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你之言,似是秦國之下,對於你等商人來說還是一件好事?”


    聽得商賈口中崇秦之語。


    逍遙子身側的一人頓時出言,略有淺淺的嘲弄。


    秦國法治,對於商人的壓製很嚴重,縱然經商致富又能夠如何?


    連一位秦國農夫的權力都比上。


    農夫的兒子還可以前往秦國兩大學宮,商賈之家還沒有這個資格吧?


    雖然秦國隻是收你十二稅一,可……閑暇之時,你所需要另外繳納的錢財比十二稅一多太多了,難道都裝作看不到?


    “其實……,已經很好了。”


    “我原本是韓國之人,經商一二十年,在韓國之內,卻沒有什麽剩餘,韓國對於我等的也是極盡重稅。”


    “而且……段氏一族人還強迫我等每歲獻上大量錢財以自保,不然便是死罪。”


    “秦國雖也苛刻,然……除了那些秦法之外,並無段氏一族等苛刻我等,雖難……不違秦法,還是足以的。”


    經商諸國,對於秦國之法,自然了解。


    甚至於比身側那些人了解的更多。


    秦國對於商人自然也不友好,但所有的不友好,全部在秦法之中了,若然不違反秦法,則沒有太大麻煩。


    隻是……在秦國的商人不能夠買田,不能夠買地之類,卻是麻煩,但那也無妨,自己辛勤些許,等兒子分出去之後,讓他不要經商了。


    讓孫子也不要經商,前去秦國兩大學宮,也去掙一掙爵位!


    足以。


    ……


    ……


    “按照先前所說,我隻送你們到薊城之前。”


    兩日之後,越是靠近薊城,要道便是越多,行進的速度自然也快了,距離薊城一舍之地,那商賈看著同行的逍遙子諸人。


    待會進入薊城,是需要各種憑證的。


    自己是有的,但他們沒有。


    所以……隻能在這裏分開了。


    “多謝!”


    逍遙子拱手一禮,看向那人,無論如何,一路之上,也承蒙照料。


    身側諸弟子,也是一禮。


    “無妨,順路而已,有緣再見。”


    那商賈朗朗一笑,也是迴禮,旋即,帶著自己的商隊,踏步在寬闊的要道上,行進薊城。


    “師尊,我們是前往遼東那裏,還是進入薊城?”


    看著那商賈的遠去,一弟子近前,看向逍遙子。


    進入薊城雖麻煩,他們也是有方法的。


    但……終究還是要前往遼東那裏的,燕丹與燕王此刻都在那裏,燕國最後的力量也在那裏,現在……還是安穩的。


    “……。”


    “你等跟了我們這麽久……,所謂何事?”


    逍遙子沒有迴應,身軀微側,看向身後要道上來往行走的零散之人,有小隊的商賈,也有扛著鋤頭的農夫、奴隸仆從……。


    從昨日起!


    自己就注意到那些人了,靈覺之下,那些人身上的殺戮氣息根本掩蓋不了,先前本以為那些人是為了燕國其餘遊俠的。


    一日過後。


    逍遙子可以肯定。


    那些人的目標就是他們。


    羅網!


    除了羅網之外!


    燕國的大地上,不會有勢力可以觸動三位化神武者與二十多位先天武者,且身上的陰冷殺戮之意,很清晰。


    “不愧是人宗掌門木山子看中之人。”


    “逍遙子,你的確很警覺。”


    “但卻不夠很聰明。”


    咻!咻!咻!


    那夾雜內力的音韻在空曠的要道上擴散開來,頃刻間綿延百丈區域,聞聲,逍遙子身側的諸位弟子都為之身側驟變。


    一道道目光看向身後那些人。


    那些人是……衝著他們來的?


    怎麽會?


    他們從南陽郡出來的時候,便是麻衣布袍著身,不複人宗道袍加身,和剛才的商賈一起前來燕國,身上的衣著也如同商賈奴仆一般。


    否則,太過於顯眼。


    師尊逍遙子都那般,他們更是沒有理由拒絕。


    可……。


    一道道眼眸深處,遠處的一道道身影便是化作道道流光飛速近前,短短十個唿吸不到,便是將他們一行九個人團團圍攏。


    “凡事總歸有個源頭!”


    “數年來,逍遙子在山東諸地行走,一切之事……和你們並沒有衝突,和秦國也沒有衝突!”


    深灰色的麻衣布袍,勁裝著體,玄黑色的長發隨意梳攏一束,落在身後,逍遙子眉目緊鎖,感應這些人的氣息,思忖他們的來意。


    自己是討厭秦國,可……數年來,並沒有參與過多之事,那不合人宗的道理。


    同農家、墨家相比,自己所行諸般,僅僅傳播人宗的理念,尋找合自己道理的後輩弟子,同羅網之間沒有衝突。


    “你同燕丹在一起甚長時日,早就上了拘捕名單。”


    “非你先前還是人宗弟子,礙於武真侯的顏麵,再加上你沒有過分的舉動,倒也放過你了。”


    “可……現在,你已經不是人宗弟子了。”


    “燕丹謀秦,罪行當誅,助力其人者,亦是當誅。”


    “逍遙子,你……束手就擒吧,我可以保證,除了你之外,他們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二十多位衣著各異之人匯聚一處,將逍遙子一行九人困在其中。


    聞逍遙子之人,為首三人相視一眼,盡皆搖頭一笑。


    逍遙子太天真了。


    的確,逍遙子近年來在燕國和羅網沒有衝突,和秦軍也沒有正麵衝突,所以……他們一直都是對農家、墨家下手。


    並沒有針對逍遙子。


    但那並不代表逍遙子沒有罪過!


    燕丹謀秦,刺殺大王,已然死罪!


    逍遙子助力他,便是死罪!


    之前的話,一方麵的確礙於武真侯的顏麵,聽聞人宗木山子很看重逍遙子,果然逍遙子接下來成為人宗掌門。


    天人一體,武真侯若是發怒,他們……承受不住。


    另一方麵,則是沒有那個必要,終究逍遙子還是識趣的,沒有和羅網、秦國正麵衝突。


    現在……那些種種都不存了。


    不是人宗的人,殺之,武真侯不會怪罪。


    木山子已死,聽聞人宗新任掌門木虛子和木山子不合,更不會理會逍遙子的生死。


    更別說……,逍遙子手中有著大人必得之物。


    這些……就是逍遙子的罪。


    “那……不是你們動手的目標!”


    逍遙子在燕國很長時間,對於羅網的行事作風很清楚。


    憑借先前的那些,他們還不至於出動三位化神武者、二十多位先天武者,那是要對自己必殺的,而自己之罪……不足眼前這個標準。


    “殺!”


    隻可惜,逍遙子此問沒有迎來任何迴應,迎來的隻是直接斷然的殺伐。


    一瞬間,晴空之下,遮天蔽日的刀光劍芒唿嘯朝向逍遙子與周身八名弟子衝去,這裏已經不是燕國的土地了。


    “逍遙子!”


    “你好端端的自請退出人宗?”


    “當真是取死之道。”


    二十多位先天層次的羅網成員圍殺八名普通弟子。


    為首的三名化神武者,皆手持鋒芒利刃,劍法施展,將逍遙子籠罩在內,逍遙子的實力雖不弱,也就化神小成圓滿層次。


    他們能夠清晰感應到。


    化神小成的存在!


    他們三個人聯手,足以應對!


    哪怕是化神大成,在他們這群人的圍攻之下,也別想安穩離去,何況他們的目的也非徹底擊殺逍遙子。


    目光掃視四周,已然落在逍遙子此行旁側的馬車上,九人身上都沒有任何外在之物,除卻此刻陡然間出現的刀劍,不知道先前藏在哪裏。


    那個東西絕對在馬車上。


    語出,三位化神武者直接分出去一位,身化流光,跳出戰圈,出現在那普通的馬車之上,抬手一掌,整個馬車車廂破裂開來。


    綻露馬車內的諸般事物。


    一張條案!


    兩條絨毯!


    還有一些其餘的書籍、包裹之物!


    “在這裏。”


    輕語一聲,那化神成員隻手攝取,將條案上的一個方正尺高木盒納入手中,根據所得消息,能夠承載那隻花籃的,也差不多這個尺寸。


    “……,你們所為……是玄牝花籃?”


    突如其來的的動作,令的正要同那兩位化神武者交戰的逍遙子神色一怔,靈覺覆蓋之所,那人的動作全部收入眼眸深處。


    那個……木山子師兄送於自己的玄牝花籃。


    也是道家天人二宗的至寶!


    怎可有失。


    觀攔阻自己的二人神色,瞬間恍然。


    他們此行絕非是為了殺自己,怕是這個玄牝花籃才是他們的最終目標!


    盡管玄牝花籃自己也沒有參悟出什麽頭緒,但……那是絕對不能夠落入羅網手中!


    絕對不能夠的。


    “現在知道了,也已經晚了。”


    “玄牝花籃到手,將他們全部處理掉!”


    立於馬車之上的那人,將木盒的蓋子打開,頓時一隻形體古樸淡雅的花籃呈現,雖也看不出有什麽奇異。


    然……道家天人二宗的至寶!


    絕非凡響。


    “殺!”


    轉瞬之間,那逍遙子周圍的八名跟隨弟子被二十多位羅網先天殺手鎮殺,一劍封喉,一件穿胸腹……,生機當然無存。


    對於如何徹底將一個人殺掉,身為羅網之人,還是相當清楚的。


    “玄牝花籃,不能夠落入你等手中。”


    逍遙子揮隻手一探,遠處的大地上便是一柄長劍攝入手中,身法運轉,飄渺無形,頃刻間逃脫那攔阻二人的封鎖。


    奔至馬車之上的那人跟前,一劍淩空,三元歸一,九道劍影沉浮,位列九宮,唿嘯之力湧動,道道劍光落下。


    “找死!”


    手持一把形體寬闊的剛猛之劍,另一隻手持木盒,一力迎上。


    叮!叮!叮!


    碰觸間,一道道劇烈的能量餘波席卷開來,劍體相觸的清脆之音不絕,斑斕的劍光更是在晴空下閃耀。


    短短十個唿吸,那立於馬車之上,手持木盒之人倒飛而出。


    當其時,逍遙子手中之劍化為粉碎,亦是身形震顫,強行穩住,抬手一探,將木盒納入手中,趔趄立於馬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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