女兒,她出入這裏自然毫無壓力。


    溫晨的英語水平很高,她甚至準備在這學期直接報考英語六級,即便如此,她和這裏的外籍留學生用英語交流還是存在不小的障礙。


    但就在她前方五米,那個可惡的談小天英語居然說的這麽溜。


    她能聽出來,談小天說的一嘴流利的美語。


    這個人,真讓人捉摸不透,仗著長了一副好皮囊,又有錢,整天勾三搭四,先是和裴歌搞曖昧,又和那個高麗少女在一起不清不楚的,明顯是個花心大蘿卜。


    英語說得好又有什麽用?


    就是個人渣。


    一想到這,溫晨就有一股把那支粉紅色的派克筆扔到他臉上的衝動。


    溫晨站在那裏發呆,沒注意到談小天已經和那兩個米國人交換了聯係方式互道白白後,悄然來到她身邊。


    “溫主席,你平時也喜歡來這裏啊!”


    “啊?”


    一語喚醒夢中人,溫晨這才迴過神,慌亂迴答,“啊!”


    饒是她臨機應變能力強,但在前一秒還在詛咒對方的情況下,實在無法保持鎮定。


    “不打擾了!”


    談小天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再加上前兩天她對自己惡劣的態度,準備轉身離開。


    “等等!”


    溫晨鬼使神差的喊了一聲,“你的英語很好,在國外生活過嗎?”


    “沒有,有個鄰居在米國留學,我跟他學了一點。”


    談小天敷衍道。


    “哦,他在哪個城市?”


    溫晨也不管談小天願不願意迴答,一直追問。


    “波士頓。”


    溫晨頓時雙眼發亮,“你的鄰居在哈佛讀書嗎?


    他是考的托福嗎?


    他有沒有說過哈佛怎麽樣?


    我的理想就是本科畢業後去米國留學,第一目標就是哈佛。”


    提到自己的最大願望,溫晨暫時忘卻了談小天的人渣身份,熱烈的和對方探討起來。


    談小天卻明顯不想在這個話題糾纏下去,但苦於沒有脫身之計。


    “小天歐巴,你認識這個美女嗎?


    你們聊得好像很開心,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了?”


    李妍熙結束了那邊同鄉的敘舊,見談小天在這邊和一個氣質超然的短發美女正聊天,便急忙跑了過來。


    談小天借機向溫晨道別,急匆匆領著李妍熙走了。


    溫晨看著談小天遠去的身影,臉上蒙上了一層陰霾。


    此時她的心情和那日裴歌一樣,鬱悶的要抓狂。


    溫晨從小到大都是萬眾矚目的公主,一向隻有她冷淡別人的份,哪有男生敢這樣對她?


    可是,就在剛剛,談小天和她說話時明顯是心不在焉,敷衍了事,甚至是避之如虎。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如果不是現在活動室人太多,她都想把桌子掀了。


    心情極差的溫晨迴了家,一進門,周末在家休息的溫洛陽就把她叫到書房。


    溫洛陽是改革開放後最早一批留美的大學生,生活方式比較西化,平時總是西裝革履,皮鞋擦得一塵不染,很有派頭的大背頭根根向後。


    東大的學生教師總在背後議論,說溫副校長比正校長更具領導風範。


    此時,他正慢吞吞的煙葉填進他那隻珍藏多年的海柳木煙鬥,用專用的zippo煙鬥打火機點燃,吸了一口後,這才開口,“你怎麽看起來心情不太好,今天不是周末嗎?


    誰又惹你生氣了?”


    他見溫晨絞著手站在門口也不吭聲,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不由得搖了搖頭。


    知女莫若父,他這個女兒什麽都好,又上進,又聰明,隻可惜,統治性人格太強,幹什麽都要說了算,從小到大都是這樣,真不知將來哪個男人能受得了她?


    “晨晨,你前幾天跟我說要競選學校學生會副主席,我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你今年才大二,又沒有什麽特別明顯的成績,所以……”溫洛陽的話還沒說完,溫晨積壓了一上午的怨氣就爆發了,“爸,你是不是怕別人說閑話?


    我能當上學院的副主席,靠的是我自己,我是不會放棄的,另外,以後我的事你別管。”


    溫晨摔門而去,溫洛陽手裏的煙鬥停在半空,好半天,他歎了口氣,“這孩子,早晚會吃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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