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


    “王翦將軍在元氏擊潰趙將趙蔥,破開城池,擒殺趙兵無數!”


    宜安城門之前,上將軍蒙武與周清正不斷下令收攏兵卒,鎮壓趙國兵士,雖有些許逃走,但被俘的也有近六萬之人,若然反抗,殺了便是。


    以趙將廉頗為首的軍將被擒,鬼穀的衛莊也被擒拿,至於其餘幾位化神武者,周清沒有動手,一者他們沒有什麽威脅,而來需要他們將此事傳揚整個趙國,以威懾趙國。


    未幾,一隊精銳騎兵從南方而來,翻身下馬,迴稟元氏之城的戰果,不出先前的預料,王翦將軍沒有令他們失望,兩條戰線均取得大勝。


    “即如此,上將軍,我們也該迴去了。”


    聞此,諸般而畢,周清徐徐頷首,此戰雖未徹底將趙國的軍力擊潰,但也消耗近半,於它日所謀,當更有裨益,語落,看向身側的蒙武。


    “該如此。”


    蒙武自是沒有什麽意見,軍令而下,班師迴秦國。


    半個時辰之後,浩浩蕩蕩的黑色洪流壓著數萬趙國兵士西行,匯合王翦所率兵馬,合計共俘虜八萬多兵卒,可為大勝。


    宜安以西,無任何攔阻,隻可惜,此戰過後,不得不再次放棄太陘八口,關外大營所在乃是距離函穀關不遠,陳兵上黨,消耗甚大。


    況且,此戰過後,猛火油之力大放異彩,太陘八口縱然再次被趙國納入掌控,也不會如這次難以攻破,掠其人,奪起財,旌旗飄揚,十多萬大軍井然的踏出趙國。


    至於軍令文書,自然在戰勝後的瞬間,便是被上將軍蒙武傳遞至鹹陽了。


    ******


    “殿下大婚而喜,是故,老臣先前未敢叨擾殿下。”


    “如今秦趙交戰已過去月餘時間,田光節俠老臣也已經尋到,明日便可前來一見殿下,想來此人勇略,當合殿下心意。”


    在西側趙國與秦國陷入慘烈的交戰之事,燕國薊城之內,卻是有一樁喜事,燕太子丹從秦國迴來以後,竟然尋到了另一半。


    據說那女子不僅生的極美,身份還絲毫不遜色殿下,同樣也是千年神聖血脈的傳承者,在大王的親自過問下,喜事遍及整個薊城上下。


    鞠武也是為殿下高興,無論先前對於那女子有什麽懷疑,但從近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看過去,並沒有什麽大礙,今日得空,近前一禮。


    “田光節俠!”


    “太好了,丹已經等其很久了,今,秦國戰敗趙國,軍威更盛,想必嬴政必生驕縱之心,這正是我等的機會。雖有趙國遊俠行事在前,但沒有半點準備,荒謬也。”


    身著紫藍相間的錦袍貴服,燕丹在前廳內與鞠武相談,近月來,迎娶皇阿,也的確是一件喜事,但自己所謀之事,可沒有半點忘記。


    尤其在知曉有趙國遊俠先一步前往鹹陽刺殺秦王嬴政,而且失敗了,燕丹心中那股衝動更加是盛,他們雖然失敗了,但也是差點成功。


    所欠缺的,不外乎準備不足,也算給了自己更加清晰的認識。


    “殿下,因兩個趙國刺客,秦軍強越太陘八口,屠滅陘城,攻滅宜安、元氏,滅趙軍十五萬,掠走八萬餘人,對現在的趙國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若然燕國也是如此,怕……會將燕國引入一個危險的境地。老臣也知,縱然燕國不如此,將來秦國也會攻打燕國。”


    “可,如今三晉之韓已成為秦藩臣之國,國祚可存,無滅國之憂,他日若有機會,也可趁勢而起,老臣以為,其為上策矣。”


    大夫鞠武雖竭力為太子謀劃刺秦之事,但如果對於燕國來說,有更好的機會,也不會隱瞞不語,刺秦之事,牽扯太大。


    如趙國的兩位遊俠,事敗之後,人雖未死,卻連累整個諸夏的遊俠,秦國會不遺餘力的進行打擊,近月來,已經損失相當之大。


    今日,燕國屬於弱小之邦國,欲要強大,怕是沒有時間,為何不蟄伏起來,等待時機?縱然屈辱些許,也比國祚不存更好。


    “丹意已決!”


    “燕國乃大周血脈正統之邦國,秦國攻滅大周,此為大仇,數十年來,屢屢欺燕,更為國仇,丹受困於秦,更為私仇。”


    “燕國縱然不存,也不會繼續遭受秦國之欺壓。”


    諸般道理燕丹已經說過多遍,無論燕國如何對待秦國,將來秦國終究還是要來攻滅燕國的,少年之時,自己就結識嬴政,對他太了解了。


    韓國現在雖為藩臣之國,但燕丹敢斷定,決然不會長久,嬴政也會找一個由頭,將韓國徹底滅掉,然後再一一攻打其餘諸侯國。


    這就是嬴政!


    “如此,老臣妄言也。”


    大夫鞠武再次深深歎息道,轉身離去。燕國拱手一禮,神色建議,未有改變。


    次日傍晚,燕丹在府中等待許久,終於,在天際遠處徹底落下最後一縷光華的時候,大夫鞠武再次出現,身後跟著一個布衣之士。


    屏退內外,連帶太子妃皇阿都不允許前來這裏,燕丹恭敬的迎接鞠武與其背後的田光,目光視之,其人相貌平平,但舉手投足之間,卻沒有半點瘀滯、怯怯之感。


    以大賓之禮儀將二人引入秘密雅間,待侍女將一切準備完備之後,便是徹底退出雅間,三人分席而坐,再次對著田光深深一禮。


    “得太傅推薦先生,丹已經等候多日。”


    “近月前,秦趙交戰,丹心有微亂,然丹無懼也,先生定然留意也?”


    此人能夠被鞠武帶到這裏,一應之事,太傅應該對其言語過,燕丹舉杯一禮,輕輕歎了一口氣,目光深深落在田光身上,輕語不斷。


    “願聞太子之誌。”


    著麻袍布衣,漆黑柔順的發絲梳攏在身後,辮子而成,肩上垂落九顆珠子,眉目看似普通尋常,實則胸有自由塊壘。


    略顯滄桑的麵上微微頷首,迴應道。


    “秦國欺燕國久矣,但欲複燕國之仇,除天下之患,豈有他哉!”


    這一點,燕丹毫不遲疑。


    “國力不濟,大軍駑鈍,太子欲效專諸刺僚乎?”


    田光神色平靜,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禍患根基,在於秦王。虎狼不除,世無寧日也!”


    燕丹麵有怒色玄光,將手中杯盞重重落在條案之上。


    “太子有人乎?”


    田光再問。


    “丹有死士三人,願先生統領籌劃。”


    燕丹沒有遲疑,直言道出此刻的準備。


    “哈哈,太子高看田光也。”


    “春秋戰起,諸侯之王死於刺客者,幾無所見,況乎刺秦?俠士一劍,而使大國之王隕,此等壯舉亙古未聞,月前趙國遊俠刺秦不成,便是如此。”


    “若十年之前,田光心有膽氣衝天,或可被身蹈刃,死不旋踵而為之。然則,光今雖在盛年,心已老矣!俠士之行,心誌第一,田光自忖,不堪如此大任。”


    聞燕丹之語,田光朗朗大笑,單手徐徐擺動,似是不願意為刺秦主使,分言而落,遍數刺秦之艱難與要害,更有月前之鑒。


    “這……,不知丹之所選三人如何?”


    燕丹神色一滯,心中一震,再次而語。


    “太子所選三人,皆不堪大用也。”


    “夏扶,乃殿下歸於燕國以後,恩典所收之人,怒而麵赤,血勇之人也。宋義,乃是燕國閑散遊俠,得殿下之恩收下也,怒而麵青,脈勇之人也。”


    “秦舞陽,怒而麵白,骨勇之人也,乃得罪雁春君之後,為殿下所收留之人,三人,皆喜怒大見於形色。此俠士密行之大忌也,故,不可用。”


    很明顯,鞠武說道於田光的消息很多,連此刻整個燕國都在拘捕的秦舞陽都在列,曆經田光一一評價,燕丹的麵上越發之難看。


    那三人都是曾經做下勇者之事,尤其是秦舞陽,以勇略殺了雁春君的子嗣,重創了雁春君,其人心智略有不穩,近來朝政,自己掌握多矣。


    但在田光節俠的口中,卻似乎一錢不值,燕丹心中失望也。


    “田光雖無力親當大事,然有一知音,定可成此壯舉。”


    觀太子丹神色之變動,田光又是淡淡一笑,拱手一禮,雙眸深處掠過一絲迴憶,略微思忖,深沉而道,若然那人可以領此任務,定可功成。


    “原來先生早有人選,快快道來!”


    燕丹瞬間恍然,勃然大喜。


    “此人,名曰——韓申!”


    果然,田光就是簡簡單單介紹了此人之名。


    “願因先生,而結交韓卿!”


    燕丹再次深深一禮。


    “田光亦是有此心也。”


    田光頷首以對。


    “大善,如此,先生主謀,韓申主事,如何?”


    能夠得到太傅的推薦,田光此人決然不俗,雖然其推薦了韓申,但燕丹並不願意放棄田光,如今自己手上可用之人太少了。


    “論俠士之才,田光遠不及韓申,既不主事,如何能夠主謀?”


    田光搖頭笑語。


    “於先生之才,太傅已然倍為推崇,而先生卻對於韓卿也如此推崇。”


    “燕丹歸國不久,鮮有聽聞,不知先生可否詳細一論韓卿其人,也好令但心中安下,也好分出精力整頓薊城要事,當做更充足之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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