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俠魁近年來一直被秦國羅網追殺,蹤跡若隱若現,我也難以得到具體消息。”


    “農家六堂果然長時間沒有俠魁的指令,卻有可能亂事。”


    “劉季老弟所言,卻有極大可能。”


    根據自己對羅網的了解。


    針對俠魁的追殺,隻可能不死不休。


    已經追殺了數年,不會輕易罷手的,關鍵俠魁也一直沒有確切的命令下達。


    這就不是一件好事了。


    若然俠魁所語,命令新的一位俠魁,農家也不會出現六堂紛爭之事,起碼這個可能性小了許多。


    “昨日墨家那裏傳來消息,墨家之內,已經選拔出新一位巨子,是那位姬水先生。”


    “墨家近年來實力有損,好在一直都有巨子統禦,內部不會亂的,更有機關城的存在,更不會有亂。”


    “農家實力雖強,沒有俠魁的統領,接下來難料。”


    朱家單手持著一隻小小的瓷器杯盞,這是從秦國鹹陽流出的,用來喝茶實在是極好。


    看起來頗有那些儒家之人的精致。


    自己雖說不是儒家弟子,可偶爾講究一下也是極好的。


    “堂主準備如何應對?”


    十有八九,田光俠魁是難以迴來了。


    而眼下的農家六堂中,有實力爭奪俠魁之位的,也就烈山堂堂主田猛與朱家老兄了。


    俠魁為田光,說不準會將俠魁之位傳給田猛。


    “隻有等著了。”


    朱家麵上的麵具,仍為笑意浮現。


    無論如何,眼下俠魁還在,六堂不會生亂的。


    但有亂事,再與之應對,現在思忖再多,也是無用。


    “這就是張耳老兄常對我說的,以不變應萬變?”


    劉季再次晃了晃手裏的篩盅,隨即將其打開。


    又是三個六出現。


    看來自己的手法越發純屬了。


    “不錯!”


    “無論如何,農家不可能大亂的,真要大亂,受益的隻能會是別人,田猛不會不知道的。”


    朱家將手裏的茶水一飲而盡。


    若是田虎的話,自己可能不放心。


    田猛的話,彼此相交數十年,還是明白對方行事作風的。


    “堂主可有興趣玩一把?”


    今天自己的運氣相當可以,劉季手裏癢癢,一步踏出,行至朱家老兄的木案前。


    準備賺點錢。


    “當然。”


    朱家臉上的麵具更是笑意浮現。


    “那我先!”


    劉季將手裏的篩盅打開,裏麵是三枚色子,而後將其關上,在手裏不住的晃動。


    “典慶今天怎麽沒有跟在堂主身邊?”


    晃了晃,放在耳邊聽了聽,不太滿意,劉季繼續搖晃手裏的篩盅。


    “他近來喜歡耕種田畝,正在率領弟子開鑿一條毛渠。”


    朱家雙手落在木案上,想要看看今天劉季老弟的手氣。


    對於劉季老弟,自己還是相當欣賞的。


    “開!”


    十個唿吸之後,劉季頓時將篩盅落在案上,隨即緩緩打開。


    “五五六!十六點!”


    “劉季老弟,看來今天我很難勝你了。”


    “除非今天老哥哥我的運氣比較好。”


    朱家嘿嘿一笑,伸手一招,將桌子上的篩盅落在手中,進而將其關上。


    單手一晃,直接將其落在案上。


    直接打開。


    “五六六!”


    “十七點!”


    “哈哈哈,正好多你一點,加上這把……老弟你可是已經欠我六十三金了。”


    “走吧,今天天氣不錯,看看典慶他們的進度如何。”


    一觀篩盅內的三枚色子數字,朱家很是滿意。


    自己的運氣相當不錯。


    劉季老弟的運氣就有點坑了。


    “這鬼東西,剛才我一下子連續搖出三個六六六,現在出現個五五六。”


    “當真是鬧心。”


    劉季心塞中。


    本來還想著賺一小筆,現在是不太可能了。


    觀朱家老兄起身,隻有為之跟了上去。


    ……


    ……


    “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糞,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


    “禍莫大於不知足,咎莫大於欲得。”


    “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這是祖師的道理,也是天道的道理。”


    “隨風、隨性,你們兩個跟隨為師從臨淄前往上穀,可有所得?”


    樸素的半舊不新麻衣素袍,鬥笠遮陽,駕乘在馬匹之上,三人一路向北行進,時而駐足以觀齊地。


    時而駐足以觀燕地。


    現在無論是齊地,還是燕地,都徹底不同了。


    “師尊之語,乃為天下有道,知足知止,無求於外,各修其內而已,故卻走馬以治田糞也。”


    “秦國,虎狼之國,百多年前,爭奪河西以及河東,可為知足之足,然則,卻不以為足。”


    “貪欲無厭,不修其內,乃有今日局麵。”


    “是為福?”


    “是為禍?”


    “弟子一時間看不明白!”


    跟在師尊逍遙子身後,聞師尊之言,細細思忖,隨風頷首,道出所悟。


    “天下各安其分,則不爭而自治,故欲走馬為糞。”


    “以其可欲者示人,固有罪矣,而不足其足者,其禍又甚。”


    “匹夫有一於身,患必及之。侯王而為是,則戎馬之所自起也。”


    “秦國以為不足,乃有今日局麵,可為知足,可欲無窮,則戎馬無窮。”


    “可欲有數,則戎馬一隅,知足有足,知足不足,是可為福,是可為禍!”


    隨性有所得,緩緩言之。


    秦國一天下,是秦國不自足乃有。


    如今之時,秦國可為自足。


    至於福禍,則當難料。


    一國之知足可有,然推及諸夏萬千庶民,又難以衡量。


    “你們所言都對,天道渺渺,人道茫茫,相對於天道陰陽的演變,人之道更為複雜。”


    “福與禍,更難以窺探。”


    逍遙子輕歎道。


    對於秦國所為,自己是不喜的。


    秦國所謂,太過於不知足了,本為西方諸侯大國,安居本土,則為上。


    偏生不知足,東出函穀,一天下大勢。


    多日之前,臨淄之上,立下秦國的黑龍旗。


    齊國而滅,諸夏歸一。


    秦國應該知足了。


    也該知足了。


    “師尊,起碼現在的諸夏少了許多戰事,庶民可得安穩。”


    隨風再道。


    人之道,難以度量。


    肉眼而觀,燕地這裏已經安穩,庶民安居樂業,整頓田畝,要道修建,商旅亨通。


    那或許不是一件壞事。


    “福與禍!”


    “要繼續看下去。”


    逍遙子頷首。


    雖不滿於秦國兵出一天下,卻不得不承認,齊國滅後,諸夏間將沒有大的戰事。


    庶民可得安穩。


    卻是秦國之法霸道,燕地這裏的往日風華,已然凋零,念及往昔種種,逍遙子再次歎息。


    “是,師尊!”


    隨風、隨性頷首。


    未幾,三人乘馬遠去。


    ******


    腳踏太極,掌分陰陽。


    渾身上下,擴散至純無垢的黑白二氣,一掌掌打出,整個十方天地震顫。


    時而身化流光,出現在虛空上下,不斷將四周欲要落在身上的火焰擊散。


    隻是……無論這道黑白玄光籠罩的身影如何應對,仍為萬千火焰從虛空內迸出,逼向本體所在。


    “吼!”


    一語低吼,聲傳十方。


    音韻擴散,以有形之力震動天地元氣,靠近己身十丈區域的火焰化為粉碎。


    “蠢東西。”


    “倒是挺靈活!”


    “天魔力場竟然對你沒太大作用!”


    “那就讓你嚐嚐本姑娘的火焰刀!”


    脆語嬌柔,魅聲擴散,一團火焰踏空而立,火焰無形,隨風飄動,瞅著那正在大地上狂暴氣息彌漫的蠢東西。


    嬉笑一聲,揮手間,火焰化形,成就一道道尺長火焰長刀,由著火焰的霸道,也有著刀鋒的淩冽。


    一瞬間,數十炳火焰刀逼向大地上那道黑白二氣籠罩的所在。


    “公子,大白還真厲害,它剛凝練內丹,就直接穩固境界了。”


    “而且公子的《太極拳》也化入己身了。”


    “真論起來,雪兒當初破入玄關,還不一定打過它呢。”


    戰鬥區域的不遠處,一處由著結界攔阻的安靜區域,正是道道目光看向虛空。


    盛夏時日,涼亭四周,自有淺淺的寒冰之意綻放。


    身著淺藍色的薄紗,銀發隨意垂落修長的脖頸間,雪膚流轉奇異的光澤,偎依在大人懷中,驚歎不已。


    “焰靈姐姐的天魔力場就算是我們都會受到影響的。”


    “大白難道沒有半點影響?”


    跪坐於旁側的弄玉以為不解。


    對於焰靈姐姐的天魔力場,她們可都是領教過的,若有不慎,便會中招。


    而玄關之間的爭鬥,一個疏忽,便會導致別樣的結局。


    大白也就是剛凝練內丹,應當不會有那麽強大的靈覺造詣吧。


    “這株樹木也是有生命的,天魔力場籠罩其中,它也不會有太大變化。”


    “異獸凝練內丹,內丹內蘊三元,三元一體,自成混元,所以剛入玄關,就有這般強大。”


    “天魔力場對於大白自然有影響,除非虛空一體境界的天魔力場,直接加持在內丹之上的天魔力場。”


    “眼下,焰靈還做不到那一點,隻能夠憑借外力強壓大白。”


    “不過……,如果大白多了一點手段,還真說不準。”


    周清微微一笑,伴隨口中之言,屈指一點,便是一道紫色玄光飛出,透空沒入大白的體內。


    沒有遇到任何攔阻。


    嗡!嗡!嗡!


    刹那之間,那原本渾身上下狂暴氣息綻放的大白,得了一道紫色玄光,唿吸之間,收斂異象。


    閃爍一雙黑黑的大眼睛,其內隱現絲絲紫色明光,肉肉的雙掌合十,隨即一團黑白二氣充斥的能量球出現。


    一掌打出,直接落在虛空某處。


    “嗯?”


    那處虛空頓時一道低緩的疑惑之音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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