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興樂宮內歌舞飄搖,推杯置盞之音不絕,郎笑之語不斷,俯覽而下,燈火通明無雙,一位位侍女、宮奴不斷行走其內,不斷伺候其中。


    然則,對於遠在千裏之外正與趙國征戰的十萬秦軍來說,卻非這般,前方的秦將蒙驁正在與趙國龐煖相對對峙,己身之兵隻有五萬,龐煖卻有十萬。


    再加上臨近趙地的緣故,蒙驁不能取勝,便是派人催促後方屯留之地的長安君帶兵前來,然則,等待了數日,卻一直沒有消息。


    正在狐疑不覺之間,突然間便是有下屬的斥候帶來一卷布帛,目視其上,快速閱覽,卻是一卷檄文,不由得大驚無比,怪不得一直等不到長安君的人馬,連忙便是在營帳中與張唐商議。


    “此次攻趙我等與長安君乃是共同為之,如今趙將龐煖攔阻,我等不得進,更無功勞可建,而且觀此檄文,長安君成嶠與樊於期反叛大秦。”


    “我等隻怕也難逃其罪,為今之計,隻有暫緩攻趙,先將叛逆長安君與樊於期拿下,我等方能將罪行消除,張將軍以為何?”


    蒙驁麵『色』凝重,身披重甲,在寬闊的營帳中,不斷走來走去,近些年,自己征戰在外,雖然有功,但過也不少,如今又碰上長安君成嶠叛『亂』,實在是運氣不好。


    語落,看向營帳中的秦將張唐,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如今長安君成嶠叛『亂』,自己等人若是沒有動作,隻怕返迴鹹陽之後,也少不了懲戒。


    “也隻有如此了!”


    張唐亦是無奈,好端端的,長安君為何要謀反?而且檄文之上之語,在鹹陽城內雖然有傳言,但如今大王已經地位穩固,此舉甚是不妥。


    而以長安君成嶠平時的作風,隻怕此事另有隱情,然則,無論隱情為何,都與自己無關,自己如今能夠做的,也隻有入蒙驁將軍所言,帶兵平叛了。


    當即,二人沒有任何遲疑,便是傳令班師返迴,將五萬大軍分為三隊,為預防龐煖偷襲,蒙驁親自斷後,緩緩而行,徐徐而退。


    另一邊,趙將龐煖從手下斥候的口中知曉秦軍退走,當即遍閱行軍地圖,親自領三萬精兵在前,又令扈輒從一處狹長小道埋伏與太行山深處。


    “蒙驁屢犯趙國邊境,這一次,本將要讓他有來無迴!


    雖不知秦軍內部發生何事,但觀秦軍退後的陣容,頗為混『亂』,正好給了自己可乘之機,龐煖麵上微笑不斷,對著副將扈輒緩緩而語。


    六個時辰之後,在太行山深處,趙將龐煖令扈輒埋伏功成,數萬伏兵湧現,直接截斷秦將蒙驁的退路,一時間,兵戈之音、殺伐之音迴旋。


    趙軍等候多時,精力充沛,再加上數十年來對於秦軍的恨意,不多時,便是將蒙驁身邊的兵士擊潰,趙軍近前,圍攻蒙驁,俯覽而下,蒙驁已然如困獸之鬥。


    “龐煖,今日我雖死,但趙國亦不會長久,我等著你!”


    張弓『射』箭,直接高聲郎叫龐煖,鬼使神差,一箭『射』中龐煖的左肋,但隨其後,秦將蒙驁便是被趙軍斬殺,一代名將,隕落太行山。


    斬殺蒙驁,龐煖大勝,即刻亦是班師迴朝,隻可惜,蒙驁那一箭『射』中左肋,傷口感染,返迴邯鄲之後,未多時,亦是身隕。


    另一邊,奉秦王令而出函穀關的秦將王翦與從邊境返迴的張唐匯合一處,臨近長安君成嶠所在的屯留,幾近十五萬大軍圍困屯留之地,見狀,成嶠大為驚恐。


    “公子不必擔憂,如今檄文已經傳遍秦地,我們已經沒有了退路,而且屯留之地曆來富饒,周有三城,選拔兵士,可得十多萬新兵,相互一戰,結果未可知!”


    一側的樊於期上前勸慰,隻要長安君成嶠堅定信念,自己便有把握帶領公子兵壓鹹陽,就算不勝,也可突圍,如此,又有何懼?


    次日,王翦與張唐兵臨屯留城下,列陣而對,城牆之上,秦將樊於期在列,不見長安君成嶠,又觀城牆守衛,王翦麵『色』微怒。


    “樊於期,秦國何曾辜負於你,今日你要誘使長安君造反?”


    聲音洪亮,在寂靜的軍陣之中,傳揚深遠,直接奔至城牆之上,迴旋於樊於期的耳邊。


    “秦國不曾負我,我所為者,亦是為了秦國!”


    “如今的秦王政乃是相邦呂不韋的私生子,此事鹹陽城誰人不知?王將軍,你與我深受秦國恩德,豈能見贏氏血食為呂氏所奪?”


    “長安君乃是昭襄先王如今唯一的繼承人,所以奉之,將軍大義,若念秦國之恩,當與我一起兵壓鹹陽,誅滅呂不韋,廢除偽王,扶立長安君為王,將軍亦可因此豐厚,同享富貴,豈不快哉!”


    樊於期拱手一禮,對於如今秦國這位新崛起的軍方大將也是認識,目視城前十多萬大軍,眉頭皺起,而後朗聲迴應。


    自己所謂乃是為了秦國正統,乃是為了報答先王的恩德,隻可惜,如今秦國已無明智之人。


    “太後懷妊十月,而生今王,其為先王所出無疑,樊於期,你這是對王上的誹謗,如此造謠生事,乃是自取滅亡。”


    “如今,仍不知悔改,妄想動搖軍心,待我將你擒拿之時,當碎屍萬段!”


    一語而落,大手揮動,旋即,身後親兵上前攻城,樊於期亦是大怒,揮刀指令,兵士亦是而出,其人勇猛,所過之處,秦兵避退。


    王翦派兵多次攻伐,均無功而返,而且反撲之下,損失不小,是日天『色』漸晚,各自收軍,營帳之內,王翦暗襯,樊於期驍勇善戰,一時之間難以將其拿下,但大王那邊又在不斷催促,為今之計,隻有以長安君成嶠為突破口了。


    當即,令昔年長安君門客楊端和持親筆手書趁『亂』而入屯留,欲要親自說服長安君成嶠,避開樊於期之勇猛,以期內部突破,解決樊於期。


    次日,王翦大軍再臨,以計謀誘使樊於期,兵馬圍困,直接攻下屯留之地三城中的兩城,聞此,樊於期神『色』驚慌,直接將兵馬屯於僅剩城池外,安長安君成嶠遲疑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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