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位置?”


    “對!你的位置,本公子的書童!”李秀寧仰著秀頸,如一隻驕傲的白天鵝。


    常歌行無奈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穿著打扮,本來他是想低調一點兒,扮成普通百姓就好。


    沒想到李秀寧卻是如此的高調,兩相對比之下,自己自然成了伺候主子的書童,如此在外人眼裏才算合理。


    偏偏佳公子帶著書童遊學江南,在這個時代並不少見,多是為了讓家族未來的接班人長見識,讀萬卷書、行萬裏路,如此才能學以致用。


    這些大家族能夠傳承,自然有著自己的一套方法,死讀書、讀死書的書呆子肯定不能將家族發揚光大,甚至將幾代人的心血徹底斷送,這是這些家族的共識。


    至於像李閥這般的大閥,挑選下一代接班人的方法會更加的冷酷,其中不免會出現同根相煎的事情發生。


    “遵命!”常歌行拱手,常歌行牽著花花綠綠如同不良少年的小白,走在李秀寧身後,低眉順眼倒是對做書童頗有心得的樣子。


    城池不算很大,城牆已經長滿了綠綠的苔蘚,與周圍城外野草的繁茂絲毫不搭邊,一股腐朽的氣息迎麵而來,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到英雄遲暮、美人珠黃。


    “站住!”


    城門官看到俊俏得不像樣子的李秀寧,滿眼發光,這些騎著馬的富家子弟可是數十天都不一定能遇到的肥羊。


    隋軍攻陳,臨江鎮距離隋軍大本營實在是太近了些。城中富戶早已經攜家帶口遷到了更遠些的大城之中。


    至於這些遊學的富家子,也都在家人叮囑下本分的在廳堂內讀聖賢書,不敢輕易涉險。


    城門官再看牽著雜毛馬的常歌行,眼中顯出鄙夷,這麽一個翩翩公子,卻又這麽一個邋遢的書童,實在是大煞風景。


    “本官觀你們賊眉鼠眼,定是隋軍派來的間隙,來人,將此二人帶上鐐銬,送入大牢!”


    城門官不由分說,就要先聲奪人將李秀寧、常歌行二人打入大牢,此法是他一貫做法,百試不爽。


    這些細皮嫩肉的貴公子,進了陰暗的大牢,身上的油水被榨的幹幹淨淨後才會被放出。有些倒黴蛋甚至要靠著乞討才能迴鄉。


    至於擔心這些家族的報複,城門官倒也有自己的門道。前唿後擁、聲色犬馬之輩,他隻會例行盤問,不會多做為難。甚至還會擺出一副忠肝義膽的模樣。因為這樣排場的人,大多都是高門子弟,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像李秀寧與常歌行這樣的一主一仆倒是多見,這樣的人多是些普通富戶子弟,也是城門官的勒索的最佳目標。


    “大人,你不認識小的了麽?”


    常歌行主動上前,一把抓住城門官的手,親切的道:“大人,我是你的同鄉啊!想當初您上任之時,我還到村口送過您呢,您高大威猛的身姿一直深深的留在我的心底,您就是我行事的楷模!”


    城門官滿頭霧水,自己可不記得有過這麽一個同鄉,想當年離鄉完全是因為自己在鄉裏間名聲臭名昭著,混不下去了。


    自己離開時不要說人,就連狗都沒有一隻到村口送行的,後來聽說自己走後,村裏敲鑼打鼓足足慶祝了三天三夜才罷休。


    至於這個城門小吏,完全是靠著自己的卑劣無恥得來的。


    城門官明知道常歌行在說謊,心裏還是十分受用的,畢竟被迫離鄉一直以來是他心中的痛。


    “您也知道,咱們家鄉不是很富裕。我來之前,父老鄉親給您湊了些土特產,還望大人笑納,抽時間也迴鄉看看,我和父老們都等著大人您衣錦還鄉的那一天呢!”


    城門官接過常歌行遞過來的一個小布袋,小布袋很是破舊,不知是質量的緣故還是洗了太多次的原因,布袋許多處都開了針腳,隨時都有可能變成兩片抹布的樣子。


    他張開布袋口子,隻是向裏麵匆匆看了一眼,便緊緊把布袋抓在手裏,手背上的青筋瞬時露了出來。


    “鄉親們真是好意啊!家鄉民風淳樸,既然是同鄉肯定不是什麽大隋奸細,進去吧!”


    常歌行千恩萬謝一番,才一手牽著小白,一手牽著棗紅馬進了城。李秀寧騎在馬上,麵色十分不悅。


    “這樣的貪官,你為什麽還要賄賂他啊,白花花的銀子就算去喂狗,也不給他!”


    看著有些鬧小脾氣的李秀寧,常歌行打心裏笑了笑,或許這樣一個任性秀寧,才是真的她自己吧。出生在門閥之中,自小她就背負了很多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很多!


    “要是放在大隋,這樣的小吏本王有多少殺多少!但,別忘了,這裏可是陳國,陳叔寶的地盤,有這樣的人為他看守城門,本王不該多加鼓勵嗎?這些銀錢權當獎金吧,待我大隋的旗幟插上城頭,本王要他連本帶利統統吐出來!”


    李秀寧目瞪口呆的聽著常歌行這一番理論,她發現隨著自己與常歌行待得時間越長,自己的世界觀傾覆的越厲害,所謂三觀也在風雨飄搖中動蕩不已。


    “你比那城門官也好不到哪裏去!”李秀寧清冷著臉淡淡的道。


    臨江鎮內,有些蕭索。街上的行人不是很多,街邊上的鋪子也大多冷冷清清,沒有絲毫熱鬧的樣子。


    整座城池就像行將就木的老者,暮氣沉沉,沒有一絲生氣,有的隻是苟延殘喘。


    街道轉角處,一個有些破敗的茶坊內,掌櫃的正在殷勤的給一個挑夫上茶水,與茶杯、茶壺不同的是,端上來的是一個海碗,上麵還飄著幾片茶葉沫子。


    換做以前,茶坊掌櫃的斷然不會親自招待客人。更不會用海碗上茶,即便給再多的錢都不行。隻有力吧才會如此喝茶,純粹為了解渴、提神。如此這般,與所謂的風雅格格不入,牛飲的客人也向來不受掌櫃的待見。


    可是,世道變了,人心變了,買賣也變了。今日,他明知道這位茶客是一個大老粗,也要花費百般心思親自照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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