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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陵國的使者?”


    “那般年歲……,莫不是唐雎?”


    “我等剛說道他,他就出現在舞陽之地了?”


    果然是鹹陽傳來的文書,文書上麵的一應標示都是很清楚的,都是有規格的,而那侍女手中的文書不在其列。


    故而,周清不以為意,聞那侍女之言,周清好奇,神融天地,直接察覺府邸外的一行車馬,一共二十餘人。


    此刻……正部立於府邸門外,領頭者,一位須發盡皆如雪的巍巍老者,手持木杖,眉目滄桑,身著錦袍,氣韻……頗為不俗。


    卻是周身上下彌漫一絲絲天人五衰的氣息,怕是命不久矣。


    年歲絕對過了古稀,甚至於耄耋。


    而且還是安陵國前來的,此刻其國內能夠拿出的人手,能夠在諸夏有名望的人手,不多了,唐雎是最佳的。


    “大人,的確是安陵國唐雎!”


    “文書為安陵君親自寫就的文書,安陵國為魏國附屬之國,乃為封君,還是小國之封君,位卑也。”


    “大人可見可不見,其人前來於此,怕是要一保安陵國,然……事不成也。”


    白芊紅閱覽完畢手中文書,並沒有太多有價值的東西,左右不過歌頌讚美之詞,而且送來些許財貨、珠玉之物。


    文書之語,使唐雎前來,以為誠意。


    雖整個文書沒有提及護國之意,可護國之意充斥整個文書。


    “閑來無事,見見也是無妨。”


    周清聞之,一笑。


    若是陌生之人,周清還真沒有什麽興趣,何況一個區區方圓五十裏之地的安陵國,的確沒有什麽價值,連宗主國魏國都被滅了。


    那麽,安陵國想要保自身,純屬虛妄之言。


    可——唐雎這個名字,終究有些意思。


    “本侯想要聽聽他準備如何存下安陵國。”


    周清放開懷中的焰靈姬,雙臂伸展開來,自有三人近前服侍,換上另一套錦袍,青絲梳攏,踏步雲靴。


    一炷香的時間後,府邸的廳堂之內,周清隨意而入。


    “下國小臣見過武真侯!”


    一行五六人入廳堂內,仍舊靜立等待著,觀旁側行入尊貴之人,領頭的顫巍老者,持木杖,徐徐行禮,沙啞之音流轉。


    當其時,身後諸人亦是行禮。


    “坐!”


    “安陵國唐雎之名,本侯雖長於後,也是有聞。”


    “聽聞,當年信陵君風華正盛之時,你也曾在其跟前助力行事?”


    “且立下不小的功勳!”


    周清隨意坐於上首木案後,看著廳中的老者與幾人,單手指著左右之位,旋即,自有侍女近前以奉茶水。


    弄玉在側,以為服侍。


    若是焰靈姬的話,其人周身火魅術仍舊未能夠徹底的收斂一身,於普通人來說,心神極易受到損傷。


    持玉盞,輕呷一口,置於案上,視線落在右側的唐雎身上,諸夏這般歲月,還能夠有這般年歲,著實罕見。


    雖周身隱現天人五衰,可那一雙蒼老之謀卻未顯渾濁,仍有三分明亮。


    “自古賢人鮮有及公子者也。”


    “公子實乃大魏風華匯聚所鍾,惜哉,昊天不憐愛大梁,乃有今日。”


    唐雎跪坐於案後,持杯盞一飲,聞此,又是一禮,雖動作緩慢,可一絲不苟,未敢有絲毫懈怠,此次前來,乃是一保安陵國之存續。


    希冀功成。


    論及公子無忌。


    唐雎輕歎一聲,眉宇間掠過一道久遠的沉思,三十年前,趙國邯鄲之戰,自己也曾跟隨公子力戰強秦,其後更是隨同公子兵臨秦國函穀關外。


    兩戰之力,自己都曾參與!


    那段歲月,是魏國自惠王以後,最為聲名顯赫諸夏的歲月,公子無忌更是隱約為諸夏四大公子之首。


    公子在魏,諸夏諸侯未敢謀魏!


    直至公子不存,魏國都一直安穩無憂,惜哉,公子之後,魏國局勢日漸沉衰頹,乃至於……淪亡,而今,距離公子無忌不存才十餘年罷了。


    “哈哈哈。”


    “此言差矣。”


    “本侯倒是覺得,諸夏諸國中,昊天最為垂青的就是魏國。”


    “昔年,三家分晉地,而魏國獨占中原繁華,豈不如此?”


    “隨後,文侯、武侯、惠王一霸,豈不如此?”


    “甚至於魏國之內還走出了如商君、張子等的乾坤巨匠之才,若非魏國土地肥沃,豈能有那般之靈傑人士。”


    “更別說,在魏國國事傾頹數十年後,還出現魏公子無忌之人,果然不是昊天對於魏國的垂青?”


    對著唐雎看了一眼,周清朗朗一笑,


    中原之地!


    魏國占據許久,諸般天地靈韻匯聚一身,數百年前如此,數百年後仍舊如此,百家風華盡在其內,每一年,都從其內走出大量的有才之人。


    當然,魏國不用,非昊天之罪!


    天予之,拂取?


    奈何!


    “武真侯……過譽也。”


    “果然昊天垂青魏國,何有魏國今日哉?”


    唐雎神容未改,隻是輕輕一笑,再次對著上首一禮。


    看著上首那年輕至極的秦國徹侯,其人堪為秦國中樞內權位僅次於秦王嬴政之人,盡管出身於道家天宗,可軍略文武,無所不通。


    入秦十多年,登位徹侯!


    更是秦國自商鞅變法以來未有者!


    毫無疑問,若非秦王嬴政對其極為信任,其人絕不可能在這等年歲登位徹侯!


    更不可能成為秦國之內唯一一位既是軍中領軍上將軍,又是中樞丞相的重臣,無論是官職,還是爵位,都是秦廷內一等一的存在。


    安陵國,蕞爾小國,方圓不過五十裏,乃是魏國的附屬之國。


    近月來,魏國被秦將王賁圍困,安陵國縱然想要助力,也是無用,何況,稍有不差,便會引來滅國之禍。


    是故,安陵國上下,更是不敢有任何動靜,以免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秦國滅韓,乃是韓國數十年來謀秦,無論是長平之戰,還是助力大周牽製秦國之策,亦或者水工疲秦之策,乃是取死之道。


    秦國滅趙,乃是數十年來的兵戰之仇!


    秦國攻燕,乃是燕丹謀秦,刺殺秦王嬴政,罪及社稷!


    秦國滅魏,乃是韓國為亂的時候,魏國為之助力,被秦國發覺,乃有禍事。


    一應諸般,秦國東出,必有大義加身,這也是千年以來,諸侯國相互征伐之中的必備之謀,安陵國雖為小國。


    可終究是魏國的附屬之國,果然秦國滅安陵國,不費吹灰之力!


    可安陵國實在是沒有什麽罪過,若然因此而國滅,唐雎不甘也!


    “儒家《易》上有語:君子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天予而不取,必遭天譴。”


    “左丘明亦是《國語》有言:得時無怠,時不再來,天予不取,反為之災。”


    “以為如何?”


    周清緩緩而言,無論魏國往昔如何,終究沒有抓住機會。


    以至於徹底淪亡了,徹底從諸夏消失了。


    “武真侯所言甚是。”


    唐雎身軀挺立,再次緩緩一禮,廳堂左右,其餘之人,未有輕言。


    “哈哈哈。”


    “非本侯所言為上,魏國之亡,非亡於秦國,而亡於自身也。”


    “老者遠遠而來,所為必有要事,且說說。”


    周清又是一笑。


    擺擺手,剛才之語,雖是閑談,可也能夠看出來……唐雎雖老,心神仍舊,諸般思緒,未有雜亂。


    這般年歲了,還有這般之謀。


    實在是罕見。


    “武真侯以為安陵國社稷可否延續乎?”


    廳堂之內,陷入一陣淺淺的沉寂。


    周清倒也不急,半靠在身後的榻上,看著弄玉素手遞來一杯香茶,擺擺手,並未接下,屈指一點,落下旁邊的紫龍珠上。


    這般天候,自然要飲此物。


    弄玉輕輕一笑,頷首,持青銅壺,雙手玄光而動,一道道陰寒之力包裹,將壺內的水韻瓊漿給予冰鎮,斟倒之,落在酒樽之內。


    持之,輕抿一口,入喉很是柔滑,視線掠過廳堂內諸人,除卻唐雎之外,都是一些青年之人,此刻大都低首不語。


    唯有一二者,視線觸之,亦是未敢直視,連忙低首。


    小國之人,終究諸般有些許不若!


    “韓趙魏盡皆萬乘之國,而今社稷均滅。”


    “安陵國五十裏之地,老者以為存與不存有何必要?”


    五十裏之地,一個小小的城池,外加一些小小的村落、集鎮罷了,頂多媲美秦國一個鄉裏,若非實在是諸侯之國。


    今日……他們還真沒有那個資格見自己。


    “唐雎以為——安陵國當存!”


    這是自己的來意。


    也是自己的目的。


    否則,今日自己無需來此。


    唐雎語落,旋即,整個顫巍巍的身軀便是要從木案後起身,旁側攜帶之人,先是對著上首一禮,而後攙扶之。


    “老者年高德劭,坐下議事吧。”


    “加……軟墊。”


    周清見狀,擺擺手,同時,又對著旁側的使者看去。


    “喏。”


    使者應聲而退。


    可……唐雎其人還是堅持著從案後起身,持木杖,緩緩的行至廳堂之中。


    “安陵國當存?”


    “昔年,老者入秦,能夠在那般局勢下,說動昭襄先王,如今,本侯想來一觀,老者如何說服於我。”


    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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