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何誌友和妻子一起收到通知,他們被辭退了,馬上去財務室結工資走人。


    夫妻倆知道了這是怎麽迴事,通過昨天晚上的分析,他們已經預料到了,所以毫不吃驚。


    木可兒給他們點著票子,神情木然地遞給他們,說:“你們可以走了。”


    洪枝不依,接過票子,大罵道:“你個啞巴丫頭,當時剩下一口氣,來到我的店裏,老娘好心收留了你,你還玩失蹤。太沒有良心了,虧我兄弟還帶你治好了啞巴病,你就該啞巴一輩子,就不該說人話。”


    她絮絮叨叨地罵著,木可兒也沒有迴應她。


    兩名保安過來,把他們夫妻趕開了:“趕緊收拾鋪蓋,滾!”


    夫妻倆氣衝衝地來到宿舍,看到這比家裏還要舒適的環境,有些不舍,但也無可奈何。


    “娃他爸,咱們再去哪兒?”


    洪枝一邊收拾著,一邊抹著淚說。


    “迴到欒崗去,去找老趙總,一定把這個情況跟他說清楚。咱兄弟是他看上的,就不信他不管。”


    何誌友斬釘截鐵地說。


    洪枝仍是擔憂,說:“可是這個小趙老板,是他親兒子,肯定也跟自己老子說了這事,老趙總會聽咱們的嗎?”


    “不管怎麽樣,總要試一試。不然,咱兄弟不管坐不坐牢,名聲就已經壞了。”


    夫妻倆商量好,就簡單拿了自己的衣物,去了車站,坐上了往廣華市的高速大巴。


    夫妻倆一路輾轉,到了欒崗時,來到寶明電器公司門口。值班的保安一聽說他們倆是要見趙恆東的,不再搭理他們,讓他們趕緊離開。好在,李基這時過來巡查,看到夫妻倆,吼了那個保安一句,連忙來到外麵聽他們訴說。


    何誌友把事情經過說完,李基急得跳了起來,用對講機把陸小軍喊了過來,說:“老大遇難了!”


    原來的那個保安也是振華武術團的其中一人,此時才知道了何誌友是自己教練的大哥,過來道歉。


    何誌友也不跟他計較,說:“眼下最著急的,是怎麽救我兄弟?”


    事情非同小可,所有人都震驚了。


    李基說:“趙總出差了,今天剛走。郭總身體不適,也休養在家,她向來和大家保持著距離,不見得會插手這事。”


    很快,到了換班的時候,李基和陸小軍就帶著何誌友夫妻倆來到長美服裝公司,第一時間找到了成人傑和酈雲。兩個人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所向無敵的大師兄竟然遭遇了這樣的劫難。


    “一定是趙朗那小子幹的,大師兄跟他們非親非故,卻得趙總信任成了老板,他這做兒子的,哪咽得下這口氣?”


    成人傑一拳拍在桌子上,憤怒地說道。


    酈雲急得眼睛都紅了,說:“我相信,大師兄絕對不會幹這樣的事。隻怕趙公子除了妒嫉,還跟燕小姐有關。”


    成人傑點點關說:“一定是這樣!我們來想辦法救大師兄。”


    陸小軍一直沉默不語,此時才說:“唯一的辦法隻有等趙總迴來,再跟他老人家說明了。”


    幾個人一合計,覺得眼下也真的隻有靜待趙恆東了。雷雄的命運,就握在了他的手裏了,除此之外,似乎真的再沒有別的辦法。而趙恆東是否願意揭開真相,能不能揭開真相,還是個問題。


    成人傑看何誌友夫妻倆還背著行李,知道幹著急也沒有用,於是帶他們一起來到外麵吃飯。


    洪枝提起木可兒,說:“最可恨的是那個叫可兒的丫頭,一點良心都沒有,馬上就倒到小趙老板那邊去了。”


    陸小軍一驚,說:“上次老大來跟趙總辭行,我上夜班沒碰上他,卻不知道他把可兒也帶去了。可兒她現在怎麽樣?”


    洪枝斜了他一眼,說:“她現在會說話了,可是卻跟以前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不跟我們一條心了。”


    酈雲說:“她一定還在記恨大師兄把她的爸爸送進了監獄,這件事情,一般人是很難放下的。”


    成人傑喝了一口酒說:“不提她了,反正她也幫不了什麽忙。我就覺得,她一直很奇怪,大師兄也太輕信她了,她不使壞就不錯了。”


    幾個人無不覺得如此,陸小軍卻說:“可兒是個好姑娘,你們肯定錯怪她了。”


    李基揶揄道:“胖子,那就走著瞧吧!”


    何誌友說:“我們倒在這兒有吃有喝的,可不知道我兄弟現在受的什麽罪?”


    他這話一說,幾個人也無心再吃了。十月了,已進入初冬,從飯店出來,天已經完全黑了。成人傑給何誌友夫妻找了個旅館,讓他們安頓了。酈雲告訴他們,明天去長美服裝公司上班,先找個安身之處。


    夜漸涼,一輪明月亮了起來,淡淡的白光照耀著拘留室的方寸之地。


    雷雄吃過了簡單的晚餐,斜靠在牆邊。通過昨天和今天的靜思,在這裏他一刻也待不住了,這是毫無意義地浪費生命。他不知道何誌友和木可兒有沒有按照自己說的去做,更不知道趙朗今天已經在全公司開了大會,免除了雷雄的總經理職務,取消他的一切簽名權限,今後,寶雄隻有一個老板,就是趙朗。一切之前由雷雄把關和簽署的東西,都由他來定奪。


    夜更深,雷雄全無睡意。在這裏,白天和夜晚沒有太大的區別。月上中天,剛好滿滿地落在那個小小的窗口,定格了一會兒,整個室內明亮了起來。


    雷雄站起來,看著這一輪月亮,也不知道到了幾點,不由得想起家鄉來。小的時候,每年到了這個季節,月亮總是分外地明亮,天空也分外地澄淨,黃樹衝的那個稻穀場上,六七個孩子也不怕冷,打著鬧著,玩著各種遊戲。到了深夜,大人們便拿了竹枝,來領各自的孩子迴家。要是玩瘋了的孩子,不聽話不迴家,那是少不了要挨竹枝抽屁股的,雷雄就挨了不少。


    後來,六曾祖雷執經常在夜裏帶他出去教他功夫,他的玩心才收斂了一些。


    雷雄想到這裏,心裏一陣難過,暗自搖頭苦笑了一下。上次迴家,讓父母跟隨他一起來淵城,父母死活不答應。現在想想,也幸虧沒有來,他們要是知道自己兒子現在的遭遇,隻怕要急瘋了。


    那輪滿月隻在窗口停留了一會,就移走到一邊了,窗口隻剩下一小塊,室內也暗淡了不少。


    雷雄歎了一聲,想起去年年底開始接受趙恆東的安排,來到淵城。那時候廠房還在建,周遭一片淩亂。他從基建開始著手,吃住在工地,起早貪黑,到最後連春節都沒有時間迴家過。今年更是挑了重擔,個中艱辛隻有自己清楚,直到現在工廠基本穩定經營。他不怕吃苦,可是卻莫名其妙地擔上了這個罪名。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此情此景,他不由得有此想法,“真是應了古詩了。”


    一夜難眠,好不容易捱到天亮。過道裏傳來腳步聲,國字臉的警察來到門口,隔著門說:“雷雄,通過兩天的反省,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嗎?”


    “我沒有錯,何來的認識?”


    雷雄在門裏,無力地迴答道。


    “那你需要再配合調查一次。”


    國字臉打開門,把他帶了出來,卻並不打開他的手銬,因為他已經見識了雷雄的功夫。


    雷雄說:“你把我手銬打開,我的手已經僵硬了。我不會襲擊你們,如果我要襲擊你們,有兩條腿就夠了。”


    國字臉不由得背後一涼,迴過頭說:“好,我相信你!”說罷打開了他的手銬,又把他帶到了審訊室,給他倒了一杯熱水。


    雷雄喝了一口,說:“我雖然很想離開這裏,但我不會跟你們作對,落個畏罪潛逃的罪名。你們如果不還我清白,我絕對不會擅自離開。”


    國字臉笑了一下,說:“你小子強上了?有意思!說說,你那一百萬都做了些什麽?如果原封不動地還給寶雄公司,你的罪就輕了。”


    雷雄冷笑一聲,說:“哪裏來的一百萬,你要我說多少遍?我想知道,是誰舉報我的?”


    “按照規定,這些我們不能透露給你。”


    “按照規定?你們規定一個人受了冤枉,還不能為自己申辯嗎?”


    另一個警察過來,開始記錄。


    國字臉說:“根據銀行這兩天的調查,這筆錢已經分四次取了出來,換成了現金。”


    雷雄問:“誰取的?在哪裏取的?”


    “在同一個銀行的櫃員機裏,但是,他們的監控設置還沒有安裝好,看不到人臉。”


    雷雄哈哈長笑,說:“看不到人臉就認為是我幹的嗎?真有意思!”


    另一個警察說:“請你嚴肅一點!”


    國字臉問:“你如實交代吧,你的動機和目的是什麽?”


    “無可奉告!”


    兩個警察也實在無法,隻好再次把他送迴拘留室。


    雷雄問道:“今天農曆什麽日子了?”


    “十月十七!”


    雷雄心裏一個激靈,想起一事,說:“我有很重要的事,要離開幾天。等我迴來之後,你們想怎麽調查就怎麽調查,好不好?”


    國字臉馬上把手銬伸了過來,說:“開玩笑!剛剛才說不走,馬上就變卦了?!”


    雷雄掙脫了手銬,說:“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就派人跟我一起去!”


    兩個警察意識到了情況不妙,馬上啟動了緊急警報。


    雷雄已經離開審訊室,到了大廳,一套幻影連環腿,頻頻出擊,在場的人都已經不能靠近。


    一人問:“你要去哪兒?”


    “我不能讓她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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