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輸家!”


    “他們的確是一個麻煩,可……墨家並不懼怕麻煩。”


    公輸家!


    似是有許久都沒有聽到過他們的訊息了,他們數十年來在秦國過的很舒服,投靠秦國之後,榮耀加身。


    東海之上的蜃樓!


    就是公輸家投入大力氣打造的。


    數百年來,公輸家、墨家爭鋒, 各有損傷,近年來,墨家逐步失禮,或許,現在的公輸家很強。


    卻……墨家不怕他們。


    十年期滿,如若公輸家真的來找麻煩,墨家不會如他們所願的。


    盜蹠輕聲道。


    話音雖輕,內蘊鑒定之力。


    “墨家不怕他們!”


    “……”


    這也是與列之人的心聲,墨家何曾懼怕過公輸家,當年子墨子和公輸班交手,還是子墨子更勝一籌。


    數百年來,公輸家也沒有討到什麽便宜。


    “盜蹠統領,高統領。”


    “說來……我有一計,可以令公輸家倒黴,甚至於倒大黴。”


    唿吸間,一位跟隨盜蹠前來的青年墨家弟子低聲道。


    “嗯?”


    “夏山,什麽計謀?”


    盜蹠狐疑,令公輸家倒黴?


    這自然是喜聞樂見的,然……夏山能有什麽所謀,對於出言的夏山還是了解的,平日裏並無良策。


    辦事還是可以的。


    一旁,高漸離也是好奇的看過去,若然真的有計謀可以令公輸家倒黴,再好不過。


    “蜃樓!”


    “蜃樓的打造,公輸家花費大力氣的, 盡管也有聞有陰陽術的參與, 想來不過小道, 那些神神叨叨的陰陽家懂什麽機關術。”


    “那般的巨船,想要在海域橫行,必有強大的機關樞紐連貫帶動,否則,在海域遭遇風浪,就是災難。”


    “若是……我們可以派人潛入蜃樓,破壞蜃樓如何?”


    “蜃樓有損,上麵的人肯定要遭受責罰,公輸家的人難辭其咎,盜蹠統領不也說了,為了那隻巨船,嬴政花費很大很大的心血。”


    “蜃樓那麽大,混入幾個人應該不難,尋覓良機也不難。”


    “就算我們墨家不出手,將消息傳出,讓諸子百家的人或者諸國之人前往,也不難。”


    “如何?”


    想要讓公輸家倒黴,自然要找可以令公輸家倒黴的人, 如今的諸夏間,公輸家因蜃樓之事正受榮耀。


    很難倒黴。


    除非事情辦得不好, 那就要倒黴了。


    蜃樓!


    唯有從蜃樓入手。


    夏山覺得這一則計謀還是不錯的,可行性也很大,真要實施了,蜃樓有損了,公輸家肯定倒黴。


    語落,期待的看向盜蹠統領等人。


    “破壞蜃樓?”


    “這個……似乎可行!”


    “高統領,你以為呢?”


    “嬴政想要讓蜃樓東行尋找什麽長生不老藥,癡心妄想,建造蜃樓,也不知道花費多少民脂民力,破壞了也好。”


    “想要長生?”


    “還是早點死了為好!”


    盜蹠若有所思,而後眼中一亮,旋即,伸手拍了拍夏山的肩頭,以前也沒發現他這麽聰明。


    還真可行。


    尤其……蜃樓破壞了好處不少。


    斷絕嬴政的長生念頭!


    那樣的虎狼暴君,早點身死為上。


    他死了,秦國肯定要亂,因為他連一個太子都沒有,秦國一亂,諸子百家就有機會了。


    好!


    這一則計策好!


    相當好!


    “蜃樓。”


    “此策雖可行,卻……蜃樓那裏誰也沒有見識過,果然事有未成,反而會引起麻煩。”


    高漸離不為那般興致,當然,計謀還是很好的。


    也可行。


    就是萬一事情敗露,麻煩就大了,牽連陸豐這裏……更為棘手了。


    “高統領,我們完全可以讓其他人出手的。”


    “諸子百家,奇人異士很多。”


    與列的勞作之人出言。


    欲要令墨家避開麻煩也不難。


    墨家不出手不就可以了。


    “盜蹠統領,高統領,我以為可行。”


    “嬴政明歲就要東巡了,果然蜃樓有損,果然蜃樓直接沉沒了,也算是給它送一份大禮。”


    “長生?”


    “他這樣的人,活五十歲都多,最好明歲直接當場氣死。”


    又一人欣喜道。


    必須做這件事。


    消息真的傳出了,估計諸子百家有興趣的很多。


    嬴政直接氣死最好。


    “我接下來會處理的。”


    “高統領無需擔心,我們隻需要靜觀其變就好了。”


    盜蹠定下最後之論,觀高漸離還有些擔心,手掌微微擺動,高漸離這是過於憂心了。


    何況,比起擔憂別的事情,他身上還有一個大大的麻煩。


    “高統領,你身上的生死印?”


    “可有解決?”


    “先前聽你說過,生死印還在你體內的。”


    如若天明公子將來成為他們的巨子,公輸家就更不敢來找麻煩了,可惜……眼下唯有如此了。


    盜蹠話鋒一轉,再次視線落在高漸離身上,說道那個大麻煩。


    蜃樓之事好說,也好做,近年來,因為一些事情,也發展了一些暗子,足可為用。


    生死印這個麻煩不容易解決!


    尤其,據自己所知,真道宗的逍遙子先生……手上寶物被武真郡侯強行取走。


    沒有那件寶物,逍遙子先生也很難對生死印下手。


    “生死印!”


    “欲要徹底解決生死印的麻煩,非有玄關層次虛空一體的存在。”


    “亦或者墨鴉親自出手化去生死印。”


    “無需擔心,這麽長時間過去,對於生死印的力量我已經漸漸熟悉了,就算爆發一次,也沒有什麽。”


    “逍遙子先生也會每隔數月前來一次的。”


    生死印!


    墨鴉留在身上的枷鎖,很難祛除的枷鎖。


    非逍遙先生,自己已經身死了。


    眼下,逍遙先生手中的花籃不存,的確失去鎮壓生死印的強大之力,可……墨家的玄關層次朋友中,唯有逍遙先生最合了。


    逍遙先生所修道家,陰陽萬化,生死枯榮,於生死印有獨到的手段,鹹陽之時,逍遙先生所言,就算沒有花籃,也足矣壓製生死印。


    就是消耗會大一些。


    “生死印!”


    “這般狠毒的手段!”


    盜蹠皺眉不已。


    事情應該不會如高漸離所言那般簡單。


    可自己又幫不上什麽忙,一直都麻煩逍遙先生,也為心中慚愧多矣,逍遙先生幫了他們這麽多。


    而他們卻難以有所報。


    “玄關層次,虛空一體。”


    “高統領,有聞西域浮屠一脈有那樣的強者,我們和浮屠一脈不熟,卻有聞南公和浮屠一脈相知。”


    “不如抽時間,你也前往西域一趟?”


    悟虛而返。


    距離自己太遠了,自己也就是勉強化神而已。


    化神,雖然不錯,解決生死印遠遠不夠。


    有覺自己收到的訊息,略有驚喜的看向高漸離,虛空一體的存在……有南公助力,應該會好一些吧。


    果然浮屠願意出手,再好不過。


    應該無礙,畢竟隻是化去生死印而已。


    “南公。”


    “浮屠。”


    “西域!”


    “這……,算著時間,不出七日,逍遙先生就要來了,期時,詢問一下逍遙先生。”


    高漸離沒有直接應下。


    如今自己身上的傷勢都落在逍遙先生身上,果然直接離開陸豐,前往西域,豈非荒謬?


    更是對逍遙先生不禮!


    這不好。


    “嗯,當如此。”


    “逍遙先生應該不會拒絕。”


    盜蹠自然也明悟那個道理,生死印的麻煩於逍遙先生來說,估計也是負擔,果然可以快速得到解決。


    也是好事。


    以逍遙先生的為人,再加上他和南公的交情,不難。


    “果然生死印可以解決,我還真有些不舍。”


    “有生死印的存在,於我的修行頗有助力,生死印散發的生死二氣,令得體內玄功無時無刻都在運轉。”


    “修煉的速度大大提高。”


    “力量都純化許多。”


    如果一切如心,前往西域之後,身上的生死印還真的可以得到解決,想到那般事,高漸離不由一笑。


    因為生死印的存在,自己在化神層次的修行很快,距離小成都不遠了,真要化去生死印了,還真有些想念。


    “哈哈哈!”


    盜蹠悅然。


    與列之人也是笑語。


    “近十年的時間,也足以讓墨家休養生息,昔年越王勾踐二十年生聚,方有滅吳之事。”


    “墨家也當如此。”


    比起好處,自然化去更好了,起碼少了一個麻煩。


    陸豐之地。


    很好,於墨家很好。


    墨家經不起折騰了,真的經不起了。


    修養十年也好,培養一些新的墨家弟子,將墨家的傳承落下去,方不負巨子期待,不複子墨子道理。


    ……


    ……


    “大人!”


    “那些墨家的弟子最近在城中內外很是恣意,真的要這般放縱下去?”


    “陸豐城初立,的確以那些墨家弟子為主體,將來就不是了,會有一些墨家弟子退出墨家,歸於陸豐,歸於大秦。”


    “十年期滿,那些人很有可能還會是麻煩。”


    陸豐縣府。


    偏房廳內。


    一些人正在不住說著什麽。


    掃著正站在屏風前,一觀陸豐方圓五十裏輿圖的大人,縣丞黃工近前一步,一禮落下。


    “那些人可有作亂?”


    天明一襲輕便的玄色長衫,長發成髻,垂落於肩頭,手中持著一隻墨筆,時而在麵前的紙質輿圖上書畫著。


    “眼下並無,卻也有那個趨勢。”


    “那些人的出現,對於陸豐原有的秩序有些擾亂。”


    “甚至於都有一些人成群相聚。”


    年二十出頭的黃工,束發為冠,規矩斐然,聞此,搖搖頭……那些人暫還沒有觸碰秦法。


    以自己的判斷,短則三日,長則七日,定有事情生出。


    “墨家!”


    “墨家的道理還是不錯的,可……,隻要那些人不違背秦法,就任由他們行動吧。”


    “違背了秦法,你看著處理吧。”


    天明抬手在麵前的輿圖上花了一道黑色的線條,黑線位於陸豐城東的一處荒僻山野。


    墨家!


    他們的所作所為,自己都知道的。


    黃工他們一直對新來的墨家人看不順眼,自己也知道的。


    他們擾亂了正常的陸豐秩序也是存在的,一些人私下裏匯聚相談著什麽,自己也知道的。


    天明不為在意。


    自己前來陸豐這裏的目的,就是為了那些墨家的弟子,眼下,那些人生活的很好。


    自己很喜歡看到。


    其實這樣的日子自己覺得很好。


    墨家的道理歸於道理,其它歸於其它。


    墨家的道理不會消亡的,兼相愛,人世間,本該如此。


    非攻!


    本該如此,眼下諸夏歸一,也沒有戰爭了,也是極好。


    節用!


    也是很好,自己就不喜奢華之風,不喜鋪排浪費。


    明鬼!


    先賢的道理自然有可取之處,自然可以流傳下來。


    天誌!


    一如儒家天行有常之論。


    這樣的道理在中央學宮也有留存,也有一些人學習,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


    墨家的道理,想要千秋傳承,唯有匯聚海域之中。


    子墨子的道理可以通過墨家來傳播,同樣,也可以通過其它的方式傳播,那就是道。


    不會因為墨家的衰弱、消亡,那些道理就消失不見。


    天地間,沒有這個道理。


    墨家!


    和子墨子的道理並非合一的!


    而高漸離那些人卻想要合一。


    那也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非巨子臨死之言,學堂之事,不會那般放任他們的。


    過猶不及!


    自己已經給了他們機會,果然繼續恣意,就太過了。


    “是,大人!”


    黃工心中有數。


    得大人此言,心中也安穩許多。


    於大人和墨家的事情,了解不少,還以為大人會一直無條件的放縱那些人,現在看來……非如此。


    “比起墨家的有些人,你等更應該將目光落於陸豐接下來要推進的策略上。”


    “昨日,我翻閱了儒家禮記一書,《禮運篇》有語,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


    “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


    “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大道同途,道家、儒家、墨家、法家……皆有此相似之論。”


    “陸豐!”


    “是我看著成長的,也是你們與我一塊看著成長的,大同的目標很遠,我願為之。”


    “十年的時間,我做不了太多,隻希望可以多做一些。”


    “你們近前來,看看我這數日的所思,陸豐眼下需要給於繼續擴大了,城池不必外延城廓,一些臨近的區域確可以建造集鎮。”


    “以為附屬點綴,如黑夜群星,一顆明亮耀眼的星辰旁邊,總會有一些相對弱一些的星辰點綴。”


    “城東這處山野,稍微處理一下,就很好。”


    “……”


    黃工他們的心思,自己也知道,可……沒有那個必要,墨家的那些人,就算生亂,又能夠生出什麽亂子。


    將精力落在城中的事務上,受益會更多。


    自己在陸豐還有很長的時間,所以……希望可以留下更多的東西,以後……換人為縣令之後,一些東西會消失。


    總歸,在其位,謀其政。


    抬手一招,令黃工、費文他們近前,指了指麵前的陸豐輿圖,讓陸豐這裏的人都過上好日子。


    天明所期待。


    隻要有好日子在前麵,城中的一些雜亂事就會淡下去。


    墨家!


    自己會替巨子照料它的。


    希望十年期滿之後的墨家會改變一些,不要再去做一些生死之事,諸夏大勢,秦國現在做的還好。


    真要強行生出戰亂,又是許多人的悲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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