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設學院？”
一直微笑點頭的慶帝，臉色和語氣突然變得沉重。
因為他臉色和語氣的變化，整個大殿，都充斥著一股龐大的壓力。
這跟範斌帶給眾人的壓力不同。
這是帝王才有的，那種因為位置不同，而根深蒂固的階級壓力。
滿朝文武，再無一人開口說話。
甚至就連他們唿吸的聲音，都輕了許多。
慶帝將目光投向範斌，目光中帶著嚴厲和審視。
躲在眾人之後的範閑，也是一直到這個時候，才真正感受到。原來一直對他非常和藹的那位慶帝，不是隻有他見到的那一麵。
慶帝，還有另外一麵。
就像現在，慶帝展現出來的，就是自己身為帝王的一麵。
身為大慶的君王。
雖然他對範斌的實力，十分顧忌……
雖然他十分想要拉攏範斌。
但危害大慶統治的東西，慶帝還是要杜絕。
這不光是慶帝自己一個人的意誌。
這是他們整個皇族，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大慶的意誌。
哪怕範斌身為大宗師，在麵對這種強大意誌時，他好像也占不了什麽上風。
“要鬧僵了嗎？”
大殿裏的人，都能感覺出來。
更不要說範閑了。
範閑在這次朝見之前，還專門問過範斌。
範斌給他的迴答是，“身為大宗師家族，不進則退。我們要麽選擇像葉家一樣，屈服於皇家。要麽就是對抗到底！”
很顯然，範斌選擇了後者。
他不願意妥協，他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不管慶帝是不是願意？
他都要做下去。
大不了，就是一個魚死網破。
範斌也十分確定，魚死網破這個結果，慶帝不會接受。
所以對他們範家而言，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離開大慶。
“範愛卿，想要在儋州設立一個獨立的書院？”
“學院！”
範斌沒有迴避。
“傳道天下？”
“傳道天下！”
“不知你這學院教導出來的學子，為誰而效力？”
慶帝直接把這個問題給問了出來。
他身上也散發著，絕不退縮的威勢。
如果範斌真的有私心，想要創建一個可以左右朝廷的勢力。
那麽慶帝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
“自然是為我大慶效力！”
範斌十分肯定的迴答道：“剛才，胡大人不是擔心，武者們沒有約束嗎？微臣也覺得，胡大人的擔心不無道理。”
範斌臉上的表情，無比坦蕩。
“武者沒有約束，無非是兩方麵的原因。一方麵是因為他們實力太強，沒有專門壓製他們的力量。另一方麵，則是他們沒有受過教導。不知道他們那一身實力，該如何用於正途？微臣想要建的，就是這樣一所學院。對那些武者加以教導約束，讓他們在增強實力的同時，也能明白自己這一身力量，該如何去用？等他們學成畢業，自然會變成我大慶的棟梁。到時候，不管是慶國的哪個部門想要，都可以招他們效力。”
範斌一說完，滿朝文武恍然大悟。
他們終於明白，範斌的目的是什麽了？
範斌雖然沒有要謀反，但他顯然也不會甘於寂寞。
這位跟葉流雲可不一樣。
葉流雲之所以能夠遠遁江湖，一方麵是因為他的確跟慶帝不和。
另外一方麵，也是因為葉流雲本身的性格。
他喜歡那種雲遊天下的生活。
範斌顯然沒有這樣的愛好，這位大慶戰神雖然沒辦法直接掌權，他也依舊想方設法的幹涉大慶。
雖然範斌嘴上說的好聽。
但實際上，從範斌那所學院畢業的學生，不可避免的就會跟他扯上關係。
短時間可能看不出來，時間一長。
滿朝文武都會有範斌那個學院的身影。
哪怕範斌沒有拉幫結派，他的影響力，也會變得舉足輕重。
這還是正常的情況下。
一旦範斌真有點什麽小心思，他掌控的那個學院，搞不好比整個儋州還危險。
“好！好！！！”
慶帝接連說了兩個好字。
眾臣能夠想明白的東西，慶帝自然不可能想不到。
但眾人卻看不清，慶帝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大家唯一能夠看到的，就是慶帝似乎非常欣賞範斌的提議。
“範愛卿不愧是我大慶的棟梁，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這學院要建，不過這學院的名字嘛，我看可以好好斟酌。”
慶帝說完這番話，刻意停頓了一下。
他在給人機會。
就算一般大臣，一時間想不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宰相林若甫，也一定能夠猜得到，慶帝心中在想些什麽？
但出乎慶帝的預料。
林若甫老神在在的站在那裏，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之前，他為了文人的顏麵，去跟範斌互懟也就罷了。
現在這個時候，想要讓他開口，去得罪他未來的親家，去得罪天下少有的大宗師。
林若甫除非腦袋進水。不然的話，他才不會當這個出頭鳥呢。
“微臣覺得，可以取名叫皇家學院。又或者是大慶皇家學院！”
一陣輪椅滾動聲響起。
陳萍萍第一個站了出來，對著慶帝建議道。
如果說這個學院非建不可。
那慶帝和皇族，勢必不能秀手旁觀。
範斌身為院長，對學生的影響不言而喻。
但如果，這個學院可以冠上皇家二字。
那麽皇族對於學院學生的影響，也未見得就比範斌這個院長差多少。
這是一種平衡，也是他們留下來的一個後手。
雖然雙方並沒有要撕破臉的打算。
但你可以沒有這打算，卻不得不提前做準備。
要不然的話，想哭都來不及。
“陳愛卿的建議不錯，範愛卿覺得呢？”
不得不說，老臣還是好用的。
尤其是像陳萍萍這種老臣，他辦的事情，就沒有讓慶帝覺得不稱心的。
慶帝對著範斌問道。
“陳大人說的有理，臣也建議，不如就把學院定在京都。”
一個自作聰明的大臣，緊接著開口。
他這想法，不能說不絕妙。
在名字上動手腳，就算是占盡了天時。
如果學院的地點，最終能夠選擇在京都。
那也就意味著，他們還占了地利。
天時地利都占全了，就算範斌是那個學院的校長，他對學校的影響力，也還是會受到限製。
再加上，京都裏都是些聰明人。
有他們在京都裏守著，再從生源上動動腦筋。
範斌辛苦一番，最終可能做個無用功。
隻是這位大臣一說完，陳萍萍和慶帝，不約而同的眯了眯眼。
那位大臣的想法雖好，但他疏忽了十分重要的一點。
為什麽慶帝沒有獨斷專行，直接下命令。
說直白一點，還不是因為實力不允許嗎？
雖然慶帝身後站著整個大慶，但在大宗師這個層麵的較量中，整個大慶的份量，也不是那麽重。
所以實際上，慶帝跟範斌是站在同等位置上談判的。
範斌的提議出來以後。
慶帝不得不給範斌麵子，所以慶帝隻能答應。
但與此同時，慶帝也可以提出一些要求。
就比如說陳萍萍提的這個，在學院前麵掛上皇家二字。
範斌隻要不想撕破臉，他就抹除不了這兩個字的影響力。
慶帝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隻要在那些學子心中埋下種子，接下來他們隻需要等待合適的時機，讓種子生根發芽，開花結果就可以。
雖然不能完全消除範斌的影響力。
但絕對可以極大的遏製範斌，讓範斌沒有辦法完全掌控整個學院。
但是現在，有人多提了一個。
那結果可就完全不一樣了，這相當於他們多邁了一步。
範斌自然也可以邁一步。
“留在京都，未嚐不可。”
範斌先是答應了那位禦史的請求。
學院留在京都，少不了受到層層製約。
範斌讓步了。
但他讓步的原因，並不完全是出於利益交換。
主要是範斌也覺得，學院留在京都更方便。
儋州終歸太偏僻了。
真要是在那裏建立學院，能夠吸收的好苗子，肯定不會太多。
這是沒有辦法迴避的現實。
京都就不一樣了，這裏不管是人口還是經濟，都不是小小儋州可以相比的。
如果這時學院已經發展起來，名聲打出去。
那倒無所謂。
天底下所有學武的狂徒，都不會放過進入學院的機會。
但是現在，學院寂寂無名。
在哪裏建立，將直接影響學院的建設速度。
選擇京都，整體來說還是利大於弊的。
而且範斌也覺得，這個選擇慶帝和大臣們更容易接受。
他們都不是傻子，他們自然能夠看得明白，學院帶來的各種影響。
這樣一來，學院在儋州，和學院在京都，對他們而言可就大不一樣了。
範斌能夠答應這一點，滿朝文武都覺得心中安慰。
與此同時，也有一些直覺敏銳的人，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他們總共提出了兩個要求。
範斌直接繞開了第一個，選擇答應第二個。
這意味著什麽？
要知道陳萍萍的那個提議，慶帝雖然沒有首肯。
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們陛下是心動的。
範斌這時候這麽說，是不是也就意味著。
他並不打算，答應第一個提議。
這個問題太大了！
大到那些精明的文武大臣，都沒能反應過來。
皇家二字，代表的東西可太多了。
“至於學院的名字，雖然皇家二字已經足夠氣派。但微臣覺得，還不夠！我大慶，代表的不僅僅是大慶，還是未來的整個天下。所以微臣想，這學院叫通天學院。如果陛下肯屈尊，幫學院提字。我想學院未來的萬千學子，一定會共沐聖恩。”
範斌竟然就那麽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
滿朝文武，再度恢複之前的狀態。
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慶帝。
範斌雖然說的圓滑，但在場沒有人是傻子。
要想看一個人，你就不能聽他說什麽，而是要看他做什麽。
哪怕範斌說的天花亂墜。
他拒絕了陳萍萍，間接拒絕了陛下。
這是事實。
而且這還不是那種私下裏的拒絕，而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堂而皇之的拒絕。
滿朝文武也不是第一次意識到，範斌跟以前不同了。
但這次，他們的感覺還是不一樣。
一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真正意識到。原來範斌已經可以跟慶帝平等對話了！
雖然大宗師等同於大國帝王。
這是天下所有人的共識！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大宗師的權威還在王朝之上。
但那種認知，跟他們親眼所見，還是存在不小差距的。
尤其是在他們大慶，大家更是隱隱覺得，帝王的權威還在大宗師之上。
一直到這時候他們才發現，原來不是所有的大宗師，都像葉流雲那麽窩囊。
大宗師完全可以跟慶帝分庭抗禮。
哪怕慶帝背後，同樣有大宗師撐腰。
人家也照樣可以這麽做。
“好，就叫通天學院！人道通天，這才是我大慶的兒郎，應該追求的。地點就選在京都北郊的山上，朕會讓工部派人修建。圖紙，先由範愛卿過目。修建的銀子，從戶部撥款……”
聽到慶帝的話，範建不樂意了。
“陛下，萬萬不可。戶部雖然有餘銀，但還要應對邊境的戰事，抽不出那麽多錢來……”
雖然距離跟北齊打的那一仗，已經過了一年。
但戶部手中的銀錢，依舊不算富裕。
一方麵之前的賞賜，耗費了戶部多年的積累。
另一方麵他們還要準備一統天下，這筆錢自然也要戶部籌措。
哪怕範建再怎麽擅長經營籌算，他也變不出這麽多銀子來。
以整座山來修建學院，需要修建多少房舍？需要修建多少練武場？這練武場的石材，要達到什麽級別？
與此同時，他們還需要修建相關的配套設施。
範建在自己腦海中粗粗一算。
哪怕是幾百萬兩銀子搭進去，都不一定夠。
這是一個需要耗費千萬銀兩的龐然大物！
如果花不上這麽多銀子，你都對不起範斌大宗師的身份。
你都對不起這開天辟地的通天學院。
“這……”
慶帝遲疑。
“陛下不用擔憂，這銀子，微臣可以籌措。”
“好吧，修建學院的銀子由愛卿來想辦法，以後的運營由戶部撥款。實在不行，就從朕的私庫裏出。”
……
一直微笑點頭的慶帝，臉色和語氣突然變得沉重。
因為他臉色和語氣的變化，整個大殿，都充斥著一股龐大的壓力。
這跟範斌帶給眾人的壓力不同。
這是帝王才有的，那種因為位置不同，而根深蒂固的階級壓力。
滿朝文武，再無一人開口說話。
甚至就連他們唿吸的聲音，都輕了許多。
慶帝將目光投向範斌，目光中帶著嚴厲和審視。
躲在眾人之後的範閑，也是一直到這個時候，才真正感受到。原來一直對他非常和藹的那位慶帝，不是隻有他見到的那一麵。
慶帝，還有另外一麵。
就像現在，慶帝展現出來的，就是自己身為帝王的一麵。
身為大慶的君王。
雖然他對範斌的實力，十分顧忌……
雖然他十分想要拉攏範斌。
但危害大慶統治的東西，慶帝還是要杜絕。
這不光是慶帝自己一個人的意誌。
這是他們整個皇族，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大慶的意誌。
哪怕範斌身為大宗師，在麵對這種強大意誌時，他好像也占不了什麽上風。
“要鬧僵了嗎？”
大殿裏的人，都能感覺出來。
更不要說範閑了。
範閑在這次朝見之前，還專門問過範斌。
範斌給他的迴答是，“身為大宗師家族，不進則退。我們要麽選擇像葉家一樣，屈服於皇家。要麽就是對抗到底！”
很顯然，範斌選擇了後者。
他不願意妥協，他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不管慶帝是不是願意？
他都要做下去。
大不了，就是一個魚死網破。
範斌也十分確定，魚死網破這個結果，慶帝不會接受。
所以對他們範家而言，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就是離開大慶。
“範愛卿，想要在儋州設立一個獨立的書院？”
“學院！”
範斌沒有迴避。
“傳道天下？”
“傳道天下！”
“不知你這學院教導出來的學子，為誰而效力？”
慶帝直接把這個問題給問了出來。
他身上也散發著，絕不退縮的威勢。
如果範斌真的有私心，想要創建一個可以左右朝廷的勢力。
那麽慶帝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
“自然是為我大慶效力！”
範斌十分肯定的迴答道：“剛才，胡大人不是擔心，武者們沒有約束嗎？微臣也覺得，胡大人的擔心不無道理。”
範斌臉上的表情，無比坦蕩。
“武者沒有約束，無非是兩方麵的原因。一方麵是因為他們實力太強，沒有專門壓製他們的力量。另一方麵，則是他們沒有受過教導。不知道他們那一身實力，該如何用於正途？微臣想要建的，就是這樣一所學院。對那些武者加以教導約束，讓他們在增強實力的同時，也能明白自己這一身力量，該如何去用？等他們學成畢業，自然會變成我大慶的棟梁。到時候，不管是慶國的哪個部門想要，都可以招他們效力。”
範斌一說完，滿朝文武恍然大悟。
他們終於明白，範斌的目的是什麽了？
範斌雖然沒有要謀反，但他顯然也不會甘於寂寞。
這位跟葉流雲可不一樣。
葉流雲之所以能夠遠遁江湖，一方麵是因為他的確跟慶帝不和。
另外一方麵，也是因為葉流雲本身的性格。
他喜歡那種雲遊天下的生活。
範斌顯然沒有這樣的愛好，這位大慶戰神雖然沒辦法直接掌權，他也依舊想方設法的幹涉大慶。
雖然範斌嘴上說的好聽。
但實際上，從範斌那所學院畢業的學生，不可避免的就會跟他扯上關係。
短時間可能看不出來，時間一長。
滿朝文武都會有範斌那個學院的身影。
哪怕範斌沒有拉幫結派，他的影響力，也會變得舉足輕重。
這還是正常的情況下。
一旦範斌真有點什麽小心思，他掌控的那個學院，搞不好比整個儋州還危險。
“好！好！！！”
慶帝接連說了兩個好字。
眾臣能夠想明白的東西，慶帝自然不可能想不到。
但眾人卻看不清，慶帝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大家唯一能夠看到的，就是慶帝似乎非常欣賞範斌的提議。
“範愛卿不愧是我大慶的棟梁，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這學院要建，不過這學院的名字嘛，我看可以好好斟酌。”
慶帝說完這番話，刻意停頓了一下。
他在給人機會。
就算一般大臣，一時間想不明白他心中的想法？
宰相林若甫，也一定能夠猜得到，慶帝心中在想些什麽？
但出乎慶帝的預料。
林若甫老神在在的站在那裏，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之前，他為了文人的顏麵，去跟範斌互懟也就罷了。
現在這個時候，想要讓他開口，去得罪他未來的親家，去得罪天下少有的大宗師。
林若甫除非腦袋進水。不然的話，他才不會當這個出頭鳥呢。
“微臣覺得，可以取名叫皇家學院。又或者是大慶皇家學院！”
一陣輪椅滾動聲響起。
陳萍萍第一個站了出來，對著慶帝建議道。
如果說這個學院非建不可。
那慶帝和皇族，勢必不能秀手旁觀。
範斌身為院長，對學生的影響不言而喻。
但如果，這個學院可以冠上皇家二字。
那麽皇族對於學院學生的影響，也未見得就比範斌這個院長差多少。
這是一種平衡，也是他們留下來的一個後手。
雖然雙方並沒有要撕破臉的打算。
但你可以沒有這打算，卻不得不提前做準備。
要不然的話，想哭都來不及。
“陳愛卿的建議不錯，範愛卿覺得呢？”
不得不說，老臣還是好用的。
尤其是像陳萍萍這種老臣，他辦的事情，就沒有讓慶帝覺得不稱心的。
慶帝對著範斌問道。
“陳大人說的有理，臣也建議，不如就把學院定在京都。”
一個自作聰明的大臣，緊接著開口。
他這想法，不能說不絕妙。
在名字上動手腳，就算是占盡了天時。
如果學院的地點，最終能夠選擇在京都。
那也就意味著，他們還占了地利。
天時地利都占全了，就算範斌是那個學院的校長，他對學校的影響力，也還是會受到限製。
再加上，京都裏都是些聰明人。
有他們在京都裏守著，再從生源上動動腦筋。
範斌辛苦一番，最終可能做個無用功。
隻是這位大臣一說完，陳萍萍和慶帝，不約而同的眯了眯眼。
那位大臣的想法雖好，但他疏忽了十分重要的一點。
為什麽慶帝沒有獨斷專行，直接下命令。
說直白一點，還不是因為實力不允許嗎？
雖然慶帝身後站著整個大慶，但在大宗師這個層麵的較量中，整個大慶的份量，也不是那麽重。
所以實際上，慶帝跟範斌是站在同等位置上談判的。
範斌的提議出來以後。
慶帝不得不給範斌麵子，所以慶帝隻能答應。
但與此同時，慶帝也可以提出一些要求。
就比如說陳萍萍提的這個，在學院前麵掛上皇家二字。
範斌隻要不想撕破臉，他就抹除不了這兩個字的影響力。
慶帝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隻要在那些學子心中埋下種子，接下來他們隻需要等待合適的時機，讓種子生根發芽，開花結果就可以。
雖然不能完全消除範斌的影響力。
但絕對可以極大的遏製範斌，讓範斌沒有辦法完全掌控整個學院。
但是現在，有人多提了一個。
那結果可就完全不一樣了，這相當於他們多邁了一步。
範斌自然也可以邁一步。
“留在京都，未嚐不可。”
範斌先是答應了那位禦史的請求。
學院留在京都，少不了受到層層製約。
範斌讓步了。
但他讓步的原因，並不完全是出於利益交換。
主要是範斌也覺得，學院留在京都更方便。
儋州終歸太偏僻了。
真要是在那裏建立學院，能夠吸收的好苗子，肯定不會太多。
這是沒有辦法迴避的現實。
京都就不一樣了，這裏不管是人口還是經濟，都不是小小儋州可以相比的。
如果這時學院已經發展起來，名聲打出去。
那倒無所謂。
天底下所有學武的狂徒，都不會放過進入學院的機會。
但是現在，學院寂寂無名。
在哪裏建立，將直接影響學院的建設速度。
選擇京都，整體來說還是利大於弊的。
而且範斌也覺得，這個選擇慶帝和大臣們更容易接受。
他們都不是傻子，他們自然能夠看得明白，學院帶來的各種影響。
這樣一來，學院在儋州，和學院在京都，對他們而言可就大不一樣了。
範斌能夠答應這一點，滿朝文武都覺得心中安慰。
與此同時，也有一些直覺敏銳的人，驚訝的瞪大了眼睛。
他們總共提出了兩個要求。
範斌直接繞開了第一個，選擇答應第二個。
這意味著什麽？
要知道陳萍萍的那個提議，慶帝雖然沒有首肯。
但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他們陛下是心動的。
範斌這時候這麽說，是不是也就意味著。
他並不打算，答應第一個提議。
這個問題太大了！
大到那些精明的文武大臣，都沒能反應過來。
皇家二字，代表的東西可太多了。
“至於學院的名字，雖然皇家二字已經足夠氣派。但微臣覺得，還不夠！我大慶，代表的不僅僅是大慶，還是未來的整個天下。所以微臣想，這學院叫通天學院。如果陛下肯屈尊，幫學院提字。我想學院未來的萬千學子，一定會共沐聖恩。”
範斌竟然就那麽堂而皇之地說了出來？
滿朝文武，再度恢複之前的狀態。
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慶帝。
範斌雖然說的圓滑，但在場沒有人是傻子。
要想看一個人，你就不能聽他說什麽，而是要看他做什麽。
哪怕範斌說的天花亂墜。
他拒絕了陳萍萍，間接拒絕了陛下。
這是事實。
而且這還不是那種私下裏的拒絕，而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麵，堂而皇之的拒絕。
滿朝文武也不是第一次意識到，範斌跟以前不同了。
但這次，他們的感覺還是不一樣。
一直到這個時候，他們才真正意識到。原來範斌已經可以跟慶帝平等對話了！
雖然大宗師等同於大國帝王。
這是天下所有人的共識！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大宗師的權威還在王朝之上。
但那種認知，跟他們親眼所見，還是存在不小差距的。
尤其是在他們大慶，大家更是隱隱覺得，帝王的權威還在大宗師之上。
一直到這時候他們才發現，原來不是所有的大宗師，都像葉流雲那麽窩囊。
大宗師完全可以跟慶帝分庭抗禮。
哪怕慶帝背後，同樣有大宗師撐腰。
人家也照樣可以這麽做。
“好，就叫通天學院！人道通天，這才是我大慶的兒郎，應該追求的。地點就選在京都北郊的山上，朕會讓工部派人修建。圖紙，先由範愛卿過目。修建的銀子，從戶部撥款……”
聽到慶帝的話，範建不樂意了。
“陛下，萬萬不可。戶部雖然有餘銀，但還要應對邊境的戰事，抽不出那麽多錢來……”
雖然距離跟北齊打的那一仗，已經過了一年。
但戶部手中的銀錢，依舊不算富裕。
一方麵之前的賞賜，耗費了戶部多年的積累。
另一方麵他們還要準備一統天下，這筆錢自然也要戶部籌措。
哪怕範建再怎麽擅長經營籌算，他也變不出這麽多銀子來。
以整座山來修建學院，需要修建多少房舍？需要修建多少練武場？這練武場的石材，要達到什麽級別？
與此同時，他們還需要修建相關的配套設施。
範建在自己腦海中粗粗一算。
哪怕是幾百萬兩銀子搭進去，都不一定夠。
這是一個需要耗費千萬銀兩的龐然大物！
如果花不上這麽多銀子，你都對不起範斌大宗師的身份。
你都對不起這開天辟地的通天學院。
“這……”
慶帝遲疑。
“陛下不用擔憂，這銀子，微臣可以籌措。”
“好吧，修建學院的銀子由愛卿來想辦法，以後的運營由戶部撥款。實在不行，就從朕的私庫裏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