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諸般水利工事、開挖器械都已經妥當。”


    “隻要魏武卒退出這片區域,那麽……大梁城必滅,再有其餘兩路大軍,魏國必滅!”


    “大河的汛期可是足有兩三個月的,水攻之法……實在是……,然……快速結束戰事,也是最大的仁義!”


    大仁不仁!


    商君之論!


    若然不施行水攻之法,以大梁城目下諸夏第一城的防守,再加上諸子百家的助力,秦軍估計非得數月之功,才能夠徹底拿下大梁城。


    到時候,不知道雙方損傷多少無辜兵事。


    水攻之法下,隻消等待昊天之威,大梁城潰敗時間早晚,也省卻諸般慘烈之事,大梁城雖有損,可……有著重新梳理的鴻溝,不出五年,一切隻會比現在更好。


    大田令鄭國單手在沙盤上點動,十多萬魏武卒所在區域堪為要地,更為水攻的核心中樞之所,在此地駐紮的魏國主將,的確不俗。


    可惜了!


    ******


    “上兵伐謀!”


    “先生,此……不愧鬼穀傳承所謀也。”


    相距王賁軍中百裏之外的一處偏僻之所,四周不過些許低矮的丘陵,河流徜徉,由著大河的汛期,卻也是急流起來。


    河流兩旁,有著十多戶人家,值正午,炊煙嫋嫋,別有一番安詳和泰的氣息。


    一座普通的農家茅屋小院內,簡陋的涼亭之中,三人靜坐其內,隨意閑談,雖……四周空曠恬然,然……涼亭之內的三人神色卻不一。


    看著麵前的黑衣銀發男子,囂魏牟身披黑色重甲,長歎一聲,自己所在之危局難矣,也曾問詢儒家那些讀書人。


    誰有法,自己不予認同。


    “你不該出大梁城的,有你坐鎮大梁城,還可等待齊國與楚國聯軍而至。”


    “龍陽君沒有那般的重心!”


    神容冷酷,話語冷然,黑衣銀發,朗聲流轉,看著麵前的囂魏牟,選擇走出大梁城,欲要同秦軍一戰。


    實在是……一個愚蠢的選擇。


    “當年公子那般威望,都難敵王族、重臣等的鉗製。”


    “若然不予出大梁城,以求勝仗,接下來三路大軍的糧草輜重等供應,均會出現艱難,甚至於大梁城內會大亂的。”


    “先生……,而今事已如此,可有勝敵之法?”


    龍陽君返迴大梁城的時候,諸般一切囂魏牟都想好了,諸般選擇也都有想到。


    自從入魏國以來,先王待自己恩德甚高,讓自己重練魏武卒,以期重振大魏國聲勢,給了自己極大的便利。


    囂魏牟自覺不能夠辜負先王的期待。


    可……自己的根基與聲望不顯,不然也不用行兵諫之事,若如公子,振臂一揮,整個大梁城怕是響應者極多。


    ……俱往矣。


    自己現在所渴求,乃……破敵之法。


    而今王賁軍中有章邯、鬼穀蓋聶等,很是艱難,連日來,自己都在思忖破敵之法,卻無所得,故而,今日將鬼穀的這位請來,請教之。


    “老弟,還請多多助力!”


    涼亭內三人,身材不顯的農家神農堂堂主朱家,麵上有著一副喜意麵具,看著麵前的二人,拱手一禮,嘿嘿一笑。


    “若是半月之前,取勝之法可有八層以上!”


    “現在……,怕是不到三層!”


    黑衣男子搖搖頭,迎著囂魏牟與朱家看過來的目光,徑直而道,自己並不想要騙他們,而且也沒有欺騙的必要。


    這個時候,任何虛偽、虛假的承諾都是極大的傷害。


    “這……,何以如此?”


    囂魏牟聞此,那方正俊朗的神容陡然一滯,而後滿是不可置信,竟然不到三層!


    何以如此?


    自己前方軍中的十多萬兵力,都是魏國精銳,正麵一戰的話,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三層勝算,甚至於起碼也是五層勝算。


    雙方互有勝負才是。


    “這……,王賁軍中之力,不過同魏武卒持平也。”


    朱家那麵上的喜意麵具也是陡然一怔,變換驚異之色,看將過去,著實不解。


    “數百年來,鬼穀弟子縱橫諸夏,揚名諸夏,鮮少在戰場上。”


    “非為鬼穀弟子不為精通兵家之法,不為精通兵家戰事,而是……相較之捭闔廟堂之謀所得,百倍、千倍之利於戰場之上。”


    “他如今在王賁軍中,所謀之先,不會是兵家戰事,而是……大梁城!”


    黑衣男子酷然一語。


    孫子當年都曾言,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再次伐兵,身為鬼穀縱橫的人,又如何不了解這一點,也正是因為了解這一點。


    所以接下來囂魏牟欲要取勝,難上加難!


    或許……就算現在魏武卒主動求戰,秦軍也會避戰不出,攻守之勢逆轉,可秦軍的力量不會退縮,而是直入大梁城。


    以大梁城廟堂之謀,攪動整個魏國風雲。


    那才是真正的鬼穀之道!


    才是真正的兵家戰勝之道!


    妙算勝於廟堂,則戰事無往不利,是所謂鬼穀弟子方有:一怒而諸侯局,安居則天下息!


    “大梁城!”


    囂魏牟喃喃一語,情緒默然。


    實際上,對於鬼穀弟子的所作所為,自己又怎會不清楚,可……自己還是想著眼前之人可以為自己提供破敵之法。


    王賁所謀大梁城,出手之間,自己便是舉步維艱,那麽……他也不會忘記大梁城混亂帶來的好處。


    “大梁城!”


    “老弟是說,……魏王那邊?”


    朱家那仍舊驚異的麵具上,浮現一絲恍然,隨即,看向黑衣男子,試探著的說著,不知自己所想是否正確。


    “龍陽君不足以壓製整個大梁城局勢。”


    黑衣男子毫不掩飾的指出大梁城之危機。


    “老弟,既然秦國所謀接下來為大梁城,不若老弟你親自坐鎮大梁城,統轄一切,大將軍親自前往軍中,尋找戰機。”


    “有你在龍陽君旁邊,想來形勢可以穩住。”


    “隻要能夠等到楚國聯軍到達,一切都還有機會。”


    朱家點點頭。


    對於龍陽君,自己還是了解的,性情不為強勢,相對於大將軍的鐵血,更為溫潤,的確很難壓製大梁城的局麵。


    然……整個大梁城內,大將軍為之信任的人,真的屈指可數,雅湖小築紀嫣然與蒼璩雖也是上好選擇,奈何置身事外。


    果然如衛莊老弟所言,那麽……鬼穀蓋聶之謀在大梁城,老弟也入大梁城,豈不上佳,鬼穀對陣,總之可以僵持下去。


    “如何?”


    囂魏牟意動,雙眸綻放亮光,看向麵前黑衣人。


    果然有眼前之人替自己坐鎮大梁城,也能夠安心許多,且如黑衣人所言,魏國隻要撐過眼前這段時間,形勢就會好上不少的。


    “……,隻要前方戰事無憂。”


    “則大梁城無憂。”


    黑衣男子給了這般一個承諾。


    “多謝!”


    囂魏牟舉杯深深一禮。


    “多謝老弟。”


    朱家那麵上的歡喜麵具浮現,也是拱手一禮。


    當其時,一個時辰之後。


    一位黑衣人輕裝入大梁城。


    囂魏牟同朱家則是暗地裏入前方軍營之中。


    三日之後。


    大梁城內的混亂氣象為之一轉,鐵血入城中,先前的隱隱亂象逐步消弭,非如此,以龍陽君為首,親自將幾個王族重臣抓入國獄。


    明正典刑,公布罪行,奢靡腐敗,禍亂國政,此為國賊,隨即在市口鎮殺!


    一時間,整個大梁城上下之音逆轉,盡皆怒目而視那些王日間作威作福的王族重臣,希望龍陽君為他們討迴公道。


    於此,從王都之內還頒下了加蓋魏王王印的文書,欲要對大梁城內予以整頓,尤其是那些王族重臣。


    兩日後,又有兩個掌握糧草輜重調遣的重臣在市口被殺!


    公布罪行,整個大梁城上下民眾為之拍手稱快。


    短短五日的時間,關於囂魏牟欲要篡權奪位的消息淡化,整頓吏治之音成為大梁城上下為之關注的事情。


    “先生,這……!”


    收到從大梁城每日傳來的秘密文書,王賁麵上有些不悅,似乎……大梁城內已經被一股強有力的力量掌控。


    自己在大梁城布下的暗子,都損失一半以上了,所推動的王族重臣解救魏王,也盡皆失敗,預謀大梁城,成為……虛妄?


    王賁不能接受。


    “大梁城內有高人!”


    “揣摩人心,謀事決斷,陽動而行,陰止而藏,陽遠終陰,陰極反陽,蓋聶先生,怕是衛莊先生在大梁城吧?”


    從王賁手中接過大梁城的密報,章邯沉吟片刻,為之一笑。


    先前在與魏軍對戰的時候,就有所察覺那魏軍主將十有八.九是鬼穀衛莊,不然……諸夏間,不會有那般精通三代妙法戰陣之人。


    如今,從大梁城短短五日便可抹去王賁多日之功,也能夠看出鐵血權謀的影子,結合先前,能夠符合的唯有一人。


    “應該是他。”


    蓋聶也是接過文書,細細一觀,輕輕的唿吸一口氣。


    的確是小莊的手筆。


    調動人心,捭闔乾坤,陰陽而動,萬事之先,是鬼穀的道理,他現在竟是返迴了大梁城,那麽……,也就是說,現在的前方魏武卒軍中,隻有囂魏牟了。


    “小莊雖穩定大梁城局勢,然……囂魏牟接下來必然領兵強戰,沒有《奇門遁甲》戰陣之玄妙,莫不囂魏牟真要鏖戰取勝?”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秦時小說家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偶米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偶米粉並收藏秦時小說家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