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蕭何?”


    “小小的沛縣之內,能夠有這樣的人,也算不俗了,不過……就算要殺他,現在也非良機。”


    “蕭何接下來若死,農家的麻煩會很大。”


    “無論我們是否為主謀,也會牽連其中。”


    三娘的心思自己可以理解,可以感受。


    可惜,現在非往日,尤其農家已經付出這麽多的代價了,接下來沒有那個必要了。


    殺人,是很簡單的。


    後果,就不一定了。


    “比起沛縣。”


    “鹹陽那裏殺人更簡單。”


    “秦國一天下,山東諸地逐步安穩,帝國也的確越來越強大,可嬴政的年歲也會漸漸大的。”


    “蜃樓東行,海域仙山,長生不老。”


    “誰能長生不老?”


    “鹹陽之內,風起雲湧,扶蘇會麵對許多的麻煩,而蕭何也會麵對許多麻煩的。”


    “期時,更容易!”


    單手壓下還想要繼續說些什麽的三娘,田言身軀一側,看向西側數千裏外的秦國鹹陽之地。


    “長生不老?”


    “嬴政那個家夥竟然相信陰陽家那群人。”


    “想要長生……妄想。”


    “早點死了更好。”


    “大小姐,我們接下來行事就要一直這般謹慎小心嗎?”


    “這種日子太難受了,想當初在烈山堂,何等的逍遙自在,現在……著實不痛快。”


    “東海郡的那些農家之人,盡管被追殺緝捕,卻……不知如何。”


    梅三娘嗤笑一聲。


    長生不老。


    嬴政那個家夥真敢想,真想要長生不老?


    上古以來,誰長生不老了?


    想也白想。


    怕死?


    死了更好。


    早點死,秦國早點生亂,他們也好早點有機會,現在……在沛縣行走都受到些許的掣肘。


    殺個人也要三思。


    太憋屈了。


    她們真的要這般謹慎?


    腦海中浮現先前農家的日子,很是暢快,對抗秦國的過程,更是痛快,盡管農家損失的人很多。


    就是不服!


    就是不服秦國!


    秦國一個河西之地諸侯國,好端端的在河西、關中不行?非要東進,非要一天下?


    腦子有病!


    秦國國君都是一群有病之人。


    “謹慎!”


    “才可以活的更久。”


    “三娘,這個世界……隻有活下去,才有機會。”


    “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活著。”


    “才可以做到一切事情。”


    “農家現在的弟子不多,我們如果死了,就很難了。”


    “六賢塚那邊的農家弟子不會長久,隨著嬴政即將再次東巡,琅琊郡、東海郡會有很大的壓力。”


    “一滴水,想要長久的存於天地間。”


    “隱匿於山林大日照不到的地方,固然可以維持很長時間,而更好的方法卻是化入江河湖海之中。”


    “農家的敵人,不隻是秦國!”


    “還有另外的存在。”


    “那些人……也需要我們這樣抉擇。”


    田言目光空靈,仍為看向秦國關中之地。


    多年來,一些事情,自己已經辦好了。


    而其它事情,自己也要繼續處理,生命……自己把控才是最好的,握在別人手中可不是什麽好事。


    “大小姐。”


    “歸於鹹陽之後,你真的會幫扶蘇公子摻和公子之爭嗎?”


    大小姐說的一直都有道理。


    就是一些選擇太不爽了。


    手持鐮刀,殺來殺去,凡是攔阻在麵前的,直接斬掉,直接殺掉,何其痛快。


    現在……隻能夠在這裏閑談。


    渾身上下的力量無處施展。


    鹹陽。


    殺蕭何!


    自己記住了,這裏不行,那就聽大小姐的,鹹陽之內將蕭何解決掉,然後……找機會將扶蘇解決掉。


    泗水郡農家的事情,就是因為它。


    如果不是扶蘇親至,事情不會這麽麻煩,農家的壓力也不會這麽大,更不會有現在的結局。


    “不是幫助扶蘇。”


    “而是幫我們自己。”


    “我們需要扶蘇。”


    “他應該也需要我們。”


    “其實,他不介意我們好好活著,甚至於不介意我們掌握一些農家的殘餘之力。”


    “若然對農家趕盡殺絕,我們來不了沛縣。”


    “農家!”


    “當年,楚國那位昌平君為他留了許多力量,惜哉,朱家死了,而父親更早死了。”


    “他需要我們。”


    “我們也需要借助扶蘇的力量辦一些事情,鹹陽之內,一位公子的名頭還是不錯的。”


    “此次歸於鹹陽,扶蘇應該會得到很大的賜封!”


    “更好的結果。”


    公子之爭。


    已經開始。


    無論扶蘇願不願意,他都必須迎接鹹陽其餘公子的挑戰,那個位置隻有一個,勝者隻可能有一個。


    失敗者。


    結局不會很好。


    扶蘇需要力量。


    田言平靜的麵上浮現絲絲笑意,看向三娘,現在的日子……其實挺好,修身養性,以觀局勢。


    力量!


    三娘的實力很強,然則,凡俗之中,還有許多更強大的力量,掌握那些力量,比起武道修為更重要。


    “嬴政的兒子之中,扶蘇的機會很大吧。”


    “需要我們?”


    “殺了我們農家那麽多人,又想要我們幫他做事?”


    “……”


    “大小姐,不如我們幫其餘的公子?”


    大小姐的話語,自己聽著越來越糊塗了。


    幫扶蘇?


    自己不殺他都算他運氣好了。


    “幫其餘的公子?”


    “未必不可以。”


    “三娘不必疑惑甚多,我們做了這麽多,隻有一個目的!”


    “隻有一個結果。”


    “那就是……自在安然。”


    “三娘想念的農家日子,我們將來會有的。”


    “會有的!”


    田言沒有解釋太多,也沒有語論太多,其實……三娘隻需要記住一點就足夠了,結果對了就行。


    過程?


    從山腳登臨山峰,有許多條道路,有向陽的,有向陰的,也有半陰半陽的,也有不陰不陽的。


    終究,山峰才是結果。


    “大小姐。”


    “大當家的仇呢?”


    “紫蘭軒那邊?”


    大小姐說的一些事自己的確不太明白,可是這句話自己聽明白了,結果……自己想要的的確是那個結果。


    提及堂主。


    梅三娘忍不住再道。


    歸於鹹陽,大當家的仇該如何處理?


    許多人說大當家身死不是鬼穀衛莊所為,然……自己相信大小姐,因為大小姐沒有理由說謊。


    一定是鬼穀衛莊。


    “鬼穀衛莊!”


    “紫蘭軒!”


    “流沙!”


    “接下來他們的麻煩會很大,也許不用我們出手,就會有人處理他,盡管悟虛而返的境界很強。”


    迎著三娘的遲疑目光,田言應道。


    “麻煩?”


    “蒼璩?”


    梅三娘猜測。


    據自己所知,蒼璩和紫蘭軒的糾纏挺深,更別說蒼璩還殺了衛莊的師尊鬼穀子。


    這等仇怨。


    隻會以血了結。


    “蒼璩。”


    “他是其一,還有另外的力量。”


    “那是紫蘭軒很久之前的對手。”


    “三娘可有聽聞韓國新鄭夜幕之力?”


    “夜幕!”


    “流沙!”


    “公子韓非!”


    “鬼穀衛莊!”


    “……”


    紫蘭軒的敵人似乎不少。


    而且還很強。


    微微頷首,三娘所言蒼璩是其中最強勁的敵人之一,他這一次帶走農家許多力量。


    不會沒有動靜的。


    而另一個敵人,這些年來,更為強大了。


    隱匿於黑暗之中的力量,想要全部剿滅,是很難的一件事,大將軍血衣侯白亦非死了。


    夜幕並沒死。


    借助羅網,它更強了。


    ……


    ……


    “劉季!”


    “你真的不去?”


    “這……可是天大的機緣?”


    聽得劉季之言,曹參神色一怔,而後添為詫異的看過去,進而……萬萬的不理解。


    沛縣之內,自己同蕭何老兄早就相識,近年來,隨著蕭何老兄的位尊,自己也得了不少好處。


    在縣府也有些名氣和地位。


    而且眼看著前程就來了。


    這不……蕭何老兄帶來一個消息,扶蘇公子即將返迴鹹陽,會挑選幾位才學之人。


    聞此,曹參直接應下了。


    跟著蕭何老兄,跟著扶蘇公子,絕對好處多多,絕對前程可見。


    尤其,前往的還是鹹陽。


    那裏……帝國都城之地,果然在那裏有所得,一輩子都值了,沛縣這裏與之相比。


    星耀之光比皎月?


    遠遠不如!


    因此事,連忙將縣獄之中的劉季喊了出來,那個樊噲也順道一塊出來了,劉季在獄中做的也很好。


    不出意外,接下來成為獄中的主吏不難。


    而樊噲稍遜一籌,因為識字不多,身材倒是挺魁梧,生的健壯,在獄中為獄卒首領還是可期的。


    將事情同劉季說了,他竟然沒有直接同意,考慮了一會兒,竟然拒絕了?這……怎麽想的!


    “的確天大的機緣。”


    “唉……我覺得現在挺好的,此外,我也沒有什麽才學,早年間東走西走,如今不想要走了。”


    “想要留在沛縣!”


    “當一個小吏就挺好的。”


    自顧自的倒了一杯桃花醉,劉季很是享受的一飲而盡,自從農家那邊事變,自己的財貨來源就少了。


    這樣的酒水不能天天喝。


    真要天天喝,那就天天吃白食吧!


    蕭何大人與曹參所言前往一見扶蘇公子,而後前往鹹陽,前程加身,必須誘人。


    奈何,自己沒有那個興趣。


    怎麽說自己也是一個農家弟子,農家現在還沒亡呢。


    身為農家弟子,最重要的是什麽?


    是義氣!


    當年聽聞魏國信陵君義氣揚名諸國,便是不遠千裏前往大梁城,自己敬佩信陵君那樣的人。


    現在……必須也要講義氣。


    在沛縣牢獄做官,還是因為先前的農家之事。


    這幾日正想著是否不做官了,去東海郡、琅琊郡找一找典慶他們,朱家堂主死了,典慶還在。


    冷不丁的眼前來了這麽一件事,實在是不能接受。


    果然接受了,真對不起朱家堂主了。


    自己是那樣的人?


    肯定不是!


    更有一點,自己啥水準還是有數的,小聰明或許有,然而扶蘇公子身邊需要的是真正才學之人。


    自己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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