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夢周身玄光歸元,青色護體光暈不顯,脆音出,持劍從平整的石塊上走下,道出接下來的路程走向。


    此次下山,固然是待在師兄身邊接受教導,同樣也是提前下山磨礪,與人交手是磨礪,遍覽諸夏萬物百態亦是如此。


    而今,數月來,還真有不小的感悟。


    雖如此,於己身來說,所見所聞的一切都是印證,祖師所傳的《道德》二經中,前者《道經》三十七篇,開首為總綱,後麵三十六卷詮釋諸般修行。


    於自己並沒有什麽難度。


    可後麵《德經》四十四篇,卻非那般簡單,先前在宗門的時候,許多篇章都是赤鬆子師兄講述給自己聽的。


    自己也能夠明悟其意,終究不能夠真正印證《德經》之玄妙,下山以來,所見諸般景象,流轉腦海深處,心神自生《德經》之玄妙。


    燕國有必要前往。


    “也好。”


    “目下,燕國正在同秦國交戰,不知道他們還能夠在薊城停留多久。”


    “我們的蹤跡已經在燕國諸方探知之中,隻怕到時候他們會對我們動手,還有娥皇的事情,有這次出關的農家野老、墨家路枕浪,還真不好說。”


    焰靈姬點點頭,隨意垂落的柔順發絲,在月夜寒風之下,隨意飄搖,曉夢既然如此之說,雪姬自然是要跟隨的。


    就是……燕國現在是一個是非之地,接應娥皇的事情,不知道能夠順利功成。


    因千年雪蓮之事,百家匯聚塞外不鹹山,短時間內估計很難全部離開燕國,百家一體,若然那些人真的群力而出。


    焰靈姬看著手中的鷹劍,表示……鷹劍也難以將他們全部避退。


    “農家野老、墨家路枕浪。”


    “祖師有言,天之道,不爭而善勝,不言而善應,不召而自來,繟然而善謀,天網恢恢,疏而不失,那二人所謀乃是在秦,而非在娥皇身上。”


    “前者有分曉,則一切頓顯。”


    出南郡,同雪姬一同曆經甚多,曉夢口中喃喃低語二人,對於這二人,後者路枕浪從雪姬口中得來不少。


    農家野老剛才耳聞,無論如何,遵循祖師的道理行之,無需理會他們太多,則期時……一切自會功成。


    萬般萬理應皆為如此。


    “東西好了。”


    幾人正在閑談燕國薊城那邊的事情,旁側,鸚歌手中拿著一隻半幹的長樹枝,其上穿著一隻此刻散發焦香之氣的牲畜之物。


    形體有些像山中野麅,份量不輕,再加上正在烤的其餘兩隻,應該足夠了。


    “剛才墨鴉采山泉歸來,在周圍……好像有窺視之人的痕跡,之前百家之人都在退往遼東,有些許人在我們後麵不算什麽。”


    “現在……卻是有些不同了。”


    化手成刃,道道玄光劃過,將手中這隻烤好的野麅分割成一個個小塊,勁力包裹,直接送至每一人的身前。


    一邊分割著食物,鸚歌一邊靈覺擴散,說道別樣之事。


    如今的時刻,還有人敢打她們一行人的主意?


    農家?


    墨家?


    儒家?


    山東的諸子百家中,除了這三家以外,其餘諸家均不足為懼,可若是這三家的話,儒家的可能性不大。


    唯有落在農家與墨家的身上。


    “白天的時候,我也有所感,隻是沒有在意。”


    “現在想來,在我們後麵的一些人,應該有不小的圖謀。”


    寶藍色的素雅裙衫著體,修為隱約入半步玄關,璀璨無暇,無垢之軀,素手表麵籠罩一層晶瑩柔韌的光芒,將鸚歌分來的事物拿在手中,小口小口的吃著。


    聞此,秀眉微蹙,靈覺瞬息而出,神融天地,看向月夜下的虛空某一處,那裏……有著很微弱的天地元氣顫動。


    此外,細細感知,還有一絲淺淡的氣息留存。


    卻有窺探者,而且相隔的距離很合適,非自己妙悟玄關,踏足半步玄關,還不足以拓展至那個層次。


    “直接打殺了便是。”


    焰靈姬覺得那些人是對自己極大的挑釁,是欺負自己沒有破入玄關?


    難道自己對付不了玄關武者,還對付不了他們?


    單手赤紅玄光隱現,並未吃下,看向鸚歌,冷言一語。


    塞外之地,寧可錯殺,不可放過。


    “我也有此意。”


    鸚歌認同這個做法。


    雙方已然是敵對之人,無論是農家的野老,還是墨家路枕浪,她們現在的確應對不了,可……其餘弟子還是不在話下的。


    昔年在百鳥之中,便是這等行事作風。


    很有效果。


    曉夢與雪姬自然沒有什麽意見。


    當即,一炷香以後,兩道黑白身影閃爍消失不見。


    ******


    “盜蹠、高漸離、秦照,怎麽隻有你們在這裏?”


    “你們的墨家巨子呢?”


    “先前可是已經商量好了,無論如何都要將玄清子手下的那些人徹底留在塞外,翦除其臂膀,如此,其人再強,終究無爪牙之力,無法有更大作為。”


    與此同時,相隔焰靈姬一行人十五裏外的另一處山間峽穀所在,較之它處的安逸,此處顯得稍微熱鬧許多。


    一個個大大小小的火堆升起,一道道身影行走其內,更有一道道唿喊朗笑之音,其間夾雜些許飯食的香氣與美酒之意。


    塞外之地,初夏入夜仍舊微涼,有美酒入喉,堪為享受。


    尤其是近年來從秦國關中之地傳來的醇烈美酒,更是一口下去,足以使人渾身上下如遭烈焰臨體,好不快哉。


    深處,一處更大的火堆旁,數人明顯的一分為二,相對而坐著,彼此悄聲低語著,由著不遠處的歡鬧之音,更為不顯。


    咻而,一人豁然起身,手持長劍,看著麵前墨家的這幾位統領,很是有些看不上眼。


    都是先天層次,一個化神層次的都沒有,堂堂墨家,如此衰弱了,偏偏農家還要與之合作,真不知道俠魁與野老他們是怎麽想的。


    還有這次與墨家聯手合力爭奪千年雪蓮,就墨家這樣大小貓三兩隻,還想要分走千年雪蓮成丹後的一半?


    還真是有膽量。


    為了塞外千年雪蓮之事,自己都為之損失了一顆眼睛,墨家呢?


    一點損失都沒有。


    諸多弟子本就弱小,死傷一些更不過是普通至極的農家弟子,為了圍殺蓋聶,農家可是率先身隕了三十位先天層次精英弟子。


    雪山之頂,為了爭奪千年雪蓮,又是以農家為主力逼退百家。


    千年雪蓮落入儒家之手,非農家一力撐持,以儒家那群偽君子的性情,根本不會理會墨家的,現今……商榷好的事情,正主不見了。


    墨家巨子路枕浪不見了?


    沒有墨家巨子路枕浪,想要對付擁有鷹劍的那些人,隻怕是不太可能的。


    鷹劍的力量,在百家爭鋒之時,已經很明顯很霸道了。


    “燕國太子丹殿下早派人前來,巨子剛下山,便是碰到那些人,言語太子丹殿下有要事相請,所以就先行迴去了。”


    “接下來的事情,有我們前往,也是一樣的。”


    秦照,墨家遊仕之派的弟子,一直以來都是追隨路枕浪身邊的,而今亦是墨家統領,感知麵前這位農家蚩尤堂田虎話語中的倨傲之意,雖不喜,亦是無法。


    不得不承認,墨家的頂尖力量較之農家差了許多。


    盡管如此,可對方的態度不算什麽,關鍵是接下來所謀的那件事。


    這裏還是遼東塞外之地,雜亂不已,正合做下一些隱秘之事,隻要做得足夠幹淨,許多事情便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交給你們?”


    “你們可以抗衡玄清子留下的那柄鷹劍?”


    受損的元氣彌補充足,勁裝著身,粗獷霸道的麵上多了一隻黑色眼罩,將左邊空洞的眼睛遮掩住。


    那是百鳥鸚歌留在自己身上的!


    其人……必須死。


    哪怕沒有墨家這些人,田虎覺得也足以將百鳥鸚歌、百越焰靈姬等人徹底留在塞外,農家的力量足以將後續之事做的幹幹淨淨。


    聞那位年輕的墨家統領之言,毫不客氣的嘲弄語落。


    連化神層次都沒有達到,也敢這般的豪言。


    “巨子曾言,農家野老臨走之前,曾經將神農天鋤留下,此物足以應對玄清子的鷹劍。”


    “剩餘的那些人修為不入玄關,以我等之力,足以應對。”


    秦照恍若不覺,仍舊自顧自的說著。


    “神農天鋤是我們農家的底蘊之物,其能說隨便動用。”


    “爭奪千年雪蓮的時候,神農天鋤耗費的本源之力甚多,你們墨家怎麽說也是百家大家,昔年子墨子也是諸夏先賢。”


    “難道沒有留下什麽底蘊之物?”


    想的倒是挺美?


    還要農家動用神農天鋤?


    果然這樣,墨家這群人就真的可有可無了,田虎覺得麵前的這位墨家統領是不是一個傻子,否則怎會說出那般的話。


    念及此,話鋒一轉,戲謔而出。


    百家中,墨家的實力不弱,可底蘊太淺。


    祖師子墨子道理兼愛非攻,一身精力加持機關術,沒有落在修行上,最後止步於玄關層次,真是有些好笑了。


    玄關層次是不弱。


    然則,於百家一大家之主來說,還是太弱了。


    儒家數百年來,合道層次、玄關層次的頂尖戰力雙手不可數。


    農家雖差了一些,也是不少。


    唯有墨家,似乎除了子墨子之外,竟無一人登臨玄關,就是這一任的墨家巨子路枕浪,根據農家秘聞,都是機緣巧合,熔煉了首陽山的一隻異獸之力。


    否則,以其數年前不過剛入化神的微末修為,田虎覺得,正常情況下,自己都可以鎮壓那個墨家巨子。


    可惜,其人倒是好機緣。


    一躍妙悟玄關,更是要踏足玄關。


    “田虎堂主,數百年來,百家一體,農家此次所出之力,墨家都看在眼中,墨家俠義兼愛,自不會白白受這份恩情。”


    “或許接下來仍要靠農家為主力剿殺玄清子手下那些人,可……燕國抗秦、魏國抗秦,墨家所有弟子都會獻出自己的力量。”


    褐色的散披長發隨風飄起,一縷劉海攔阻麵前,眉目修長,收鋒有力,持長劍,踏步近前,看著麵前的兩位農家堂主,一禮而落。


    素白色的粗布勁裝加身,神容略有冷傲,墨家從不會欠任何人的恩情,爭奪千年雪蓮的時候,墨家力有不逮,農家出力甚多。


    可接下來,墨家會在其它地方給予彌補。


    “墨家所有弟子?”


    “機關城的那些人也來?”


    看著麵前的高漸離,田虎冷哼一聲。


    此語出,秦照與高漸離無言迴應,各自眉目微微鎖起,看向田虎,莫不是農家真的不欲待見墨家。


    果然如此,何有今夜?


    “哈哈,墨家的兄弟不必如此。”


    “無論是野老臨走之前的交代,還是俠魁傳書,都有言語同墨家共進退,田虎堂主是與諸位開個玩笑罷了。”


    “期時,神農天鋤會抗衡玄清子的那柄鷹劍,我等則圍殺那些人。”


    四嶽堂司徒萬裏正在旁邊饒有興趣的看著,盡管田虎所言沒啥惡意,可其言實在是犀利,換成自己是墨家弟子,早就忍受不了了。


    隨即,伴著田虎又一言落下,四周的氣氛陡然變得詭異起來,感此,連忙緊走兩步,圓融雙方的氣息。


    “據我們所打探的最新消息,那群人中,可是有玄清子的一位師妹,其人是天宗北冥子所收的弟子,百家中輩分極高,年不過地支,跨入化神。”


    “其人也要……剿殺?”


    食指揚起,瞬飛輪旋光而動,瞥了田虎一眼,此人的嘴還真是欠收拾,比自己的嘴巴還要欠收拾,估計那顆失去的眼睛就是昊天之懲戒。


    無論其人如何言語,接下來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就是……那群人中有一個人的身份比較特殊,真要殺了,會不會引起大麻煩。


    剿殺百鳥、百越那些人,惹上的隻有玄清子一個人,他們可以不在乎,畢竟……早就已經惹上了。


    可……剿殺了那個曉夢,那可就惹上了天宗。


    道家天宗避世不出,然宗門底蘊非常強,根據墨家所得消息,宗門之內坐鎮的化神武者都超過十位,別說還有北冥子這位早就破入玄關的前輩。


    惹上了天宗!


    那可就等同於捅了馬蜂窩了。


    還不是一般的馬蜂窩。


    麵對天宗的那些人,盜蹠覺得……自己睡覺都不一定安穩,後續之事做的幹淨也就罷了,做的不幹淨,那可就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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