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雄端詳著這張奇特的紙,讚歎道:“太神奇了”


    目光所到之處,那上麵的每一招每一式仿佛都活了起來。


    木可兒說:“大哥,另外一把刀還能找到嗎?”


    雷雄收起紙張,說:“我相信肯定能,燕舞找到了它的殘片。沒想到,你把這刀譜保留得這麽完好。我那本書上有這些刀法,這個你還是自己留著吧!免得到時候你不好跟你爸爸交代。”說罷把那紙張塞迴給木可兒。


    木可兒淺笑一聲,說:“我想,等他出來,他也不會在乎這些東西了。你酷愛刀劍,還是你留著吧!”


    雷雄笑了笑,說:“那我收下了。”


    木可兒看著他難得的笑臉,心想:我不會再糾纏你了,希望你以後看到這個的時候,也能夠想起我來。


    她轉過身出了門來,外麵明月在天,一陣涼風吹來,她止不住淚水又流了一臉,一種深深的無奈和悵然之感縈繞在懷。


    雷雄知道她此刻心緒複雜,怕她傷心難過,說:“你剛剛不是說要跟我一起去嗎,走,大哥現在帶你去!”


    木可兒點頭應允,兩個人下了樓來,木可兒坐在車子副駕駛上。


    雷雄開著車,徐徐往海邊開去。


    一路上,並沒有什麽人。


    車子加快了速度,很快到了海灘。


    海麵一片遼闊,月光灑在海麵上,銀色的海浪一層層地飄蕩過來,舔著沙灘和岩石,極為好看。


    木可兒大概也沒有見過這景致,歎了一聲:“真美!”


    雷雄看著她陶醉的樣子,心想,要是燕舞來到這裏,隻怕也要這樣感歎了。


    雷雄拿了長劍出來,說:“我少練一會兒,等下天晚了,你會著涼。”


    木可兒笑著說:“大哥,你不用管我,盡興就是。”


    一陣海浪拍打過來,把她的聲音淹沒了。


    雷雄長劍出鞘,一招一式地練了起來,這場地寬闊巨大,景致獨特,意境遼闊,實為一個練劍的絕好處所。


    木可兒癡癡地望著他,在月光下身形靈動,飄忽不定,起起落落,長劍閃著銀光,如同要劃破這夜空一般。木可兒漸漸地看得醉了,先前所有的糾結和疑慮在這一刻已經完全釋懷。她知道,這一生,縱然和他無緣,她的心裏,也再難以裝下其他的任何一個人了。


    夜風更涼,濕氣更重,木可兒不禁打了個噴嚏。


    雷雄收住劍勢,說:“咱們迴去吧!”


    木可兒欣然應允,說:“大哥,你肚子餓了沒有,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雷雄點頭說好,收了劍,開車就往鬧市而去。


    轉眼到了大街,這裏與海邊冷清的景象截然不同,都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兩個人找到一家西餐廳,這是一個三麵透明的玻璃房子,從外麵可以看到裏麵坐著享受美食的人們。門前的空地上停滿了車,雷雄正愁找不到車位,一個人從玻璃房裏麵出來,鑽進正停門口的那輛車,把車開走了。


    雷雄開了車過去,正要起身出來,木可兒指了指房子裏麵,說:“大哥,你看!”


    雷雄順他所指,正是趙泱和王權坐在正對門口的位置,一邊說話一邊吃著。玻璃房裏略顯黯淡的燈光帶著些自由的氣息,照在兩個人的臉上。


    雷雄打開車門,說:“他們吃他們的,我們吃我們的,走,進去。”


    木可兒臉色微變,一把拉住了他,說:“大哥,他們在講話,正在說你。”


    雷雄笑了一聲,說:“隔著這麽遠,你還能聽見”


    木可兒眉頭越發深鎖,說:“你忘記了嗎,我原來不會說話的時候,會讀唇語。”


    雷雄看著裏麵的兩人,隻見趙泱用責備的眼光和極不耐煩的神情數落著王權。王權一臉無辜,在辯解著什麽。趙泱喋喋不休,似乎仍是不滿,最後,怒不可遏地拍起了桌子來。


    雷雄此時才覺得,這個大小姐到底還是沒有變,她在自己麵前,隻是在偽裝而已。


    雷雄關閉了車裏所有的燈,說:“他們說什麽了”


    木可兒轉過臉來,眼神淒楚,說:“大哥,他們說,那天晚上太過蹊蹺,他們竟然沒有撞到你,而撞死了另外一個人。”


    雷雄打了一個激靈,猛然想起那天晚上,車裏一個戴著眼鏡的人,竟然是有些像王權,但他仍不願相信,說:“他們真是這樣說嗎?你一定是看錯了。”


    木可兒搖搖頭,說:“你別出聲,我再聽。”


    隻見屋裏的兩個人依然在不緊不慢地說著話,過了一會兒,似乎又要爭吵。果然,趙泱起身就要離開,而王權一把拉住了她,看樣子正在哄著她,她又坐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屋裏的兩個人安靜了一點,又開始吃東西。


    木可兒語氣低沉,說:“大哥,我們不吃了。趁他們還沒有發現你的車,我們走吧!”


    雷雄把車子倒了出來,問:“怎麽迴事?”


    木可兒說:“大哥,你的命也很苦。”


    車子上了路,雷雄加快了速度,問:“這話怎麽說?”


    木可兒說:“何大哥的死正是王權和一個外國人幹的,而策劃這起事故的不是別人,正是趙朗和趙泱。他們嫉妒趙總和郭總對你格外信任,嫉妒你在寶雄的威信,害怕將來你會分到比他們更多的家產和權力,他們不希望你們對調的身份得到公認,趙泱時刻視你如眼中釘。趙朗也是恨不得你立馬消失,因而他們一起想了那個損招出來。”


    雷雄的一顆心沉到了穀底,把車停在路邊,久久說不出話來,他萬萬沒有想到,成人傑的分析竟然準確無誤。他頭腦裏一片茫然,骨肉兄弟,竟然如此相待。


    不料,木可兒繼續說:“大哥,你還是小心點為好。剛剛他們說,上一次失敗了,還在想一個更加周密的計劃,來陷害你。”


    雷雄沉默不語,心裏如巨浪撞擊一般,不知道要如何接受這個事實。


    木可兒知他心此刻心情,說:“人心難測,大哥,你不要難過,就當沒有這些親人一樣。你原本就生活得好好的。”


    半晌,雷雄才說:“我要給何大哥報仇,要讓害人者得到應有的懲罰和製裁。可是,這個人是我的親兄弟,我該怎麽辦?”


    木可兒也陷入了兩難中,說:“一個對你是義氣,一個是骨肉親情,確實難了。”


    雷雄開動車子,說:“可兒,我知道該怎麽做了。何大哥為了我,連命都可以不要,我還有什麽好顧忌的。”


    第二天,雷雄迴到廣華,跟趙恆東和郭潔儀說明了情況和自己的想法。


    趙恆東自然不信,說:“你要考慮清楚,這樣對家族和公司的影響。”


    雷雄說:“爸爸,做人做事要敢作敢當,請你原諒我,我必須為何大哥討迴公道,讓他們繩之以法”


    趙恆東勃然大怒,說:“現在給他討迴公道有什麽用人已經死了,就算判阿朗和阿泱死刑,又能解決什麽?”


    郭潔儀聽了這消息,如五雷轟頂,自然萬般不同意雷雄的決定。


    氣氛一時沉悶無比,仿佛隨時都要狂風暴雨。


    過了一會兒,趙恆東緩下語氣,說:“你不要意氣用事,且不說這事情的真實性,即使是真的,他們的目標是你。你的何大哥是為你擋了災難,要說討迴公道,也是在你這裏討。”


    郭潔儀說:“不管是不是了,你既然管他叫大哥,你的大嫂現在也是失去了丈夫,我們就給她一筆錢吧,不管以什麽名義。這件事,以後誰也不要再提。”


    趙恆東點點頭說:“你媽媽說的極是,現在能安撫她的,能起到作用的,就隻有錢了。把誰抓去坐牢甚至抵命又能怎樣?”


    雷雄感到萬般無奈,從大局上講,父母說的也不無道理,可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這一辦法。最後的結果,如果真要把趙朗和趙泱判刑,那這個家又將陷入一個什麽樣的局麵?於是,他當即跪下地來,說:“爸爸媽媽,這事都因我而起。為了打消他們的顧忌,這個家族的產業我一分錢也不要。從明天起,我不再過問公司任何事。”


    郭潔儀驚問道:“你要去哪裏?”


    雷雄斬釘截鐵地說:“離開這個地方,去國外,發揚中國武術。”


    郭潔儀一把拉住他,說:“孩子,媽媽想了你二十三年,好不容易我們一家團圓,還沒有團聚夠,你又去那麽遠的地方,叫我怎麽過”


    雷雄扶著她的肩膀,說:“媽媽,我離開,是為了大家都相安無事。再說,這也一直是我的夢想。”


    郭潔儀把眼光投向趙恆東,本以為他會勸解一句,沒想到趙恆東卻哈哈一笑,拍著雷雄的肩膀說:“好!不愧是我的親生兒子,有誌氣,我讚成你去。”


    郭潔儀知道,丈夫也是個武癡,這父子倆都是一個想法,再勸也無益,說:“你一邊等著***,一邊在家陪我一段時間。”


    雷雄點頭答應,說:“我準備去e國,它是最發達的一個國家,跟我們往來密切,距離也不是太遠。”


    夫妻倆一致讚同,招唿了賀文創,跟他一起去***。


    雷雄迴到淵城,交待手中工作。


    木可兒體諒他的無奈,發誓跟他保密,說:“大哥,這件事天知地知,我絕不會讓何大嫂知道。”


    雷雄長長地歎了一聲,實在難以排解胸中鬱悶。


    木可兒柔聲說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就是很無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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