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巨型空行船靜靜的穿梭在夜色中,寂靜但輕巧的掠過大河上空,在寬廣的河道上印下黑沈沈的巨影。


    這艘空行船,造型質樸、古趣盎然,船身異常雄偉,大約可承載約五百人,總重近萬噸,上平如衡、下側如刃,船部下層布滿整齊的小窗口,開啟時可伸出近百門炮口,兼顧攻守兩方,船艙上下共分七層,此時卻隻有約一半艙窗有燈光。


    更怪的是它順著寬闊的河道漂浮其上,離水麵保持著百公尺以上的精確距離,讓人納悶,究竟是使用何種技術,才能讓它如此巨大的船體漂浮在空中。


    在聯邦的曆史中,像這樣巨型船艦不是沒有,但是礙於建造技術,建成的船隻往往較不實用,且這種巨型空行船行動力較為遲緩,大多適合於民間運送貨物之用。


    但是這艘空行船不但建造風格與聯邦大異,看她能自由穿梭於天空,且速度及靈巧性更是一般聯邦船所不及,看來東半球聖土的科技技術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聖土與聯邦的建造技術最大的區別,就是聯邦不論在建材或動力源,均大量使用人工素材,而聖土方麵卻以人力、畜力、風力、水力等自然力作為動力,以天然建材來建造各式各樣的建築。


    就理論上來說,天然材質的強韌性應當遠遜於人工塑材,但是東半球的聖土千年來始終堅持、全心開發此類技術,激發了人們無限的想像力和創造力,彌補了材料上的差距,更使聖土聯盟在建造學上與聯邦並駕齊驅,甚而過之。


    在其仍明亮的艙窗中,緩緩傳出一陣叮叮咚咚的音樂聲,恍如溶於夜色中美妙的音符,微弱卻穩定,輕點著河麵的波浪,似林間穿梭的微風,徐徐吹動竹葉,飄落至淙淙小溪上,帶動一幅清新的山林野色。


    彈琴人琴藝高超,指尖輕撥中,創造出一個純感官的音樂世界,令人歎為觀止。


    樂音再轉,一片金黃色草原浮現眼前,使人感受到天寬地闊與天地一線的遼闊,脫去世俗枷鎖,暢遊在感官的世界中,心靈彷?飛虻硐呂匆話悖?扛鮃舴?孟窈斂幌喔桑?從紙裘芰?嵩諞黃穡?倍?兔勻縹7縝岱鰨?倍?嚦喝緹?枰幌鄭?僖艚ソッ蝗胗陌檔囊股??小樂音乍止,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輕咳。


    “小姐!外麵風這麽大,你怎麽又將窗門打開了呢?”一名穿著湖水綠套衫,衣著俐落、麵貌討喜、清靈可人的女孩子剛捧著一壺冒著熱氣的茶進門,就看見她那小姐又倚在窗旁望著月亮,忙是略微埋怨又心疼地看著窗邊身形清瘦的女孩子。


    這間艙房是用精致的屏風區隔成兩間,寬闊的房間中飄著淡淡藥香,外廳置著幾個固定的大書櫃,擺滿了許多種類的書籍,牆上則有著幾張悠遠的風景畫,看來擺設者相當用心,使整個環境既典雅又古色古香。


    內廳中擺著一具烏黑、造型典雅的奇型樂器,上頭還擱著主人纖纖精致異常白晰的手。


    倚在窗旁的女孩沒有迴頭,頭靠著窗沿,輕聲道著:“小翠,我沒事的,你看今天月色如此明亮晶瑩,最是適合觀月的日子,白白浪費豈不是很可惜。”


    語畢,又是一陣掩口輕咳。


    “我的小姐啊!你別折騰我了,要是讓上頭知道我讓小姐在這種深夜裏,開窗吹風,我可就慘了。”


    小翠趕緊捧了一杯熱茶,給小姐潤潤喉,在她背上輕拍著,順手偷偷將窗掩上。


    小姐彈奏的音樂實在太美,讓她一時愣在門前,舍不得打斷這船上所有人的福利,但是,如果因此讓小姐又生了病,那可就糟了。


    穿著月牙色淡黃薄紗的飄逸少女裝,質料輕柔細致,服貼在優美曲線上,這種貴族專用的服飾,穿在她的身上更顯得纖秀高雅。


    柔若無骨的身子,側倚在一旁的軟枕上,一雙秀致的鞋子露出裙擺外,均勻而曼妙的小腿,在椅側照著節奏輕點著,細致修長的雙手放下茶杯,輕撩落在前額的發絲,這種景觀就算是看了無數次,翠兒還是不免看呆了。


    像是擁有世間最完美曲線的眉毛,不需修飾就已經是叫人欣羨的完美。


    像極一潭平靜碧綠,深潭般的淺綠眼眸。


    稍嫌沒有血色的唇瓣,但卻永遠掛著的慧黠笑意,就像是透視了一切真理般從容深遠。


    所有能用在對美描述的詞,翠兒覺得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小姐。


    她有著一張顛倒世人的臉,柔弱無骨的身架。


    她的美並非豔麗無雙,但卻有種不屬於塵世,清靈俊逸的美感,加上那雙彷?釩??奘?星橛脛腔郟?從值?n宄喝繽???愕難劬Γ?餿盟?滌幸恢製慫訪嶽耄?萌巳韁蒙砹硪桓靄簿睬矣圃兜氖瀾緄拿饋這是她的小姐,擁有上天最優厚賜予,卻又命薄如紙的女子。


    “傻小翠,隻是看看月亮而已,你總愛大驚小怪的。”


    東方竹影嘴角含著笑意,嗔怪的瞄了翠兒一眼。


    “小姐,你還敢說。


    上次在歸心湖畔,你信誓旦旦說不會待太久,我一時糊塗,居然讓你在亭旁吹了一夜冷風,結果呢?那次的風寒可是拖了整個秋天。


    為了這件事,我可被主母念了足足將近兩個月,主母還說,假使再有這種事情發生,我這顆小腦袋瓜子就不保了。”


    如果是一般人,早就被她小姐驚天動地的美麗迷的魂不守舍,心神不曉得飛至哪裏。


    可惜她是從小見到大,雖然不免出碴,但是多多少少有了抵抗力,加上從小到大的慘烈教訓,她可不敢馬虎。


    東方竹影眉頭一皺,說道:“還提那事,我不是請奶媽幫你求情了嗎?小丫頭心眼特多,記得特別緊。”


    手指輕輕地在弦上隨意撥弄著,清脆的樂音一聲聲傳出。


    小翠插著腰說道:“不管怎樣,小姐的身體健康第一,其他事就算是天要塌下來,我都管不著。”


    東方竹影曬道:“不曉得誰才是小姐哩!”小翠嗔道:“小姐你怎麽這麽說,我對小姐的心是唯天可表~”東方竹影笑道:“好了!跟你開玩笑而已,連唯天可表都出來了,早知道就不帶你出來了。”


    主仆兩人又鬧了一陣子,小翠才想起來的目的。


    “對了!小姐,和軍師要我轉告小姐,我們明天就要啟航離開這裏,小姐還欠缺什麽東西嗎?”這次來聯邦的目的,除了參加三方高峰會議外,東方竹影也要來此采購許多他們聖土未生產的各類藥材原料,以作為研究之用。


    東方竹影思索了一下,說道:“應該沒有漏失什麽。


    對了,小翠啊!我記得會議不是後天才結束嗎?為何明日就要啟程?”小翠嫌惡地皺著眉,說道:“聽說會議開的並不是十分順利,南方那些人實在是太過蠻橫,不但要我們交出領土及管轄權,還要無條件讓他們開城北上。


    想想,如果讓那些沒進化的蠻族進城,後果會是怎麽樣?光是想,就讓我起了一身冷汗。”


    東方竹影聞言後,也皺起一雙秀眉。


    北方的人民一向將南方人視為未開化的民族,即使經過了這麽多年,兩方麵的社會體製已經改善許多,但這種觀念早已根深蒂固,這次的會議,也是希望經由交涉夠打破這種思想上的隔閡。


    此次她隨團而來,雖無法參加會議,但是其意見也是不容忽視,如今和軍師倉促決定要離去而沒有事先知會她,恐怕會議的情形並不樂觀。


    難道和平的契機還未到來嗎?小翠靜立一旁,不敢打亂小姐的思緒。


    自服侍小姐的那一天起,她就知道小姐的一切都是那麽不平凡。


    不但才智高絕,求知欲更是旺盛,家中光是小姐的書籍,就占了他們居住院所的三分之二,更別提那一整棟的數萬種藥草了。


    旗主常常歎道,如果小姐是個男孩子就好了。


    可是她私心裏想,像她小姐這般,不是比世上男子好上數百倍嗎?何必一定要是男孩呢?她小姐有著天生異於常人的智商,普通人要學數十年的東西,小姐總是一觸即通,特別是各式樂器與醫學方麵的知識,被譽為舉國第一,無人能出其右。


    可惜,小姐天生體質特異。


    旗主的好朋友,醫界權威的雲老爺子曾說,小姐的經脈流暢,不需鍛煉即可上通天橋、下通地脈,但是她同時身具極陰脈像,不但無法修習任何武藝,且陰寒能量糾集在五髒六腑之中,日日消耗著身體,除非能徹底解決問題,要不然還是迴天乏術。


    旗主用盡所能想像得到的辦法,遍尋名醫,將東半球能找的醫生秘方全找遍了,可惜都無法治好小姐,這些年都是靠著旗主輸入續命的能量,小姐才得以延續生命,但是距離雲老爺子所說的十九歲大限即至,難道要叫她眼睜睜看著小姐……唉!忽然,外麵一陣**,打斷了兩人的思緒。


    房外傳來一陣敲門聲,一名和小翠一般年齡,穿著一身火紅的女孩子,慌忙跑了進來。


    隻聽她直嚷嚷著:“小姐、小姐~不好了~”小翠插腰問道:“紅紅,你這小急驚風又怎麽了,不會是你養的小烏龜又不見了吧?!”這名喚紅紅的嬌俏女孩子,紅撲撲的臉上雖稚氣未脫,但卻相當豔麗,五官輪廓明顯,看的出來有些異族的血統。


    她忙緩緩氣,聲音略高的說道:“不好了,外麵河上飄著一名死人,不不不~不是死人,唉呀!我不知道該怎麽說,反正有一個不是死人的死人飄在河上。


    啊!不對!他現在正在船上……”小翠白著臉,說道:“停~你是說有個死人在船上~”紅紅說:“不是死人,他還有那麽一點氣在。”


    東方竹影皺著眉,說道:“紅紅,那人現在在哪裏?”膽子向來不大的小翠尖聲叫道:“小姐!難道你想……不行,絕對不行,如果讓旗主知道了,那還得了。”


    東方竹影抬手阻止小翠,示意紅紅繼續說。


    東方竹影舉手投足之間,自然有種難以抵抗的魅力。


    紅紅說道:“剛才探測室發現下麵河道上飄著一個物體,本來還以為是什麽水裏的動物,沒想到用掃瞄儀一看,居然是個人來著,想想誰會在這種寒冷的夜裏在河裏冬泳呢?本來軍師是不想理這個人,但是這人的情況實在有點怪異,所以軍師叫人把此人打撈起來,現在還在甲板上呢!”東方竹影隨即吩咐道:“紅紅,麻煩你跑一趟,告訴軍師將此人安置到醫療室。”


    “是。”


    紅紅隨即跑出去通知軍師。


    東方竹影向著不情願的小翠道:“小翠,跟我到醫療室去一趟。”


    高奇沒入水中的刹那,五感俱失,精神處在一種難以言喻的狀態下,好像精神與肉體徹底分離。


    就感官層麵來說,像是沈入一潭幽黑深沈的湖底,無思無感,與外界失去一切聯係。


    不知過了多久的時間,漸漸的,精神好像接觸到另一種龐大的力量,高奇貼伏其上,靜靜傾聽著那千萬年來呢喃的低語。


    就現實麵來講,高奇的唿吸全無,心跳漸漸微弱到幾乎不再跳動,體內沒有任何能量,此時高奇已進入彌留狀態、生機盡失,從醫學的角度來看,高奇幾乎可以算是已經死亡,就算沒有,也已經徘徊在生與死的邊緣,他的身體隨著河水在寬闊的河中漂流著。


    高奇隻覺得神智極為清醒,這個巨大的生命體,如果她有生命的話,正以她的方式向高奇述說著她悠長的生命,雖然高奇無法體會,但是他可以感覺到那種像母親般慈愛的偉大心靈,這並非針對高奇一人,而是對全部有靈智的生命,高奇就像重迴母親懷抱中,溫暖且安全。


    河水漸漸進入急流,往西流動,這個區域的水流極為快速,且底下暗藏許多礁石,船隻較少經過此地,隻有一些熟知河道的老手,才能穿越重重礁石,進入這條支流,再往西走個百公裏,就可以到達出海口了。


    高奇的身體隨著湍急的水流,急衝而下,在一瞬間,撞上一顆鼎立河中的大石,虧得這一撞,高奇空無一物的身體,又自然而然的開始聚集能量,全身骨骼格格作響。


    高奇被左鷹堂以至剛至陽的掌式,一掌打在頭頂上,他那比常人迅速不知幾倍的內能在那一刹那之間,全都聚集湧上了頭頂,破開百會穴的通道,強挨了這一掌,卻也因此讓體內所有極陰能量渙散而出,雖然粗暴了些,但終於解決了高奇走火入魔的狀態,說來還得感謝左鷹堂這一掌哩!但是也因為如此,高奇進入了假死狀態,如果沒有這擋路的礁石及時一撞,將高奇自動而發的能量循環迴來,高奇就會由假死變為真死,迴天乏術。


    如今高奇步入先天境界中最重要的一個階段,將其體質完全改變,此時再也找不到所謂內能的聚集點,全身充滿了圓融的能量。


    一股炙熱熱流由百會穴如灌頂般進入,暖暖的真氣沿著開闊而通順的經脈,直流而下,在周身循環一大周天後,沿著四肢百脈緩緩分流而去。


    在高奇全身骨骼的格格聲中,肌肉中的所有養分一起釋放出來,熱氣在繞行全身後重迴百會穴,消失其中,不是散失,而是不見了。


    高奇體內所有細胞全都活化了起來,並釋放出能量,這是因為腦中受某種力量影響,開啟了人體自身的寶庫,潛伏的能量開始改變高奇的體質。


    若將幾個月前的那次奇遇當成內在“神”的改變,那這次就等於是外在“形”的變化。


    接著,奇異的事情發生了,高奇腳下湧泉穴居然又湧上一陣寒流,和過去不同的是,這股寒流冷的剛剛好,中和了過熱的體內經脈,沿著舊路慢慢而上,在丹田氣海中溫養一會兒後,再由湧泉穴消失。


    高奇就這樣一會兒熱、一會兒冷的處在這種怪異的情形之中,他原本沈在水中的身體,卻慢慢漂在水麵之上,像是浮筏一般順流而下。


    忽然!寒熱兩股能量一起衝入了高奇體內,兩股不相容的能量相互抵抗著,高奇原本沈在安靜且深遠的靈智中,忽然起了巨大的變化,一幕幕怪異且神奇的幻象,“湧”入高奇的腦海中。


    一場場慘烈且無比真實的戰爭,在高奇腦中播放著,難以意會卻又極為深刻地刻畫在腦海中,最後“轟”的一聲,奇異的感覺流入四肢百脈之間,隱隱約約中,高奇知道他接觸到了那種至高無上的境地,一種所有人夢寐以求的極致。


    兩股能量受到一種奇異的牽引,漸漸融合,卻又不相容的匯流在一起,再各自由原路消失。


    高奇整個人起了翻天覆地的大變化,就外在形體來說,等於是脫胎換骨,使身體能夠適應這種巨大力量的衝擊。


    這種曠古絕倫的奇異變化,超出了所有文字所能記載的範圍,就算是創造乾元密本的作者重生,恐怕也無法解釋這種神奇的景象。


    高奇若有還失地和那股偉大且慈悲的精神力量分離,他知道這種經曆在他短暫的生命中,無法解釋且理解的來,但是卻在他心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


    高奇重迴“自己”的精神之中,感覺那種空虛,卻又無限飽和的矛盾感。


    恍如一輩子,又如同一瞬間,高奇進入深深的胎息中,以這種怪異的型態漂浮在水麵上,入定而去。


    就連他的身體被拖離水麵,帶到這艘改變他一生的大船上,他都一無所知。


    和浚之搭著這名怪異落水者的手腕,聽取他的脈象,發現這名“男子”的體內脈息全無。


    在這個時代中,除了一些特殊情況的人外,幾乎人人都習有武功,況且這人心跳極為緩慢,慢的幾乎讓人覺得就快停止了一般,皮膚溫涼如暖玉,雖然處處傷痕,但是卻異常晶瑩剔透,絕不像一般落水者應有的狀態。


    和浚之是一名外表約三十出頭的年輕人,蓄著一頭黑色長發,以特殊的編發束在頭上,強調了他削長的臉型。


    五官中最讓人注意的是一雙帶著金棕色的眼睛,那是一種如同剛從地底取出的黃金般的顏色,深邃且帶有一種奇異的魔力;頎長且精瘦的身材,比高奇所熟知的聯邦標準高上許多,每一?技》舳枷袷巧畈刂?豢上蘖康牧α浚?腥瞬桓液鍪印和浚之再試著送入一道能量,想試試這人是否假裝昏迷。


    如果此人是針對他們而來,他不得不承認,這人的功力真是讓人感到深不可測。


    送入的能量,就像是泥牛入海般,不見蹤影,他已經試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是如此,真是怪異至極。


    他在東方旗中擔任軍師一職,近十年來一直與各方集團勢力交手,就經曆來說,已算是相當豐富,但是這種奇異的狀態,他還是第一迴碰上。


    他和家侍奉東方一族已有百年,他父親過去跟隨東方旗主南征北討,立下不少汗馬功勞,其實在東方旗中,他們和家的地位早就與其他重臣平起平坐,極為榮貴。


    十年前他父親因舊傷發作,壯年而逝,他臨危受命、遵守著父親的遺囑,接下軍師一職,雖然不少人輕視他年輕而難以擔當大任,但是他以事實證明,他確實有青出於藍更勝於藍的手腕及能力,在東方旗中,漸漸建立起一種新的勢力。


    “軍師!狀況如何?”小翠扶著身材高挑卻嬌弱無力的東方竹影進入房中,她拗不過東方竹影的命令,隻好忍著害怕,負起照顧小姐的責任。


    和浚之忙推開椅子,恭敬的說道:“郡主,你怎麽來了,這種小事怎麽還讓郡主親自來處理。”


    原來這東方竹影乃是東方旗主兒女中最小的一名女兒,集千萬寵愛於一身,是東方家中最受寵的掌上明珠。


    東方竹影上有兄弟三名、姊妹四人,除她以外,都各有家室或婚嫁,就隻有這名傳奇般的郡主仍是雲英未嫁,各方王公大臣莫不極力的想將這名受寵的郡主迎入己家,以增加其權勢,但不知為何,東方旗主一直不肯將郡主婚配。


    東方旗的架構一直延續聖土聯盟和東帝王朝自數百年前傳承下來的製度,雖然在各方麵的發展已經相當現代化,但是在社會結構與身份製度上卻從未改變過,仍然一昧的使用舊朝的製度與官製。


    以東方旗主為首的東方一族,統治北大陸與東北沿海一帶,已有相當悠久的曆史,早在東帝建立統合東半球以前,就已經存在,其來源據說可以考據到古代八大族之一,血統曆史之悠久淵源,也是東方家一直引以為傲的事。


    和浚之低垂著眼,恍如多看一眼就是褻瀆一般。


    東方旗上下階級之分非常明顯,雖然近年已經改變了許多,但在和浚之這守舊派的眼中,東方家的血統地位是絕對的高不可攀。


    東方竹影被翠兒強製帶到離**那“物體”有十公尺以上距離的椅上,揮手道:“軍師不用那麽客氣,聽說這名落水者極為怪異,我十分有興趣,才會想來這裏看看,讓軍師勞煩了。”


    和浚之抬起頭,垂手立至一旁說道:“郡主千萬別這麽說。


    這名落水者的情況確實極為怪異,不但漂浮在水麵上,不沈入水中,唿吸細長悠遠且脈象深藏,查不出任何能量源,就像是一名未練過任何功力的普通人。


    但其經脈卻極為流暢,不但是屬下前所未見,就連船醫也說是他行醫數十年來,第一個碰上具有如此優秀體質,卻沒有任何功力的人。”


    船上的船醫本來是旗主派下隨行照顧郡主,但事實上,郡主本身的醫學知識早就遠遠超過一般的水準,所以船醫頂多隻能幫幫船上的船員治治暈船,英雄無用武之地,想不到今天卻是招唿在高奇身上。


    東方竹影訝道:“哦!真有如此怪異的體質?”她雖身俱天生不需鍛煉就異常流暢的體質,但是因為純陰體質的影響,所以不能練就任何功力。


    她思考半晌旋又道:“在醫學的角度來說,這種特異體質除非打娘胎就帶著,要不然在後天的修練中除非已經達到反璞歸真的境地,才有可能,不過……”東方竹影踱步至床前這名男子身邊,仔細觀看。


    和浚之也隨之移到床畔,掩蓋在眼皮下的一雙眼忽然閃出精光,衣衫下的肌肉異常緊繃。


    東方竹影道:“這名男子看來不超過三十歲,怎麽可能達到如此神奇的境地。”


    仔細瞧瞧,這名男子膚色白晰,五官不算俊秀卻極為深刻,雖眼睛緊閉,卻可感覺得到那種清逸閑適的味道,就好像睡著一般;棕紅色長發披肩,雖然聖土的男子大多長發,但是像這名陌生男子一般好看者,倒不多見;均勻的四肢,極為瘦弱,但骨結粗大,若養好身子,必定極為威猛,身長約七尺,就算在北方也算是相當鶴立雞群的身材。


    和浚之說道:“看來,此人似乎不像是聯邦人,屬下將他撈起時,他全身上下隻剩下胸前一條藍晶石,這種晶石在聖土中雖然並不難找,但是在聯邦裏卻極為珍貴,並且不拿來作裝飾之用,除了東方旗以外,其他的國家都有這種裝飾習慣。”


    任和浚之再高明,他也想像不到高奇怪異的遭遇。


    世事變化難料,誰想的到在半年前仍是平凡學生的高奇,會在短短半年內產生如此巨大的轉變。


    東方竹影搭上高奇的手腕,一種怪異的感覺由高奇手腕上傳來,一閃即過,快的讓人捉摸不住。


    東方竹影眉頭一皺,在醫學方麵,她啟蒙於東方旗的醫學院院長,也許是久病成良醫,她沈醉在醫海的浩瀚知識中,漸漸的,院主再也無法教授予她,所以她靠著自修的方式,更加探討醫學的境界,在醫學上可說已經到達成家立派的境地。


    但是麵對如此怪異的狀況,東方竹影以她超人的記憶力,迅速找尋記載在她腦子裏龐大的醫學院資料庫,但是都沒有類似的例子,東方竹影不禁勾起一點興趣。


    其實此時高奇在精神上已可與外界溝通,但是卻頑皮的不“醒”過來,一切生機都維持在寂靜的狀態中,享受著兩人肌膚間的觸覺。


    怪了!高奇對於自己這種突如其來的怪異行為也不禁納悶,過去的他若遇到這種狀況,隻會乖乖的轉醒過來,但是現在對於這種惡作劇的心理,卻是自然的像唿吸一般,沒有半點內咎,而且這帶著一身藥香的女孩子,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讓他越不想醒過來。


    甚至,還將他那獨特的感知源,藉著兩人那一點點皮膚的接觸,送到這名女孩子身體中,隻是極為細微,加上東方竹影本身並不具任何內力,隻當是錯覺而已。


    高奇不知道他本身經天地獨鍾的先天能量,完完全全改變了他的體質,連思考方式也都像是初生嬰兒一般,天馬行空,不受任何拘束。


    高奇接觸到東方竹影的特異體質時,他完整的能量正巧可以補上東方竹影缺憾的體質,自然而然的相互交流。


    他感覺到東方竹影似乎特別需求他的能量,兩人的能量源好像呈現一種互補的狀態,東方竹影的身體對高奇而言,簡直像是透明一樣,將他的能量完全吸收。


    透過這種奇異的方式,他?解了東方竹影缺憾的體質,並因此而完全吸收了她微弱的能量,隨即,衰弱的高奇又陷入深深的長眠入定之中。


    “怪了!”東方竹影將手離開高奇,不但覺得胸前鬱悶的感覺鬆弛了些,同時精神也較為飽足,額頭上冒出了點點的汗水,飽含智慧的眼中也不禁有些疑惑。


    翠兒走上前來,將小姐扶迴椅子上,問道:“小姐,怎麽了?”和浚之也擔心的道:“郡主如果累了,就讓翠兒送郡主迴去休息吧!”東方竹影揚手道:“你們別當我是陶瓷娃娃一般纖弱,事實上,我覺得精神還不錯呢!軍師,既然這名男子可能是我們聖土的人民,基於人道的立場,就將他帶迴聖土,等他轉醒後再做打算吧!”東方竹影對高奇這種怪異的醫學特例也相當有興趣,而且她有一種奇怪的預感,這男子與她之間一定有什麽奇異的牽絆。


    和浚之說道:“就照郡主的意思,反正我們此次會經過西岸,如果他半途轉醒,應該也離家不遠吧!”西岸是炙世與赤喉軍勢力的分界點,假使這名男子是兩方麵的人,也好讓他迴去。


    隻是對這名男子,他仍有警覺,若是此人圖謀不軌,他也好早做準備,事實上在郡主接近他時,他就已經提聚全身功力,如果他有任何異動,就將他立斃當場。


    就這樣,高奇隨著東方旗的專屬船隻,光明正大的通過聯邦重重的包圍,離開這個他度過將近十九年的地方。


    船艦在三天後由中部轉往南下,一路穿越了宗陽河地界,繞往南區近海,再轉向東半球,飛行在寬闊的海域上。


    就地理學上來說,在久遠以前,東西半球的大陸版圖是接合在一起的,但是經過長年地殼變動,橫貫南北的一條水道經劇烈板塊運動後,一分為二,漸漸散落成現今的模樣。


    東西半球在地理上有著明顯的標示點,在東經四十三點七度的海域中央,有著一條亙古長存的海溝,將水藍星劃分為東西兩半,隨著年月的變動,海溝日漸變寬,將地表撕裂成兩半。


    西半球沿著東岸逐漸隆起,成為高山峽穀,造成東高西低的特殊景觀,而聖土所屬的東半球卻因為板塊移動,逐漸拉長東移,發展至今,東半球的陸地就像是斜臥在海洋中的人像,肢體慵懶的向側邊延伸,腳邊則輕倚著與西半球南區交接的白色沙漠。


    所以,往來東半球的交通要道,大多會選擇沿著南區外海,略過乾燥荒蕪的沙漠,在南區最大港停留補充物資後,再穿過寬闊的海灣,沿著大陸腳邊逆流而上,再轉入流經東半球“西大陸”險峻卻美麗的半月江。


    當高奇醒來時,船隻正沿著寬闊的海灣北上,離高奇上一次蘇醒,至今已經過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了。


    此時說高奇醒來其實並不算正確,在這段時間中,高奇雖然身軀在沈睡中,但在某一層麵的感知上仍然醒著,他的耳朵仍然開放、接納著,他可以透過純聲音構成的世界,“生活”在船上,探查四周。


    他將身體機能降至最低,身體的需求幾乎停止,這是一種很奇異的經曆。


    在聲音的世界中,他得知這艘船叫巨鯨號,是這隊船艦中的主艦。


    船上手藝最精湛的廚師,叫做崔老湖,在每次的用餐時間前,他那暴躁的吼聲幾乎掩蓋住鍋鏟的聲音。


    最有風情的女孩叫做瑤清,是船裏的女孩子中感情較為“開放”的,這是幾天前在底下艙房中幾名年輕小夥子聊天時聽來的。


    所有船員中最強壯英俊的叫梁奉,但他私底下卻有點像是自戀狂;最花心的是常歡,隻要一群人聚在一起,嗓門最大,聽起來身家頗豐,常常對著眾人描述哪家的酒吧當紅主唱多美、哪家的小姐身材最妖嬈多姿,聽的一幹兄弟心癢難耐,當然他也是船員中較受歡迎的人物。


    最難上手的是翠兒,沒事常偷懶的是房家旬,有色無膽的是魚空群,少年得“痣”的是溥育孺,紅紅暗戀的對象叫冉傑……等,諸如此類,高奇對於船艙上下每一個人幾乎是非常熟識。


    在過去中,高奇對這種方法隻是偶而為之,但是現在隻要他想聽到任何聲音,隻要仔細聽,就能將其他雜聲過濾而突顯出來。


    就這樣,他和船上眾人以這種奇異的方法生活在一起。


    但是有幾個地方高奇卻是不敢“擅進”,例如第三層的艙房,有幾個房間中,高奇每次想要注意探聽,裏麵的人馬上有所警覺,高奇想大概是功力等級較高者居住的地方吧!高奇這個聽取的行動等於是侵入人家的隱私,但是他卻隻覺有趣,並且全力發展這項“功能”。


    船上幾名隨船護衛感官較靈敏的,往往能警覺到“有人”入侵。


    一次可以說是錯覺,但是一天中出現數次,就不尋常了。


    不過,沿著這種被窺視的感覺追蹤而去,卻往往沒辦法追蹤出任何來人,令人頭痛不已。


    這些東方家的護衛哪知道,入侵者是以這種怪異的方法入侵,隻好解釋是自己疑神疑鬼,但日複一日,整個船上的護衛團幾乎都快被高奇這種行為搞瘋了。


    本來高奇是想跟著這艘船到達南區後,在半途再行離船。


    但在船上的日子中,他整合這些日子所見所聞,在思考後,發現一些以往想不到的事。


    例如說,當高奇帶著乾元密本離開魁首城,一路上被許多人跟蹤追討,既然聯邦在身份環設有追蹤特定對象的功能,為何聯邦政府卻對他進城、出城不聞不問?難道聯邦政府並不希望乾元密本迴到聯邦,但是這是為了什麽?意外的是,高奇卻毫發無傷的出現在聖殿中,這讓聯邦有些亂了手腳,而推出軍政代表將高奇強留在聖殿中。


    在研究中,發現了高奇出乎意外的體質與功力,就聯邦立場來說,高奇不應該,也不適合存在,但是他還有利用價值,可以利用他來解開乾元密本之謎。


    他逃出聖殿後,人脫離聯邦的範圍中,對他阿姨來說,隻要他不出現,聯邦政府就不會輕舉妄動,因為所有的紀錄都會指向高奇最後出現的地方是聖殿,政府大概會編一些藉口解釋,就像他父母一樣,在聯邦的紀錄中,完全消失。


    他有點懷疑,當初父母是不是真的參加了探險團?不管如何,隻要高奇能夠脫離聯邦的範圍,則天寬地闊任他遨翔,也可趁這機會到聖土,並完成許多過去在聯邦層層法規中,沒有辦法做到的事。


    想到這,高奇忍不住一股戰栗的興奮湧上心頭。


    所以,他在這段時間中,乾脆不要醒來。


    因為,雖然高奇能講各地共通的語言,但是仍然帶有口音和一些習性,這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改變,加上在船上雖然能不斷地吸收知識,但仍嫌不足,索性不聞不問、繼續沈睡,省得麻煩。


    經過風平浪靜的一個月,高奇的順遂日子結束了。


    令高奇警覺的第一點是,艙中最近的對話變少了,氣氛漸漸緊繃,船上的警衛係統越見嚴密,有點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跡象。


    第二點,船隻本來的速度頗快,但是近日來,船隻幾乎停頓不動,好像在等待什麽。


    第三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在某天夜裏,高奇閑著無聊,再將聽覺發揮至極限,在寂靜的艙房中除了打唿磨牙的聲音外,還有一個很奇怪的對話。


    雖然對話者聲音極為微小,但是在這安靜的環境中,高奇卻能稍微接收到。


    “準備好了嗎?”發聲的是一名聲音壓低的女聲,聲音束而不散,若不是仔細聆聽,也會忽略過去。


    一把低啞的男音迴道:“當然!月滿烏陵時,水位將達最高,水脈在那時會衝到最高,船艦上的導航器會開始出現交錯淤結,如果船隻再不走,就要繞險路而行……料事如神,絕不會出差錯。”


    當這名男聲說到名字時刻意壓低,高奇也聽不出來。


    “很好,這幾日你要小心一點,雖然這丫頭不懂任何武藝,但是智慧之高,絕不容輕視。”


    兩人後來的談話因為高奇隔壁艙房住的人醒來而打斷。


    但是由此高奇可感覺到,有一件陰謀針對著這東方旗郡主而來,兩人聲音壓的極低,辨認不出是何人,但是卻可以知道這兩人在船上的地位一定不低。


    船中最令高奇印象深刻的就是這名傳奇般的郡主,船上人員很少談及她,但是隻要說起,都是既崇拜又尊敬的語氣,在她房間四周,有許多暗伏的高手,一點空隙都沒有,不過時常傳出的樂器聲,讓高奇向往不已。


    高奇決定,為了感謝這東方旗搭救的恩情,也為了試試當高手的癮,他要靜觀事情的發展。


    等著月滿烏陵的時刻。


    和浚之站在會議室中望著窗外的滿月,瘦長蒼勁的身軀映著月光,更顯的挺拔不凡,但臉上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叩叩!敲門聲響起。


    “進來!”幾名形象各異的男女,魚貫進入。


    “軍師,今天叫我們來集合,是否為了明日將進入銅腸峽的事?”一名臉如鐵鑄,形象粗獷,但是身上卻穿著一套白色武裝的粗豪大漢首先開口。


    在他身邊是一名相當年輕,體型健美、肩寬腰窄的男子,對麵則是發鬢俱白,穿著墨黑色鑲金邊、連身長袍的瘦小老人,最後則是一名穿著粉色係服裝的麗人。


    “各位!先坐下再說。”


    等眾人坐定,和浚之旋又道:“無求說的沒錯,明日水漫烏陵,假如船隻再不穿過銅腸峽,等水脈淤結,船隻將沒有辦法辨識方位,恐怕要繞路南走,經過赤喉軍範圍。


    我想,諸位對於我將船隻停留在峽外三天,都有點疑慮吧!”銅腸峽是進入半月江的門戶,兩側高山峽穀縱錯,綿延百裏,水道曲折,河寬但處處淺灘,每年隻有夏秋兩季水位上升後,才能容得下像巨鯨號這種大型船艦通過,這時正值水位最高。


    當水漫烏陵後,水位將降,那時巨型船隻就必須繞另一條通過南部的水道而行。


    聖土的航船經多代改良,可不必利用水的浮力運行水麵上,而是沿著水脈的磁場航線與四通八達的磁力線通行,但是水脈會隨著漲潮退潮而不斷變化,這是自然的現象,任誰也無法改變。


    眾人眼光聚向左側的俊秀青年,隻見他那臉色稍變道:“軍師,我確實不同意為何無緣無故將船停留此地,假如有心人士此時來攻,巨鯨號也有充足的能力克敵致勝,越將時間往後拉,反而不利於我方,何況此次會談結束後,三方同意暫緩戰事一年,我盧明寬不懂,為何軍師下令全隊不準前行呢?再這樣下去,船上糧食將盡,人人浮躁不安,平白添了許多困擾。”


    這盧明寬乃是東方旗中隸屬大皇子一派的禁衛統領,本就對較傾向三皇子的和浚之不滿,此次他帶著所屬的精銳部隊,本來想壓壓這和浚之的氣勢,想不到這和浚之手段高明,利用郡主之名,處處壓著他們這群心高氣傲的禁衛軍,讓他們數月以來隻能在船上度過,心裏正是氣悶不已。


    好不容易迴程,卻又不知緣故,在這不能靠岸的地方待了足足三天,早在會議前就到處放話,懷疑和浚之的領導能力,所以語氣間也不是很客氣。


    一旁容貌傲人的美麗女子,笑道:“軍師既然如此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盧統領稍安勿躁,聽軍師怎麽說吧!”這名女孩子容貌姣好,眼神總帶著淺淺的笑意,薄妝清點,帶著一種迷離的美感,粉帶束腰更顯得纖細而嬌麗,端莊的美帶點慵懶氣味,身材高挑卻極為均勻,惹的眾人一雙眼老不由自主往她那兒飄。


    房中粗豪漢子是申無求,是立場中立的另一禁衛統領,老人則是中樞院代表範典,心思深沈,此次領命作監督之責。


    容貌出眾、閑適淡雅的麗人,則是旗主手下得力大將之一,名喚喬靖妍,其地位與和浚之不相上下。


    和浚之淡淡的說:“在迴程中,我方的探測人員一直不斷傳來消息,赤喉與炙世雖說簽下停戰合約,但是在私底下仍不斷擴充勢力。


    此次途經兩方勢力範圍,可疑的是兩方按兵不動,情勢詭異,但是如同盧統領所說,我船隊並不是毫無作戰能力之輩。”


    環顧一下眾人,和浚之又道:“但是假如我軍進入銅腸峽中,前有軍隊橫江,後有敵軍鎖住退路,那又該如何?”申無求皺眉道:“軍師此話可有根據?我東方旗與其他兩方勢力雖為敵人,但事實上卻沒有發生過什麽戰事,假如在此地方發生戰事,除非殺盡所有人,要不然以我東方旗的威勢,必定尋求報複,對彼此是有害而無一利,炙世或赤喉軍會在這當頭做這等蠢事嗎?”和浚之道:“當然不可能,敵軍根本不需勝利就可得到他們所要。”


    範典挑起白眉,露出興趣的表情道:“哦!此話怎講?”和浚之利眼一掃,道:“想想,假如在此**時刻,我軍受襲,經過了一場戰役後,我軍受到相當的衝擊,甚至損失掉一些人手,而來襲者卻留下炙世或赤喉的旗幟,那情況會是如何?”喬靖妍輕聲迴道:“我東方旗必定盡發國內所有軍力,報複來襲的集團。”


    申無求拍桌而起,道:“而事實上,真正突襲之人卻可坐山觀虎鬥,享受漁翁之利。”


    一旁的盧明寬潑冷水說道:“別忘了!這隻不過是軍師的假設,事實上可能什麽都不會發生,是軍師想得太多了。”


    和浚之淡淡瞄了盧明寬一眼,盧明寬不自在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和浚之朗聲說道:“這幾日,我在峽外三天,私底下派了幾隊人員進峽觀測,暫時查不出有何危險之處,所以召集各位前來,就是要討論一下明日進峽的細節。”


    眾人討論一番進峽的進退方式,經和浚之一提醒,眾人不得不嚴肅討論這可能性。


    會議中,和浚之一直注意著盧明寬,當和浚之提出希望武力堅強的禁衛軍斷後時,盧明寬也無異議的接受。


    會議結束後,眾人迴到自己的崗位上,發布命令。


    “和軍師!”喬靖妍在眾人離開後,去而複返。


    “喬小姐還有事嗎?”喬靖妍姣好的臉上勾起淺笑,言道:“你瞞得了其他人,又怎能瞞得了我呢?老實說,我不相信炙世與赤喉軍會明目張膽的來攻打我們的船隊。”


    喬靖妍的情報網並不遜於和家,自然知道其底細。


    和浚之笑道:“當然,這場會議隻為有心人而設,當然逃不過‘七巧玲瓏’喬靖妍的法眼。”


    喬靖妍走進和浚之身邊,望著明月淡然道:“隻有笨人才會在這當頭隨意挑起爭端,炙世與赤喉軍近年來雖然勢力大增,但是不得民心,底下爭端不斷,仍需要一段時間來休養生息,將底下城池納入管理。


    炙世權力鬥爭劇烈,赤喉軍人心思動,南王還需時間安撫,他們巴不得這一年之中能休息生養、聚集力量,你說誰有空來突襲我們呢?”雖然赤喉軍與炙世對於據東北富庶的東方旗都野心勃勃,但是兩方勢力不斷拉鋸,使東方旗中有一種和平的假象,且東方家除了據地形之便,易守難攻,東南島群還有一些不屬於雙方的遊離勢力,藉著兩方曖昧的關係成長,除非南王軍能撤除此地根深蒂固的小勢力,才能進入東方旗領地。


    中部大陸則與炙世隔著大江對望,一望無際、毫無遮掩,盡是綿延數百裏的乾草原和紅石場,除非炙世肯冒著被赤喉軍和東方旗兩麵夾攻的危險渡江而上,否則正麵入侵幾乎是不可能。


    多年以來,兩方勢力不斷藉由許多管道入侵,許多人常常是被利用而不自知,近年來雖然稍有安分一些,但是事實上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和浚之柔聲道:“我和家為東方盡心盡力,希望能避免這場紛爭,但是顯然是徒勞無功了,這場混亂即將開始,希望你能明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東方家的未來著想。”


    喬靖妍仰著頭,柔美的臉上掛著戲謔的笑意道:“我看是為了東方郡主吧!”和浚之微微一笑道:“是也好,不是也好,總之明日是關鍵的一日,希望你能夠好好保護郡主。”


    這喬靖妍手下能人無數,連他也不清楚她究竟有多大能耐,但是隻要喬靖妍在郡主左右,當可保證郡主安全無恙。


    喬靖妍似笑非笑的瞧了和浚之一眼,轉身清移蓮步,在出門前說道:“你放心的對付敵人吧!郡主妹妹我保證沒人動的了她一根汗毛。”


    和浚之聽著喬靖妍落地無聲的腳步,其恍如古井無波的臉容,泛起一陣難以捉摸的笑意。


    人人都在等待,等待那月滿烏陵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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