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師尊她們談論的事情,紫陽也在靜聽,姑娘所語之事的確令人好奇,化神層次好生休養,都足以壽元過百載。


    而合道歸元層次的,卻仿佛和普通人相差不多,也就長了一些罷了,根本沒有發揮足夠的境界底蘊。


    昆侖之巔!


    有進無出!


    合道層次才可以了解那個秘密,得,自己估計是沒有希望了,化神……自己還有些追求。


    師尊和姑娘煉製了不少丹藥,很有用處的。


    悟虛而返?


    想想就好了。


    師尊這般驚豔,都差點不能夠破入其中,自己的資質一般般,更不用說了,就隻有看姑娘的了。


    姑娘的資質很高,現在就化神了,再有一二十年,邁入悟虛而返?以後以窺合道歸元?


    不是沒有可能!


    手中端著木托無事,左右而觀,察侍女從遠處走來,便是過去。


    未幾,歸來稟告。


    外麵有人求見,這算得上是罕見之事了,因為大梁城幾乎成為廢墟的緣故,雅湖小築也更為僻靜了。


    一年半載,也沒有幾個人前來擺放,頂多一些諸子百家的人,有聞師尊之名,便是前來求見問道。


    對於那些人,師尊一般不會出麵的。


    頂多讓他們自己在藏書樓看看書,喝喝茶,姑娘和自己招唿一二,就讓那些人走了。


    “宋玉?”


    “他……他來做什麽?”


    “楚國早已經淪亡了,而且,他與為師之間,其實並沒有太多交情,倒是當年鄒衍師尊和他相交不淺。”


    “讓他進來吧。”


    宋玉!


    楚國宋玉!


    紀嫣然知道此人,還見過數次,當然了,是跟著師尊一塊去見的,那個時候,宋玉已經垂老了。


    現在隻會是更老。


    他的修為一般般的,並不入玄關層次,也就化神水準,就是化神水準,紀嫣然都好奇他是如何修煉突破的。


    因為宋玉並不喜歡修行,他師承楚國羋原,早年間參與政事,後來春申君把持楚國朝政之後,便是歸隱居多。


    諸夏間,流傳他的辭賦便是多了一些,和他師尊一樣,辭賦都相當不錯的,很是華美。


    自從鄒衍師尊坐化之後,自己和宋玉之間也就見過兩次,他和南公之間,倒是常見。


    今日怎麽會好端端的來雅湖小築了?


    雖如此,紀嫣然並沒有拒見此人,突兀前來,非有緊要之事。


    “宋玉!”


    “那老頭還沒死,活的倒是挺長。”


    蒼璩換另一隻手把玩璞玉,對宋玉……也是知道的,那老頭近年來在諸夏的名聲,多為音律之道。


    “你這塊玉石……浸染了本源之力,有何用?”


    紀嫣然再次輕呷了一口茶水,無論宋玉前來的目的為何,待會就知道的,如果是關聯到諸國之事,那就和自己沒關係了。


    靈覺擴散,宋玉已經在前來這裏了,進而有感,美眸落在蒼璩手中的那塊玉石上。


    剛才自己就發現了,就是不知道蒼璩準備何用。


    “這塊玉石受我種玉功本源淬煉,得了種玉功的本源玄妙。”


    “接下來可以為我找尋門人弟子之用。”


    “召水,握住它……試試你的煉心之力!”


    蒼璩單手平伸,那塊淺黃色的不規則圓形玉石便是懸浮虛空,萬物一體波動,玉石之中便可留存自己的本源之力。


    門人弟子!


    對於種玉功來說,根骨的資質隻是其一,更為重要的則是一顆心,一顆能夠同本源之力共振的心。


    語落,那顆璞玉便是飛向召水。


    “師叔?”


    召水詫異,此物是師叔尋找門人弟子所用?


    種玉功!


    這門玄功師尊自然和自己說過,精妙之處在於虛實無間,萬物一體,對敵之時,令人防不勝防,詭秘莫測。


    也是因此,蒼璩師叔可以憑借種玉功橫擊鬼穀傳人,諸子百家幾乎沒有敵手。


    試試自己的煉心之力?


    陰陽家自然有這個傳承,因五行槍法的緣故,自己對五行之力的掌控已經達到一定層次。


    五行混元,化生五行罡氣,既可以滋養髒腑百脈,也可以化入三元,護持心神。


    就是這股力量很難修行,需得日日夜夜錘煉三元,方可有大妙處。


    接過蒼璩師叔遞過來的玉石,一手將其握住,進而便是一股玄之又玄的力量從玉石流出,無視自己的防禦,便是衝入體內。


    “這……。”


    召水大驚,瞬息之間,體表五色華光流轉,引動五行連心,護持心神,進而調動真元,準備將那股力量驅逐出去。


    “以此物收門人弟子,過於危險。”


    紀嫣然踏步間,出現在召水身側,靈覺籠罩召水,體內一切情況盡在感知之中。


    數息之後,便是明白此物作用。


    “法……不可輕傳!”


    蒼璩不覺得有什麽危險。


    若是可以扛過去自己的本源之力影響,就代表有資格修煉種玉功,有資格修煉楊朱一脈的傳承。


    若是不能夠醒轉,那麽,就是心神之力太差了,和楊朱一脈沒有緣分。


    如果世間萬千人都可以輕鬆得到自己的法,那麽,自己曆經生死所創之法豈非沒有了價值?


    “放心吧,此物我還沒有錘煉完成,以召水此刻的實力,撐過去不難,而且,說不得還有好處。”


    “宋玉那老頭來了。”


    觀嫣然姑娘關切之態,蒼璩不由一笑,玉石內的力量作用於體內,不在於外。


    由嫣然姑娘親自教導出來的一位化神修者,倘若不能夠通過自己的這塊玉石測驗。


    就有些無用了。


    “召水邁入化神終究取巧了一些,否則,現在已經可以出來了。”


    如果不是種玉功過於詭異,自己也不會如此。


    召水的實力和境界還需要繼續穩固,化神境界……諸子百家中其實難入,而召水直接進來了。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便是隱患。


    沒有多言,靈覺的細細感知下,也大致知道那塊玉石的極限所在,以召水施展的手段,的確不難。


    如此,身軀微側,看向來客。


    “鹿溪子!”


    “多年不見,一切安好。”


    鹿溪子,是宋玉的號。


    這個號……近年來知道的也不多了,終究為師尊一輩的老者,再有一些年,怕是鹿溪子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了。


    “嫣然,你之風華,更勝當年,鄒衍老友收了一位好弟子。”


    “悟虛而返,玄關妙境,鄒衍當年因光大陰陽家之故,未可靜心,你青出於藍了。”


    “你是……蒼璩?”


    “當年見你的時候,你還很小很小,近些年……你之名氣不小,更為力壓鬼穀傳人,無愧於你的血脈。”


    宋玉!


    白發白袍,如雪之發隨意一根木簪成髻,風塵撲麵,雖如此,卻有著一張童顏,紅潤之光隱現,精氣神仍為充沛。


    在雅湖小築一個小丫頭的引領下,手裏拎著一個小箱子,來到此處。


    嫣然,神容未改,如舊明麗,修為……自己也知道。


    身邊的這位黑衣男人……應該就是蒼璩了,多年來,嫣然多有庇護此人,往來甚多。


    自己當年也見過他,一晃也是多年了。


    他長大了,自己更老了。


    “血脈?”


    “老頭,你也就隻能記得一些過往之事了,本座注定會留名於歲月,不朽於千古萬代。”


    蒼璩聞此不喜。


    冷哼一聲,非看在嫣然姑娘的麵子上,一巴掌直接拍死。


    血脈!


    那是什麽?


    又有何用?


    自己一步步走到今天,血脈無用。


    將來,待種玉功大成圓滿,自己當真正的超越百家先賢,齊名上古以來最頂尖之人。


    那個人?


    又算得了什麽。


    他隻是一個懦弱之刃,隻是一個無用之人,隻是一個醉酒之人。


    這老頭著實無趣,周身黑色的流光一閃,離開此地,與其聽這個老頭的廢話,還是繼續休養恢複實力為上。


    耽擱了這般久,農家那邊希望不要出現變數。


    而且這一次……的確有些丟臉了,那個朱家……竟然沒死,還是從嫣然姑娘口中得到的消息。


    地澤萬物,神農不死。


    農家果然有些本領。


    對於農家,自己還有別的籌謀,需要盡快的恢複實力,田言……他應該在等著自己。


    自己給過她文書了,這是一個有趣的人。


    利用自己?


    那她得付出一定的代價不是?


    “他……很有楊朱一脈的風範。”


    宋玉神情略有愕然。


    有那人的血脈不算辱沒他吧,何以這般抗拒?


    “蒼璩素來如此。”


    “鹿溪子,不知前來雅湖小築所為何事?”


    紀嫣然開門見山,多年不見,宋玉突然前來,無疑……有緊要之事,觀他身上的風塵都可知曉。


    “亭內入座!”


    進而,指了指不遠處的五角涼亭,那裏,紫陽已經在準備茶水了。


    “哈哈。”


    “有你護持著蒼璩,自然無礙。”


    “龍陽君那個小子如何?”


    宋玉輕捋頷下長須,蒼璩這般性情,自己並不在意,活了八十歲了,諸般事都經曆過。


    順著嫣然引領的方向,拿著箱子,前往涼亭。


    “師兄這幾年很好,性情穩重了一些。”


    紀嫣然亦是含笑。


    提及師兄,的確值得歡喜,因為師兄這幾年沒有生出什麽事情,或許,就算生事了,也不會像以前那般衝動。


    師尊坐化,留下自己和師兄。


    多年來,師兄一直不讓自己省心,好在,一切無礙。


    “那小子和你不一樣,你沒有家國牽掛,他卻有魏國之事。”


    “惜哉,大勢難料。”


    “魏國不存,楚國也不存了,前些時日,天宗玄清子親自出手,欲要鎮殺南公。”


    “幸好,東皇閣下出麵,才有所緩和。”


    涼亭內,已經有了數隻蒲團,宋玉沒有客氣,便是跪坐其上,口中話語不停,說著近來之事。


    “嗯?”


    “郡侯親自出手!”


    “東皇閣下……,怕是也要付出一些代價吧。”


    紀嫣然輕挽著裙衫,也是入座,聞宋玉此語,頓然有驚,玄清子親自出手鎮殺南公?


    看來南公真的是惹到了玄清子,否則,以玄清子的性情,派遣手下之人足以處理。


    東皇閣下。


    玄清子和東皇太一是認識,並不意味著南公可以躲過去,大秦之內,東皇閣下在玄清子麵前的份量還不足夠。


    “是付出了一些代價。”


    “此外,南公被玄清子廢去一身修為,連浮屠尊者都難以救治,老朽親自護送南公前往西域。”


    “是以,為陰陽家傳承計,南公將一些陰陽家的東西交托於老朽送迴。”


    “嫣然姑娘,這便是南公交托之物。”


    “原本,老朽想著待南公傷勢完好之後再迴來的,奈何南公催促,再加上其它事,便是提前歸來了。”


    宋玉沒有隱瞞什麽。


    也不是什麽秘密。


    何況,南公的確性命無礙。


    拿起隨行攜帶的小箱子,抬手間,一股柔和的勁力將其落在嫣然跟前。


    “請!”


    紫陽則是準備好了茶水。


    “師尊,我去看護姑娘了。”


    做好自己的事情之後,紫陽一禮落下,看向湖邊還在靜靜站著的姑娘,姑娘似乎在修行。


    “去吧。”


    紀嫣然的注意力已經落在那隻木箱子上。


    陰陽家的傳承!


    其實,南公名義上是陰陽家智者一脈的首領,實則,他所了解和會的東西,自己都會。


    因為……自己是鄒衍師尊的弟子,是鄒衍師尊最器重的弟子,師尊傳給了自己一切。


    智者一脈當年的首領,其實應該是自己的。


    昔年大梁城內,雅湖小築紀嫣然名揚諸子百家,盛名不遜色南公,一脈弟子也都信服自己。


    卻是,後來師尊將首領的位置給了南公,盡管不解,紀嫣然並未爭論,師尊的決定,自己會遵從。


    何況,有沒有那個首領的位置,並沒有太大差別。


    至於傳承之物!


    師尊提到過,其實就是一枚信物,自己見過!


    掃著正在喝茶的宋玉一眼,紀嫣然拂手將木箱子打開,露出裏麵的東西。


    “嗯?”


    “這是……,《浮屠真經》!”


    “此舉為何?”


    木箱子不小,長約一尺,寬半尺,高半尺……,如果隻是那枚信物的話,用不了這麽大的空間。


    一個很小的盒子都足以裝下了。


    現在……盒子裏怎麽多了這麽多小冊子,上麵書錄著一卷卷《浮屠真經》,紀嫣然悄然驚疑。


    “浮屠!”


    “嫣然以為浮屠之道如何?”


    宋玉小口小口的品著茶水,自西域入諸夏,自己未有片刻停留,現在終於閑逸了片刻。


    盒子裏的東西,是自己看著老友放進去的。


    “浮屠之道?”


    “乃是異邦一位身融萬物境界的智者所留,能夠有那般境界,浮屠之道自然有獨到之處,若是落地諸夏,當不遜色大家顯學。”


    “尤其浮屠的道理很適合入世!”


    浮屠之道,紀嫣然了解過,甚至於還在郡侯口中得到一些評語和修行,是以有更深的判斷。


    浮屠的一些道理較之諸子百家更合入世,尤其浮屠的許多道理都成體係,尤為高深。


    甚至於,從玄清子對於浮屠的態度來看,明顯有些忌憚的。


    如此,更不一般了。


    “看來你對於浮屠之道知曉不淺。”


    “不錯,浮屠之道……很強大。”


    “南公有語,縱然浮屠之道現在難入諸夏,將來也一定會進入諸夏的,因為這樣的道理不是世俗之力可以永久攔阻的。”


    “既如此,那就要早做準備,以為他日之用。”


    “這些《浮屠真經》是浮屠的一些道理精義和修煉之法,南公讓我轉交於你,閑暇之時,可參悟了解。”


    “也有助於陰陽家千古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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