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姑娘相救之恩。”


    “不知此為何處?”


    蓋聶略微的舒緩一口氣,非敵就好,至於是不是友人,且另說,靈覺緩緩的複蘇,體內玄功本能催動,再次一觀本體。


    卻是渾身上下都被木板夾住,無怪乎先前欲要動靜不可得,正要用玄功之力滋養百脈與髒腑,卻是更為強烈的痛楚之意席卷周身各處。


    “你要是不想死的話,現在暫停催動內力。”


    “待你的傷勢複原之後也不遲。”


    “這裏是濟水河畔,博興村落,那些農家的人已經走了!”


    感受插在對方身體上銀針的顫抖,女子秀眉一挑,單手綻放淺綠色的玄光,對著銀針輕輕一點,頓時所有的銀針齊動,壓製住對方體內蠢蠢欲動的力量。


    “……,是,姑娘。”


    蓋聶眉目痛楚之意閃爍,果然,丹田之內的力量剛湧出,便是受到極大的阻礙,經絡不同,髒腑域級傷勢未曾痊愈。


    縱然以玄功催動內力,也沒有辦法暢通無阻。


    隻有以藥物先行診治了。


    “不知今日何時?”


    隨即,蓋聶又似乎想到了什麽,散去丹田內玄功的催動,再次問道。


    “立春三日了。”


    那女子隨意的迴應著。


    “立春三日!”


    蓋聶念叨一語,雙眸微微眯起,按照前些時日鹹陽傳來的文書,藍田大營將不日而動,攻趙已然而起,以自己現在的情況,怕是月餘之內無可出此地。


    “不知姑娘可否為我傳遞一封文書前往臨淄?”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緊迫了,以大軍的行進速度,一個月的時間,足夠兵戈相交,若然那些人在齊國而動,怕是會有變數。


    念及此,再次極力的想要看向對方,奈何渾身上下沒有太多的力氣,隻能夠低語探求一言。


    “不行。”


    很是幹脆的一個迴應。


    隨即,那女子的腳步聲遠去,房門關閉的聲音響起。


    聞此,蓋聶苦笑一聲,罷了,罷了,如今能夠逃得一條性命已然是萬幸,待傷勢痊愈之後,再行前往臨淄也不遲。


    以後勝和齊王近年來的國策,那些人想要說動他們,亦是很難。


    而且,有著頓弱留下的探子,若然自己長時間不出現,他們也會行動的,腦海中翻滾諸般,不多時,沒來由的一股疲憊之感生出,再次昏睡過去。


    ******


    雍都之地,遠去數十裏,堪為戒嚴之所在。


    兵士巡邏不斷,三年來,對於從旁邊走過的商賈、行人、諸國探子來說,不是秘密,那裏正是大秦護國學宮所在之地。


    按照護國學宮當初的要求,隻消在學宮之內,待滿三年,便會有簪嫋的爵位加身,入軍的話,還會立刻成為百夫長,運氣好,還能夠更進一步。


    自從去歲冬日以來,從秦國各大軍營中前來的主將一位接著一位,挑選著自己所看重的好苗子,九大院堂中,盡皆成為香餑餑一般的存在。


    縱然是水軍院堂,亦是有軍中主將從巴蜀兩郡而來,進行挑選。


    至於騎兵院堂、步兵院堂,更是不必多說,曆經三年的篩選淘汰,能夠存留至今的,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若非有著王命所限製,怕是每個軍營都想要全部帶走。


    計謀院堂更是如此,三年的時間過去,或許他們在體力與戰陣之上,較之步兵院堂與騎兵院堂差些,但在隨軍參謀之上,遠遠超越。


    熟讀三代以來,春秋數百年來的兵法謀略,加持一年時間的實踐,或許仍有稚嫩,但依然能夠有所得,和軍中那些千夫長、萬夫長等相比,大局而觀超出甚多。


    隻消給予好好的調教一二,便是一名足以領軍的主將之人。


    奈何,計謀院堂的學員太少太少,第一期傳下來的更是寥寥無幾。


    “哈哈哈,大秦耕戰之策,百多年來,一直延續於此。”


    “但有學宮之存在,那些學員當可有更大的用途,三年前,第一期學員一千餘人,如今隻剩下八百出頭,你等當善待於此。”


    秦王政常服著體,麵上帶著一絲微笑,看著手中的文書,上麵是關於第一期學員的去向說明,大部分都去了藍田大營。


    部分去了九原大營、關外大營,還有部分入巴蜀兩郡,還有一小部分入鹹陽宮,對於他們的成績,秦王政這兩日也了解甚多。


    無論是他們各自留下的論戰文書,還是三年來他們每一個人留下的成績文書,都彰顯三年來他們的進步,伴隨口中之語,秦王政目光看向身側的那位軍中主將。


    今日,當時第一期學員的結業之日,待會自己當會為他們親自頒發爵位印記,以及學宮結業文書,以此彰顯看中。


    “喏!”


    “……”


    諸將相視一眼,拱手一禮。


    身為軍中主將,對於軍中最需要什麽人才,自然最為清楚,很明顯,學宮所培養的就是那般之人,雖然有些稚嫩,但他們的潛力非是普通的軍中之人能夠媲美。


    起碼,對於數十卷、上百卷兵書的理解和詮釋,就非那些軍中士卒可比,更不用說,三年來,有著大量的軍中博士之人,乃至於國尉、上將軍等人親自一論戰事。


    更是可以為他們啟蒙,此般,更非一般。


    尤其是,近月來,八百餘人所做的論戰文書,題目多樣,各有觀點,其中不乏精妙論戰,頗具實戰含義,若實行之,當有大用。


    三年前,本以為,直接授予百夫長有些過了,現在看來,百夫長足以。


    以這些人的水準,縱然現在入軍,接下來對照攻戰,也會很快成為百夫長,乃至於千夫長的,因為他們三年來,在學宮還修煉有武道。


    其中近百人,都達到了先天層次。


    這等修為,放在軍中,也是主將一個層次的。


    如此,區區百夫長不算什麽。


    “大王,第一期學員已經全部列入講武堂!”


    不多時,學宮丞桓齮從外近前,一禮而下,緩緩而落。


    “嗯,寡人隨後就到。”


    “第四期學員如何?”


    按照學宮的招生要求,每歲立春之後,便會招收新一期的學員進行培養,如今是第四年了,也該是第四期了,對著桓齮點點頭,輕聲問道。


    “待今日第一期學員結業之後,明日便會有第四期學員的選拔,他們現在雍都之地。”


    桓齮拱手迴應。


    “也好,三年的時間過去,想來學宮內的一切難事都不為所難了。”


    “當初學宮初建,有武真侯坐鎮於此,寡人很是放心,接下來武真侯有要事處理,學宮大祭酒之位,寡人欲要令國尉兼任領之。”


    “你覺如何?”


    護國學宮乃國之重器,學宮大祭酒,自然也是地位非凡,三年前,王弟就與自己說過,非國之重臣,不可執掌大祭酒之位。


    如今學宮走上正軌,王弟接下來一兩年怕是要坐鎮隴西,故而,學宮之內,也應有得力之人坐鎮了。


    桓齮雖好,奈何功勞不顯,三年前,又是敗軍之將,若然為大祭酒,恐怕不足以服眾,而且自己也不想要將桓齮提拔至大祭酒之位。


    一語落,收起手中文書,看將過去。


    身側的主將聞聲,盡皆默然不語,此事,非他們所能夠插手決之。


    “國尉身兼兵家要旨,數年來,前來學宮多次,對於兵家之學有著獨到見解。”


    “而護國學宮又是兵家要地,國尉領之,桓齮自當佐之,不複大王所望!”


    桓齮心中一突,一絲淺淺的失望流轉心頭,對於武真侯不在兼任大祭酒之事,武真侯也提前說過,但對於下一任大祭酒人選,卻沒有提及。


    也許是自己,也許是上將軍蒙武,畢竟上將軍蒙武現在為學宮令!


    按理說,武真侯不為大祭酒,蒙武應該補上的,現在大王卻是令國尉直接兼任領之,著實令桓齮有些心塞,雖如此,想來大王自有大王的考量。


    “三年之期,學宮初成。”


    “若然接下來的東出之戰,學宮學員在軍中大放異彩,寡人定然不吝嗇封賞。”


    “武真侯,我等去講武堂,也該見一見我大秦後輩軍中之人了。”


    無論桓齮是否有別樣之心,三年的時間,學宮名聲雖有,真正的功勞在軍中不顯,貿然提拔一位敗軍辱國之人,非自己所願。


    輕輕頷首,對著身側的王弟看了一眼,踏步而動,前往講武堂。


    “也好。”


    “學宮丞,我等在學宮的功勞可就要靠講武堂的那群學員了。”


    周清微微一笑,跟隨而上。


    路過桓齮身側,輕言一語,何為功勞?


    如今的護國學宮總的來說,一點功勞也沒有,反而消耗大秦相當多的財物,如果接下來學員大放異彩,自然功勞有他們的一份。


    若然學員一般般,反而比不得軍中士卒,怕是現在大力封賞,到時候心中更為不安。


    桓齮如今的年歲已經足夠大了,心中縱然焦急,也是無法。


    “是。”


    道理桓齮還是明白的,但繼續再為學宮丞,心中還是有些不樂意,看來,隻有再等三年了。


    拱手一禮,緊隨武真侯身側。


    不遠處的學宮博士、生員跟隨,軍中主將跟隨,盡皆前往講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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