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府的大門雖然緊閉但也鎖不住街道上的喧囂,常歌行揉著太陽穴,麵前的茶水絲毫沒動。晉王府靠近皇城,絕對不是長安城中叫買叫賣的中心,平日裏都是安安靜靜的,賞花或是遊湖都怡然自得。


    但這份寧靜被慕名而來的讀書人徹底打破了,如果說一個女人可以抵得上一百隻鴨子,那麽一個讀書人完全可以抵得上一千隻鴨子,而且學識越高,身價越高。


    忍無可忍的常歌行起身,向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晉王府的大門緩緩打開,聲音不是很大,甚至可以稱得上安靜,但街上卻為之一陣肅靜,像是在觀摩顯聖。待到大門大開,常歌行走出門外,眾多讀書人跪倒一片。


    “晉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晉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晉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


    常歌行可以看得出,這些讀書人的跪拜全都出自肺腑,並不是簡單的禮節。自古以來,讀書人骨子裏都是高傲的,帝王能夠讓讀書人曲下膝蓋,卻不能讓讀書人放下傲骨。


    但今天,這些讀書人是心悅誠服的。常歌行與士族為敵,便是為他們在前麵開路,便是為他們的前程著想。其中關節,這些讀書人自然明了,他們已經等待了太久,許多人已經生了華發,更有些人帶著滿腔抱負鬱鬱而終。


    但他們這一代人終於等到了一個契機,隻要這個契機成熟,讀書人便能打破百年來的壁壘,從而登堂入室,還讀書人一片仕途。


    “大家都起來吧,別研究了,再怎麽研究也是普通的青石,興許還會有些茅房的味道!”常歌行打趣道,這些讀書人用句好話來講,是心中有堅定的信仰;用具不好的話來講,就是死心眼。


    打不得,罵不得,隻能盡量用言語安慰。


    讀書人中傳來一陣矜持的輕笑,常歌行此話雖然說的粗魯一些,但不知怎麽的,不論從哪個角度來分析,都讓人心中暗爽。


    “殿下,我等能不能進府一敘!”一個上了些年歲的讀書人說道,他頭發已經有了少許的花白,一雙眼眸中盡是滄桑,有著不同於年輕人的沉著與冷靜。


    常歌行眉頭蹙了蹙,晉王府雖然不小,當讓這些人全部進去無異於癡人說夢,晉王府是他的私人領地,絕對不能什麽人要進去就能進去的。就算放在前世,進一個王爺的府邸,也是要買門票不是!


    那個讀書人看到了常歌行臉上的不快,轉而道:“是在下唐突了,隻需在下一個人進去就可!”


    常歌行笑了笑,看似真誠無比的讀書人耍的小聰明他豈能不知,其實那個讀書人的最終目的本就是他一個人進府,至於全部進府隻是一個鋪墊罷了!


    “山高路長,你等盡管閱盡天下書籍,胸中有丘壑,遲早會有用得著的地方。既然你等要一敘,本王就問你們一個問題!


    何為儒?”


    常歌行的問題很簡單,隻有短短三個字。儒家自春秋傳承至今,百家爭鳴已經成了過去式,如今能見到的隻有儒之一道,其他的學派早已經沒落,成了少數人的小道。


    隻有儒,有廣大的讀書人作為支撐,才經久不衰。


    現場陷入了一片詭異的靜寂,為首的那個上了些年歲的讀書人,知道這是晉王在考較自己等人,幾欲開口,卻總感覺迴答不到關鍵處,迴答得不夠驚豔。


    “稟殿下,習得四書五經便是儒!”有書生思忖了一番道。


    “徒有表象,算不得儒!”常歌行直接否決。


    “稟殿下,品德高便是儒!”


    “有些牽強了,德源自心,而非儒!”


    “稟殿下,淡泊便是儒!”


    “那你們為何要有所求!”


    。。。。。。


    隨著一個個答案被否定,本來安靜的人群,逐漸開始沸騰起來,瞬間開啟討論模式。


    常歌行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讀書人代表著一個國家的知識水平,作為一個信奉科技是第一生產力的穿越者,始終相信隻有知識才能挑起一個民族的脊梁,隻有傲骨才能使這根脊梁堅不可摧。


    “咳!”常歌行清了清嗓子,準備講話。


    書生們聽到晉王殿下要講話,馬上安靜下來,一個個豎著耳朵要聽晉王的高論。


    “儒者,當胸中有豪情,腰間有寶劍!”


    常歌行的話擲地有聲,話語讓人震聾發聵。書生們手中的折扇拿不住了,感覺越發的沉重,足有千斤的壓力。


    其實,最初的儒家,就是常歌行所言的那樣。他們行走列國,胸中豪情不減,為了國泰民安他們可以隨時抽出腰間寶劍,為一方熱土拋頭顱,灑熱血!


    但隨著時代的變遷,儒家變成了儒生,儒家的教義也變得孱弱起來,一個個以穿鑿附會的詩詞為榮,以手中的折扇來表現瀟灑不羈。儒家最初的思想已經被丟棄幹淨,剩下的隻是經過改良的儒!


    “殿下高義!”為首的書生心悅誠服的跪倒,這一跪不是因為常歌行是大隋的王爺,是高高在上的貴族。僅僅是因為,常歌行是正真了解儒的,點醒了許多裝模作樣讀書人。


    如果儒家思想得不到真正的繼承與發揚,到時候書生治國,極有可能變成書生誤國!


    其他書生也恭恭敬敬的向常歌行施了一個儒生禮,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禮節,卻代表著儒生對常歌行的認可,這種禮節隻有學生麵對師傅長者時才會行的。


    顯然,在這些書生心中,常歌行已經成了如同他們師尊般的存在。


    “勞煩殿下,如何才能正真的儒?”為首的書生問道。


    “孔孟早有言: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常歌行將學生時代背的滾瓜爛熟的課文脫口而出,這句話本就出自孔孟之言,如今的儒生將孔孟視為聖人,再怎麽也不敢說這句話不對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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