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萬萬不可啊!!”


    隨著慶帝的旨意逐條傳達,群臣就爆發了不小的騷動。


    之前,因為顧慮範家的地位,顧慮範斌這個大宗師。哪怕他們覺得賞賜不太合適,哪怕他們覺得慶帝的賞賜太過。


    群臣們也都勉強忍了下來。


    就連那些一根筋的禦史,都克製住了自己的小暴脾氣,選擇了沉默。


    但別的事情也就罷了,慶帝竟然要將儋州,分封給範家?


    朝堂上的大臣,再也顧不得規矩。


    一位脾氣火爆的禦史,更是沒等聖旨念完,就直接開口打斷。


    饒是慶帝的脾氣好,聽到這樣的反對,也是皺了皺眉。


    “爾等無需多言,朕心意已決。”


    慶帝立刻開口喝止。


    雖然他語氣嚴厲,但站在朝堂上的這些大臣,哪一個不是拔了毛比猴都精的角色?


    慶帝隻是開口阻止,並沒有讓人把那個狂妄的禦史給拖出去,給亂棍打死。


    這在某種程度上,就已經充分說明了慶帝的態度。


    雖然慶帝嘴上說的漂亮,但是在慶帝的心裏,他未必那麽心甘情願。


    說起來,這也並不奇怪。


    麵對突然出現的第5位宗師,慶帝的態度必然是複雜的。


    畢竟這位第五宗師,雖然是他們大慶出身,而且還是慶帝的親信。


    但範斌做的那些事情,估計就連慶帝自己聽了,心中都十分不舒服。


    你一個大慶的大宗師,成天跟北齊的小皇帝,跟北齊的太後勾勾搭搭。


    你是想要幹什麽?


    如果換了其他的大臣,表現出這樣的姿態。


    慶帝就算不讓他脫了官服,貶為庶人。起碼也會把他打發到一邊,一輩子都不重用。


    可問題是,範斌不是一般的大臣。


    他是這天下第五位大宗師,哪怕沒有任何的手下和勢力,光是範斌自己一個人。


    他就已經是這世間,最頂尖的勢力了。而且他還是一個,就連慶帝自己都不得不重視的勢力。


    慶帝之所以給範家那麽優厚的待遇?


    甚至給他們封地,讓他們範家在大慶成為國中之國。


    說直白一點,不過就是想要拉攏範斌。


    雖然慶帝那麽做了。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陛下,真的願意那麽做?


    尤其是林相等幾位重臣。他們跟慶帝,已經相處了十幾到幾十年。


    對如今這位陛下的心思,摸的十分透徹。


    慶帝是一位擁有雄才大略的君王。他的夢想,是讓大慶一統天下。


    這樣一位君王,又怎麽可能真心實意的去分封呢?


    這不過是慶帝,退而求其次選擇。


    想明白這一點,立刻就有其他的大臣跟上。


    “陛下,萬萬不可!”


    “陛下,分封的弊端,史書上比比皆是。陛下雖然愛護護國公,但也不應如此……”


    “您這不是愛他,簡直就是在害他呀!!”


    一幫大臣不光說的情真意切,還條理清晰。


    用他們的話來說,範斌真要是接了這個封賞,那就算是給他們範家未來埋下了禍根。


    一個獨立的小王國,有大宗師護著也就罷了。


    一旦沒了大宗師呢?


    那這個所謂的小王國,不過就是個笑話而已。


    一個獨立的小王國一直存在下去,那自然是相當自在的。


    可萬一有一天,這個小王國不複存在了。


    那小王國的主人,會是什麽下場?


    不言而喻。


    大臣們雖然是勸諫,但也的確替範家想了。就連範家老爺子範建,也被周圍這些同僚給說動心了。


    事情真要是發展到那一步,可就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了。


    想到這裏,範建直接跪倒。


    “諸位同僚說的在理,還請陛下收迴成命!”


    其他人也就罷了,現在連範家的當家人,都這麽說了。


    慶帝也將目光放到了範斌身上。


    或許他也想要看看,範斌會是什麽樣的態度?


    這個他看著長大的少年,在晉級大宗師之後,是不是也發生了變化?


    就拿慶帝自身來說。


    從他晉級大宗師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變得不一樣了。


    如果不是畏懼那張絕世神弓。


    慶帝自己都不知道,他究竟會做出怎樣的事情?


    幾位大宗師裏,也就葉流雲和苦荷還算正常。


    範斌,又屬於什麽狀況?


    隨著慶帝將目光投向範斌,朝堂上的眾人,也跟著把目光投了過去。


    然後他們就看到,範斌氣定神閑的站在那裏。


    就好像周圍這些話,他完全沒有聽到。或者他聽到了,但他根本不想理會。


    率先開口的那位禦史,心中暗暗咬牙。


    因為範斌不開口,局勢就僵持在了那裏。


    其他人就算有心想說,也不敢冒著得罪一位大宗師的風險,再肆無忌憚。


    他反正是豁出去了!


    大不了,就是賠上自己一條命。


    為了大慶,他何惜此身?


    “範公爺,還請您自己,主動辭掉……”


    如今的範斌,已經成了大慶的護國公。別人稱唿他,不得不加上公爺二字。


    聽到這禦史的話,眾人全都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顯然也沒有想到,如今在這大慶朝堂中,竟然還有如此勇士?


    敢於直接開口,向範斌提這樣的建議?


    雖然封地的事情,確實存在後患。


    但那是對於整個大慶而言,對於人家範家而言,可不是這樣。


    都說以後範斌這個大宗師不在了,範家如何如何……


    但是別忘了,範斌還很年輕。


    再加上他身為大宗師,誰知道他的壽命會達到什麽程度?


    退一萬步說,宮裏那位大宗師,以及葉流雲。都比範斌的年齡大,而且不是大了一星半點。


    範家如果有自己的領地,他們就有了發展起來的根基。


    或許再過幾十年,大慶真有風浪起,也是人家範家攪起來的。


    這種送上門的好處,人家憑什麽拒絕?


    這禦史一開口,算是把範家和範斌逼到了牆角。


    範斌就算妥協,以後也必然不會放過這位禦史?


    就在眾人心中忐忑的時候,一直保持沉默的範斌,毫無征兆的睜開了眼。


    他目光一掃。


    滿朝文武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威壓。


    那些沒學武的,還稍微好一點。


    他們就感覺自己的眼前,站了一頭老虎,或者獅子。


    他們在麵對猛獸的時候,有那種想要逃離的衝動。


    對於那些學武的武將而言,他們的感受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巨大的壓力,衝擊的他們的靈魂。


    以九品秦業為首,不少人都接連退了好幾步。


    葉家的葉重,更是臉色蒼白。


    就在所有人都要忍受不了的時候,範斌身上大宗師的氣勢,突然就收攏起來。


    然後範斌才將自己的目光,放在那位禦史身上。


    “你!你……”


    禦史臉色蒼白,雙腿都在瑟瑟發抖。也不知道他是被嚇的,還是被氣的。


    他用手指,指著範斌,不知該說什麽?


    “這位禦史大人,怎麽稱唿?”


    範斌的目光逐漸趨於平和,他的臉上甚至帶著微笑。


    但現場沒有任何一個人,再敢用以前的眼神,來看待範斌。


    “下官姓胡!”


    胡禦史氣唿唿的迴答道。


    “原來是胡大人,範某請問,胡大人莫非以為,我們當今陛下是昏君不成?”


    聽到這話的所有人,臉色都是一變。


    說當今慶帝是昏君?


    而且還是當著慶帝的麵。


    就算借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絕對不敢說這樣的話。


    一幫人不明所以的盯著範斌。


    他們搞不明白,這位新晉大宗師究竟想要說什麽?


    唯有落在眾人後麵的範閑,伸手比出了個六。


    不愧是他大哥,就是六六六!!!


    顯然範閑這個小狐狸,已經想到了,範斌究竟要做什麽?


    “你莫要胡說八道,當今陛下英明神武,乃是少有的明君。怎麽可能是昏君?”


    胡禦史慌忙辯解。


    範斌點頭,似乎是認可了胡禦史的說法。


    然而緊接著,他又開口問道。


    “既然如此,那你憑什麽覺得,陛下想不到你們擔憂的問題?”


    這句反問一出口。


    林若甫的眼都亮了。


    他十分驚訝的發現,自家女婿這位大哥,簡直將不要臉這三個字,發揮到了極致。


    要知道這樣的性格,可太適合在官場上混了。


    常年在官場上廝混,你要是沒點不要臉的精神,那都混不下去。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


    胡禦史憋了半天,也隻能如此說。


    不然他能說什麽呢?


    他總不能把慶帝的小心思,在這裏公之於眾吧?


    所有人都明白的,慶帝之所以下達那樣的旨意,無非是要拉攏範斌,拉攏範家?


    但這怎麽能說?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有些事,就是這樣。


    所有人都可以做,但是不能說出口。


    一旦那些東西說出口,事情也就變味了。


    “胡大人不敢說,那範某替你迴答好了。你是不是以為,陛下這是在拉攏範家?拉攏我範斌?”


    範斌竟然就這麽,直接說了出來。


    朝堂上的那些人,一個個都傻眼了。


    他們想了半天,也沒能想明白。


    範斌這個大宗師,究竟打著什麽主意?


    難不成他真有了不一樣的心思?


    想到這裏,朝堂眾人的臉色,全都為之一怔。


    之前他們從來沒有考慮過這方麵的問題。


    但靜下心來,仔細思考。


    他們不難發現,這裏麵實際上,隱藏著巨大的機遇。


    雖然慶國還有一位大宗師。


    但是那位大宗師太老實了,雖然這麽多年,都跟慶帝不和。


    但他始終沒有真搞出什麽事端。


    範斌就不一樣了,他年輕氣盛……


    一旦他要搞出什麽事來,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這對於慶帝,對於整個皇族而言。


    當然是他們不願意麵對的挑戰。


    要不然的話,慶帝也不會花血本拉攏了。


    直接拿一州當封地,這可不是什麽小恩小惠……


    但是對於在場其他的那些大佬而言,這從任何一個角度來想,可都不算什麽壞事。


    一旦範斌做成了,那對他們的好處可就太大了。


    就在林相他們想入非非的時候,隻聽範斌把話鋒一轉。


    他繼續對著胡禦史噴道。


    “狹隘!就你那點心眼,也妄想測度陛下的胸懷?簡直鼠目寸光,!”


    朝廷的禦史,真要辦起什麽案子來,或許沒什麽能力。


    但他們噴人的功夫,那都是自帶的,屬於看家本領。


    聽到範斌這麽說,胡禦史當即就不幹了。


    “你說什麽?我鼠目寸光,難道你就看不到這其中的危險?還是說你範家,本就狼子野心……”


    聽到胡禦史這麽說。


    所有人都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他們不得不由衷的佩服,這位胡禦史的膽量。


    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他竟然直接說大宗師謀反?


    要知道就連慶帝,都對這個話題避而不談。


    還是那句話。


    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事情能做,但不能說。


    就好比胡禦史談的這個問題,就是絕對不能說的。


    一旦拿到明麵上來說,雙方就沒有了退路。


    不管他們以前是什麽樣的想法?


    這根釘子,都會深深的埋到雙方的心中。


    “胡說八道!胡禦史好一張殺人的嘴。你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讓我範家謀反了?我問你可有實證?”


    聽到證據,胡禦史顯然也已經反應過來,他說錯話了。


    之前慶帝刻意縱著他,讓他在這裏試探範家的底線?


    但身為棋子,就必須要有棋子的覺悟。


    你不能替主人拿主意。


    胡禦史的問題,就在這裏。


    就因為他那句話,雙方再也沒有了轉圜的餘地。


    “我不是那個意思!”


    胡禦史還想爭辯。


    但範斌顯然不會給他機會。


    “胡大人血口噴人之前,先好好想清楚,自己說話帶來的後果?並不是說,你是禦史,就能在這朝堂之上,大放厥詞的。要不然的話,陛下的一番苦心,都要被你白白浪費了。”


    範斌將話題轉了迴來。


    “雖然我也覺得陛下的封賞太過,讓我誠惶誠恐。但我並不會拒絕!我不拒絕,不是為了範某自己,也不是為了我範家。而是為了不辜負,陛下的一番苦心。”


    “之前朝廷對大宗師的態度,一直沒有個明確的製度。以至於一代大宗師葉流雲,常年在外。還傳出了君臣不和的謠言。”


    “如今陛下厚賜,就是給我大慶未來所有的大宗師一個說法。”


    “剛才我不過是小試牛刀,讓大家體會了一下大宗師的恐怖。這樣大家就不難理解,陛下的苦心了。”


    “陛下,這是千金買馬骨!”


    “陛下這是讓我大慶以大宗師為目標,人人習武,個個如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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