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悟虛而返的境界!”


    “這就是淩虛禦風的境界!”


    “果然,這個境界同化神截然不同,力量更不一樣,浮屠尊者改進的法門,一粒丹藥助力,陰極陽生, 乾坤相合。”


    “玄關!”


    “惜哉,我的資質同武真郡侯相比,相差太遠太遠,當年郡侯少年之時,便可一力鎮殺趙國中山夫子。”


    “後來又鎮殺玄關層次。”


    “合道歸元!”


    “郡侯的年歲如今才二十有餘吧,玄關的境界便是如此,合道的境界難以想象。”


    “我道浮屠雜糅諸夏玄功, 領域金剛汙垢,陰極陽生, 化生五行,三脈定序,七輪偉力。”


    “浮屠的道,很奇特。”


    “諸夏的道,很奇特。”


    “浮屠世尊,道家祖師,皆不世之人呐。”


    關中之地,鹹陽城外,高陵之丘。


    此處不為繁鬧的城池矗立,不過數個集鎮而已,往前十多年,略有荒涼居多。


    眼下,隨著整個關中之地的盛況蔓延,此處高陵之地也逐步繁鬧起來,甚至於小小的集鎮有建城之心。


    往來之人不絕, 商旅百業亨通,卻是,這裏建城不為可能,此去鹹陽不過數十裏。


    高陵之丘的一處集鎮角落,那裏是一座茅草木屋的宅院之地,雖然普通,其內應有盡有。


    是時,隨著天地間一道道元氣滾動,莫名的奇異之力擴散,靈覺化空,領域自成,方圓數百丈的一切盡皆受掌控。


    鳳血丹之力化入玄功,那原本為浮屠尊者改進的雪衣堡玄功蛻變,更合乾坤陰陽,也更合三脈七輪。


    似是不倫不類,又各有其妙。


    起碼……玄關的層次突破了。


    那股超越化神十倍以上的力量在手了,放眼諸夏,能夠到達此境的鮮矣,欲要掌控別人之力。


    自己需要有足夠的力量。


    黑暗之中,是無序的,是混亂的。


    一道道森白的寒光彌漫虛空,其內夾雜絲絲金色祥光,至陽至剛,相合至陰至寒。


    謀劃數月,終於有所得。


    天地四靈,在而今的諸夏,也得老實的獻出精血,縱為合道層次的異獸又如何?


    緋袍華美,高冠束發而立,玄關之境,超凡脫俗,自己的身體也在強化,早年間的一些暗傷也在緩緩恢複。


    這種感覺很好。


    口中低語不絕,近來的事情……很令己身心悅,農家的事情了解,鹹陽的事情有動。


    自己的修為又有突破。


    一些人想要有所異動,那就不需要存在了。


    “恭喜大人踏足玄關妙境!”


    “……”


    院落不遠處,傳來道道恭賀之音。


    “踏足此境,的確當喜。”


    “越王八劍之中,黑白玄翦依仗武真郡侯,聽調不聽宣,接下來……羅網也要有自己的強者。”


    “鳳血丹!”


    “很好。”


    “接下來有機會當所謀。”


    “可有消息傳來?”


    男子運轉玄功,熟悉嶄新的力量,自己踏足玄關,隻是一個開始,起碼鳳血丹已經是一個契機了。


    自己可以謀劃五彩之鳳一次,便可謀劃第二次。


    欣然一笑,話鋒一轉,落於正事之上。


    “大人。”


    “農家那邊傳來消息,蒼璩將羅網、諸子百家的暗子正在大力清除,一經發現,全部鎮殺,連日來,已經有超過六七百人身死了。”


    “這個數字還在持續增加。”


    “此般舉動,蒼璩對於神農堂、共工堂、魁隗堂的掌控怕是加強。”


    “烈山堂那邊,田言駕馭三堂,她現在正在北上沛縣的途中,應該是要一見扶蘇公子,時間來算,當入沛縣了。”


    “蘭陵城內,儒家三當家張良停留了數日,還前往城外一兩日,似是相見了一些韓國舊人。”


    “鹹陽城的那些墨家之人,跟隨天明公子,一塊返迴南海郡了,具體燕丹臨死之前說了什麽,未可知。”


    “胡亥公子在中央學宮學業上佳,尤其是法道律令之學,得了始皇帝陛下的誇讚。”


    “因麗夫人之請,始皇帝陛下自中央學宮、護國學宮抽調了一些博士,教導公子高,以及其餘公子。”


    “江南之地,武真郡侯……難入。”


    “小聖賢莊所在的桑海,最近多了許多人,根據暗子所報,諸國殘餘之人不少。”


    “……”


    “……”


    大人為了突破玄關,閉關多日。


    而今,的確多了許多消息,尤其……許多消息還非常緊要,他們做不了主,唯有大人親自出言。


    “消息還真不少。”


    “蒼璩!”


    “變數。”


    “很大的變數。”


    “至今……仍未想到蒼璩為何如此抉擇,農家……占據一半的力量,他想要做什麽?”


    “清理百家和羅網的暗子?讓他清理吧,以前的暗子可以清理,以後的暗子呢?”


    “蒼璩很是棘手,楊朱一脈本沒有什麽傳人,偏偏出了他,行事又這般肆無忌憚,先前擒拿燕丹,又立下大功。”


    “三堂之力……繼續關注蒼璩的舉動,若有異樣,直接來報。”


    “烈山堂田言……她的手段還是不錯的,就是還需要繼續調教一下,那把劍拿起來,想要放下?她還沒有資格。”


    “沛縣的扶蘇公子,也該給扶蘇公子送一份大禮了。”


    “西域龍魂之爭?插手的人太多,羅網關注就好了。”


    “儒家的事情,有的是麻煩明歲等著他們。”


    “……”


    事情的確不少。


    尤其一些事情還很是棘手。


    收攏周身異象,將那些消息一一念叨著,有些在意料之中,有些則是出乎意料之外。


    蒼璩!


    隱約要成為一個麻煩了,關鍵這個麻煩很難給於解決,此人行事非常人可以揣度。


    否則,早就在掌控之中了。


    眼下農家一半之力落入手中,他欲要如何?


    那股力量可是不弱。


    不住低語,不住思忖著。


    “準備車馬,返迴鹹陽。”


    無論如何,先將鹹陽內的事情解決好再說,沛縣那裏……她會按照先前的計劃行動的。


    她想要放下手中的劍……還沒有那個資格。


    從她拿起那柄劍的時候,就注定了。


    “喏!”


    一語深沉。


    片刻之後,一道道密文寫就的文書落下,以關中為中心,數十人前往諸夏各地。


    ……


    ……


    “是你!”


    “你就是我要等的人!”


    泗水之地,睢寧之城。


    地理而觀,因在睢水之旁而得名,城池不小,在整個泗水郡以南,都可以位列前端。


    臨近午時,城外一處郊野涼亭之地。


    亭內,早有一人在等待著。


    身材魁碩至極,渾身上下古銅色的光芒隱現,發絲寸長,每一絲都如生鐵一般堅硬。


    神容方正,濃眉有神,雙肩不為衣衫,健壯分明的肌肉外顯,霸道有力,隻是……多了許多疤痕,許多刀劍紋理留痕。


    肩頭扛著一柄足可媲美常人身高的巨劍,無鋒自有寒芒,鎖鏈環繞渾身上下,站在那裏,就令人生畏。


    而他已經在這裏站了兩個時辰了。


    忽而有所感,看向一人。


    今日……從亭旁走過的人很多很多,卻無一位自己要等的,現在……自覺已經看到了要等之人。


    “或許吧。”


    灰白相間的服飾,麵容蒼老,動靜不苟言笑,唇上留有八字短須,頭戴布帽,持劍平靜近前。


    握劍握的很近。


    渾身上下散發一絲絲外人難以靠近的氣息,立於廳前三尺,看著麵前的這位魁碩之人。


    他。


    他就是自己要見的人。


    “那日……你救了我。”


    “沒有你。”


    “我已經死了。”


    “也等不到有人來救!”


    此人。


    他的消息自己後來也知道了。


    是農家共工堂的人,名叫老金,很得田仲新任,當日的事情,自己至今仍記憶深刻。


    自己不敵地澤二十四陣法,被田虎他們生擒。


    而後,便是酷刑。


    非此人……多次故意有亂,自己撐不到紫蘭軒的那位高人前來,也早已經死了。


    他為何要助力自己。


    完全沒有任何理由的。


    他是田仲的人,應該要殺自己才對。


    何以助力自己。


    尤其……現在前來這裏和自己相見的又是他!


    為何是他?


    不得其解。


    隻是話語落下,卻沒有任何迴應,他就那樣靜靜的站著,靜靜的看著自己,魁碩男子眉目緊鎖。


    “共工堂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田仲身死。”


    “你為何還活著?”


    “是誰知會你前來這裏的?”


    此人是誰?


    為何現在會給於自己一股熟悉的感覺,而且,農家亂局自己知曉了,田虎當了俠魁,還是死了。


    有聞是田仲殺的。


    自己不相信。


    農家之內很多人都看到了那一幕,都相信了。


    老金,他是田仲最信任的人,沒理由還活著,尤其蒼璩現在正在清理三堂,死了好多好多人。


    留給老金的選擇隻有兩個。


    要麽臣服。


    要麽身死。


    老金還活著,莫不是已經臣服了蒼璩?


    “是蒼璩派人知會我前來這裏的。”


    “見一個人之後,我就自由了。”


    終於。


    老金開口了。


    陳勝。


    蒼璩並沒有殺自己,而是讓自己前來這裏,見……陳勝?何以如此?他為何如此做?


    “蒼璩?”


    “他!”


    “為什麽?”


    陳勝直接詢問。


    此人是農家的敵人,也是自己的敵人,他殺了許多人,朱家堂主也被他所殺。


    現在更是成了農家三堂的掌控者,真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一個結果。


    “我也想要知道這個答案。”


    “你也是蒼璩派人知會的?”


    老金搖搖頭。


    蒼璩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後,不僅沒有殺自己,還放了自己,為何會這樣,田蜜都想要殺自己的。


    他卻沒有下手。


    還讓自己前來自己。


    放了自己。


    “我是一個蒙麵黑衣人指點前來的。”


    “他說我會在這裏找到我想要找的答案。”


    陳勝將肩頭的巨闕落下,涼亭內的地板為之顫動,卻沒有出現印跡,舉重若輕,力量掌控如此。


    “答案。”


    “你想要找什麽答案!”


    老金直直的看向陳勝。


    “答案?”


    “我想要……。”


    “嗯。”


    “你……你知道我兄弟的下落?”


    “你知道他的下落!”


    自己想要尋找的答案?


    自己如何會忘記。


    當年之後,自己一直在尋找他,已經很多年了,自己一直沒有忘記,他是自己的兄弟。


    自己要告訴他。


    自己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自己問心無愧的。


    雖然,現在涉及當年那件事的人已經死的差不多了,短短一年的時間,農家變局如此。


    見到眼前的老金,自己就可以找到答案。


    莫不是老金知道自己兄弟的下落,豁然間,陳勝神色大動,一步踏出,持劍行出涼亭。


    “有些事情,其實已經不重要了。”


    “你就算找到他,又有何用?”


    “一切都變了。”


    老金沉吟數息,身軀一側,看向陳勝,搖搖頭……許多事情現在繼續追尋並沒有意義了。


    “如何不重要!”


    “告訴我,我兄弟在哪裏?”


    陳勝道喝。


    無論是否還依然重要,那是自己需要抉擇的事情,他還沒有資格替自己做決定。


    “你找到他之後,想要說些什麽。”


    老金麵上還是那般平靜,不為此刻陳勝身上強大的壓力動容。


    “告訴我!”


    “他在哪裏!”


    陳勝體表玄光隱現,環繞身上的鎖鏈更為震顫。


    “他是否還是在一直避著我?”


    “告訴我他的下落。”


    “當年的事情我會有一個交代的。”


    陳勝此刻的心情如火,怒喝的看向此人,自己追尋那個答案已經很多年了,現在要有結果了。


    “他知道你想要說什麽。”


    “田蜜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眼下,田猛、田虎、田仲、朱家都死了,農家也落入這般的局麵,一切沒有意義了。”


    老金淡淡道。


    “你知道什麽?”


    “田蜜還活著,魁隗堂還在!”


    陳勝已經忍不住將手中的巨闕舉起,自己找了那個結果很多年,現在不允許結果跑掉。


    “田蜜現在正在和田言一起北上入沛縣,你可以去殺了她。”


    “拿迴魁隗堂。”


    老金仍不為所動。


    “田蜜!”


    “她會死的,她一定會死的,因為她……我和兄弟二人相隔分離多年,魁隗堂也弄成現在的模樣。”


    “她一定會死的。”


    “如果你不把他的下落說出來,今日……你會死!”


    田蜜。


    她該死。


    攫取了自己的魁隗堂。


    當年的與列之人,還剩下她一個,她更該死了,水性楊花,丟人現眼,令兄弟蒙羞,令自己蒙羞,令魁隗堂蒙羞。


    “你現在還可以迴去農家嗎?”


    看著距離自己不過三寸的巨闕劍尖,老金問道。


    “隻要洗刷身上的汙名,何以不能迴去?”


    陳勝幹脆有力的迴應著。


    “魁隗堂現在已經是蒼璩的了,你迴農家,就是找死。”


    老金輕歎一聲。


    “蒼璩!”


    “他會死的,因為他……農家死了太多人,朱家堂主也死了,田猛死後,他最適合為俠魁了。”


    “現在……一切都變了。”


    “我會為他們報仇的。”


    “你當日既然幫了我,何以現在如此?告訴我兄弟的下落!”


    陳勝怒吼的咆哮一聲,手中的巨闕刹那飛出,化作一道流光,連接著鎖鏈由空而落,生生將身側的涼亭化為廢墟。


    轟!


    漫天木屑、塵土飛揚,方圓數丈區域,化為雜亂之地,他知道自己不會殺他。


    “一切並沒意義的!”


    “我們已經無能為力了。”


    “農家……都變了。”


    老金深深的唿吸一口氣,冷冷的雙眸緊緊閉起,而後微微低首,手掌微微用力,便是一物從麵上扯下。


    “一切都太晚了。”


    頃刻之間,變換新顏。


    掃著麵前那仍狂怒的陳勝,老金……再次哀歎一聲,一切都太晚了,蒼璩的手段太狠了。


    而烈山堂田言的手段也是絲毫不遜色蒼璩,蒼璩明裏殺人,田言……暗地裏殺人。


    何以如此。


    農家何以有這般的結局?


    俠魁……他到底在哪裏?


    “……”


    “你……。”


    “你是……。”


    突如其來,一切皆變。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狂暴釋放怒火的陳勝神色驟然一滯,而後轉過腦袋,看向老金。


    入眼處。


    是一張嶄新的容貌,迥異於老金的容貌,一張更為年輕的容貌,一張更為俊逸的容貌。


    這張容貌……自己一直沒有忘記,多年來,一直在記憶深處臣服,根本不會忘記。


    “大哥!”


    迎著陳勝此刻看過來的目光,換了一張容貌的“老金”微微一笑。


    “……”


    陳勝一時無言,隻剩下此刻滿臉的驚愕,隻剩下心中萬般的委屈徐徐而散,隻剩下心中無盡的驚喜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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