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大龍說:“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你也不必知道這些。”


    看到木可兒仍是滿眼詫異,他開懷一笑,又說,“我的好女兒,我雖然沒有親手殺了那小子,但他死在你的手裏,父仇女報,也是一樣。”


    木可兒比劃著說:“您是怎麽和他結的仇我不管,但是誰要害您,不管他是誰,我一定不放過他。”


    “那小子到南方來,本來是想找一家母女三人。卻不知道,是跑到南方送死來了。”


    “母女?”木可兒瞪大眼睛,盡是詢問之色。


    “不錯,我見過他有一個紅色的小木盒。說起來,那對母女我也有些印象,但記不大清楚,多半已經死了,他現在也隻有到陰曹地府去找了。”


    柯大龍將飯端在她手上,笑笑說:“好女兒,快吃!晚上我帶你看夜市去。”


    木可兒低下頭,慢慢地嚼著飯,卻感到食之無味。


    南方的城市,夜晚的熱鬧遠勝過白天。處於這一特殊的曆史時期,一切都在翻天覆地地變化著。到處建高樓,造大廈,做橋修路,各類商賈紛紛來此投資自不必說,單是晚上川流不息的車水馬龍,和五顏六色不斷閃爍變化的霓虹,就足以見證這城市的朝氣和活力。


    柯大龍說:“可兒,你看這地方多好,比起咱們家鄉不知道要強多少倍,爸爸想帶著你在這裏安家。你願不願意?”


    木可兒被眼前漂亮的夜景陶醉,大開了眼界,但還是搖搖頭,比劃說:“我還是喜歡家鄉,我們為什麽不能迴去?”


    柯大龍說:“爸爸想晚年過得充裕一些,不想迴去了。將來你嫁了人,也可以迴去。”


    木可兒說:“我聽您的就是。”


    迴到住處,潘勝和田安也已經迴來了。


    潘勝說:“龍爺,這裏地大物博,人人致富,正是我們張網的時候。”


    柯大龍問:“田安說的那個劉繼山,他的來曆打聽清楚了沒有?”


    潘勝附在他的耳邊低語了一陣,柯大龍雙眼放光,說:“要想和他聯手,那真是危機並存。這事,我得好好考慮一下。”


    潘勝說:“對,關鍵是,不知道雷雄有沒有報案,我們是不是已經被通緝?”


    柯大龍輕輕一笑,說:“這裏的人來自****,每天人來人往不計其數,他通緝怕什麽?我們可以隱姓埋名。你和田安這兩天好好打探,把劉繼山查個底朝天。再鋒利的刀劍,隻要抓住了把柄,就能控製他。”


    潘勝微笑著說:“龍爺高見!”


    柯大龍說:“這些事就交給你了,也多虧你一直對我忠心耿耿。將來我們鴻圖大展,一定有你用不完的好處。”


    潘勝說:“龍爺,我跟隨你十幾年,出生入死,說這些話,可不是把我見外了?”


    柯大龍說:“好!雷雄已死。可兒說,另外那幾個小子已經迴到了長美公司,我們要趁熱打鐵把他們料理了,警察便斷了線索。”


    潘勝眉開眼笑,說:“好,死得好!剩下這幾個泛泛之輩,交給我吧!我和田安馬上就去做。”


    柯大龍說:“我有你們這樣的得力幹將,又即將高枕無憂,何愁不能東山再起?!”


    ……


    燕舞估摸著火候到了,將煎好的藥用湯匙一口口地喂雷雄喝了,讓他在床頭上靠了一會兒後,以便藥汁不會迴流。過了一會,又慢慢地讓他睡下。


    她不由得想,馬世金昨天公然到家裏要東西,這已算是翻了臉。即使他不這麽做,自己也會按照之前的決定行事。今天是周一,所有的領導都會來,這是一個機會。他暗算雷雄,還跑到家裏公然撒野,這都得有一個交待。


    她拿上自己的包,打開寫字台的抽屜,將那些證據都裝在包裏了,準備出門,又放心不下雷雄,不知他是否能醒來,便在燕海福的門前輕聲說:“爺爺,我上班去了,下班後就迴來。”


    也不知道他聽見沒有,心想,待爺爺醒來,總會察看一下雷雄好些了沒有,我隻管放心去對付馬世金。


    燕舞坐在公共汽車上,心裏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車到長美公司地段的路口了,燕舞下了車,下意識地握緊了包包的帶子,朝公司走去。


    她想,我為了煎藥,在家耽誤一個上午了,見到馬世金,他又要旁敲側擊找我的不是了,但是今天,有他好看的。


    一念未盡,忽然覺得背後似乎有人跟蹤。


    燕舞快走幾步,猛地一迴頭,掃了一眼,後麵跟著兩個人,當頭一個正是昨天在自己家中搜東西的石大虎,另外一人不知姓名,穿著一件紅色上衣。


    石大虎淩空幾個翻身,已經彈到她麵前,擋住她的去路。


    燕舞心裏一緊,昨天已經敗在他手下,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便飛起一腳,掃向石大虎麵門。


    石大虎出招兇猛,左臂一揮,力大無比。


    燕舞隻覺得踝骨酸麻,忍痛去攻他小腹。


    還未碰到石大虎身子,他一隻大手已徑直來抓自己的包。


    燕舞身子一轉,護住了包,左手一招“雨打芭蕉”,直接去扇他臉頰,右手使出一拳,向對方當胸打去,左腳輕抬,向對方攔腰掃到。


    石大虎嘿嘿一笑,說:“臭丫頭,你明知不是我對手,還拚死頑抗,可真夠勁兒啊!難怪姓馬的對你垂涎三尺。”


    口中說著,拳腳絲毫不亂,身子一斜,避開了臉上的那一掌,左手一伸,便來拿燕舞右手腕,右腿一頂,將燕舞左腿格開一邊。


    習武之人都是眼明手快,何況是在打鬥之中。燕舞一擊未中,便即變換招式,雖明知不是他對手,隻盼著多糾纏一刻是一刻,實在不願將東西拱手送他。


    她左手護住包,身形一晃,便來拍對方額頭,飛起身子,右腿卻攻他脖頸,左腳又向他腰身攻來。


    石大虎將這幾招一一化去,身子一旋,轉到了燕舞背後。


    燕舞左掌斜劈,卻猛然覺得背上一重,石大虎已經抓住了她的包包帶子。


    燕舞說:“放開!”


    她右手一探,來抓石大虎手臂,哪知一隻手揮到半空,便覺得眼前白光一閃,一柄匕首抵在了自己胸前。


    石大虎哼了一聲,說:“老實點,不許叫!乖乖把那東西給我!”


    燕舞一顆心涼了大半截,怒視著石大虎,說:“我不知道你們要什麽東西,趕緊放開我,別妨礙我上班!”


    石大虎一雙眼睛停在她臉上,說:“真是個美人啊!”


    燕舞把臉轉向一邊,避開她奸邪的目光,說:“東西在雷雄身上,他還在我家,你們去問他要吧!”


    石大虎將刀尖往前抵了一下,燕舞受到刺痛,不由得臉上微微變色。


    石大虎取下她的包,交給紅衣人,說:“你先走!你走遠了我才來,快走!”


    紅衣人說:“虎哥,你把她打暈在這裏不就行了?”


    石大虎說:“老馬交待,不能傷著她。”


    紅衣人應了一聲,快步走了。走出400米遠,石大虎放開匕首,撒腿就跑。


    燕舞顧不得胸口疼痛,連忙邁開大步,一路奔跑追趕。


    可是,眼看著那兩個人飛快地越跑越遠了,快要消失不見。


    她想唿救,可是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她無比地自責、愧悔、無助:為什麽自己不會輕功?如果是雷雄在旁,又怎麽會這樣?這一次,又要讓那個人逍遙法外了嗎?


    正絕望之際,一輛白色的小轎車由路口拐了過來,停在燕舞身邊。


    裏麵一人打開車門,說:“小姐,你是在追人嗎?快上來,我幫你追。”


    燕舞不知對方是敵是友,來不及細想,隻存了一半的希望,上了車說:“追最前麵那穿紅色衣服的,開快一點!”


    小轎車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那紅衣人也跑得相當快。


    中午的馬路上,人並不多,車子跑起來無遮無擋,僅一口氣工夫,不僅將石大虎甩在後麵,還追上了那紅衣人。


    那人雖被追上,因前麵並無遮擋,又無小路,他雙腳仍是不停。


    燕舞說:“快停車,我下去抓他。”


    開車那人嗬嗬一笑,說:“別急,咱們就這樣耗著,累死他。”


    他減慢速度,在後麵若即若離地跟著。


    眼看到了一片鬧市,那人已奄奄一息,拐了個彎,朝人堆跑去。


    小轎車輕輕地停下了,燕舞快速下車,正要奪包,石大虎卻在後麵追了上來。


    紅衣人將包一扔,石大虎一把接住,消失在人群中。


    燕舞暗叫一聲不好,卻聽見開車那人說:“小姐,你別動手,我來收拾他們!”


    他鑽進人堆裏,很快就消失不見。同時,人堆中很快形成一個圈子,圍在圈子中間的,正是那人和石大虎。


    紅衣人說:“虎哥,我來幫你。”


    燕舞抓住他後領,又是一番較量,終於將紅衣人打趴在地上。


    燕舞想進圈子中去給那人助陣,人群卻越圍越密,根本進不去,隻聽到拳打腳踢之聲和叫好之聲,一陣高過一陣。似乎大家正在觀看一場精彩絕倫的表演。


    燕舞正著急,無奈鑽不進去,人群卻突然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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