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鬼麵黑甲軍利用源源不斷的兵源優勢將“百將門”的赤甲騎兵盡數擊潰後,想要斬草除根,便朝著“百將門”僅剩的兩個人追去,而原本歎息於戰場嚴酷,無奈選擇袖手旁觀的江湖中人見此,卻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那一股子氣,紛紛飛身向前幫助二人拖延黑甲軍。


    黎寒開一行寒山派弟子,此刻也護著兩人飛快向後退去,而隨著鬼麵黑甲軍的不斷靠近,甚至地麵都開始隨著馬蹄不斷地震動起來,那不斷被震起的石子似乎也揭示著追兵的軍威浩大。


    很快,眾人的身後傳來了喝罵聲,慘叫聲和馬匹的嘶鳴聲,想是鬼麵黑甲軍和江湖中人已經交手,連原本整齊而急促的馬蹄聲也因此而一滯。


    隻是,這混亂的狀況並未持續多久,很快,後麵的騎兵就重整旗鼓,大部分結陣和江湖中人廝殺,而一小部分卻脫離了主力軍團,奔著黎寒開一行人的方向急速追來。


    感受著身後追兵的急速接近,黎寒開向著一旁寒山派的一眾弟子說道:“諸位師兄,你們護著那兩人先走!我去拖延片刻!”說罷,猛一轉身,手中抽出“道玄劍”,原地而立。


    看著那百十來的黑甲騎兵如黑雲般席卷而來,黎寒開心中也是沒底,但他知道他不能退,如果讓黑甲軍就這麽追來,大家都沒有生路。


    眼看黑甲騎兵濺起的飛沙撲到麵前,黎寒開卻是提劍隨著那風輕輕一動,初時無恙,可由於鐵騎逼近,風沙越來越大,黎寒開劍尖所借之風也越來越大。


    黑甲近前,就在鐵劍的寒光就要映在黎寒開的脖子上時,一直迎風舞劍的黎寒開,終於揮劍前劈,瞬間那狂風裹挾著銳利的劍氣,直將那鬼麵黑甲追兵連人帶馬劈做兩半,然而,這一切僅僅隻是開始。


    黎寒開出了第一劍後,速度卻是越來越快,原來,“天道雲蹤劍”這套劍法與“劫挾風雷”這門輕功彼此相合,一個可借萬物為己用,一個可憑萬物作東風,兩相結合互為憑借,身法乘著劍風飛速移動,而劍法借著身法移動之風也更加銳利。


    隻見黎寒開此刻還在戰馬的下麵揮劍,下一刻赫然已經出現在數尺外將另一匹馬上的人劈飛,而他劍尖所攜之風,已經遠遠大於數百追兵所乘馬匹的奔襲之風,一時間狂沙四起,人仰馬翻。


    黑甲軍此刻也是亂了章法,一看到黎寒開的身影,瞬間就有數把刀朝前劈去,然而卻統統劈了個空。而此刻的黎寒開卻是有些身不由己,由於所引動的風力過大,他固然能一劍劈飛數個人,但是自己也漸漸失去了對這股風的控製權,真正做到了那清揚真人所說的“無為故此天助力”,因為他想不“無為”也不行了,現在的他,已然成為了風手中的“劍”。


    而看著眼前依舊烏烏泱泱的黑潮,黎寒開心裏不由得生出一絲無奈,雖然此刻完全是自己居於上風,然而自己也變得身不由己,完全做不到收放自如了,再這樣下去,恐怕自己這許久未空的內力,又要再一次見底,而那時自己麵臨的,恐怕是活活累死的窘境。


    不過眼下黎寒開並無破局之法,自己的身體又完全是跟隨風在運轉,頭腦卻不由得開始遨遊天際,追憶起自己的往昔,一個又一個的人物不斷劃過黎寒開的眼前,體態各異,而性格又各不相同的四老,頗有長者之風的掌門,冷漠智慧又頗為神秘的秋月白……黎寒開想著想著,卻想到了那日強渡橫攔江時眾人踏水劈江的激昂畫麵,一句“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卻不知涵蓋了多少的豪俠義氣。


    “等等!”黎寒開頭腦突然一頓,又喃喃地將詩詞念了一遍,片刻之後忽而大笑道:“哈哈哈哈,好一個‘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或許這新派武功可以借來一用!”言罷,身形剛好隨風到了鬼麵黑甲軍的正上方,這一刻,黎寒開握住劍柄,調動了全身的內力,猛地揮劍前劈,一聲長嘯隨之而出:“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卻見此前已然不受控製的狂風伴隨著這聲長吟之聲,竟然隱隱化為劍形,隨著那劍尖向下猛劈,一時之間,uu看書 wwuuknsh 這天地仿佛隻剩下那一道劍影,隻見大地猛地一晃,竟然憑空被辟出了數十丈長,十餘尺寬的巨大裂痕,而作為目標的數百黑甲軍,整隊被巨劍一分為二,此刻都橫七豎八地躺在裂痕兩側,不住地哀嚎著。


    “原來,‘新派武功’和‘舊派武功’是可以相容的,而且相容之後,威力竟然這般大,若是有人能同時精通新舊兩派武學,再把他們修煉得得心應手,能夠彼此相容,那豈不是近乎仙魔了?”


    想到這,黎寒開不禁心中一喜,然而丹田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那劇痛很快由丹田傳至周身所有經脈,黎寒開再也站立不住,瞬間跪倒在地,牙齒打顫,全身冷汗直流:“壞…壞了…內力又用盡了…黃大哥曾言,我這‘八脈皆傷,陰寒透體’的病體原本就沒法治,此前全靠‘天乾地坤功’拓寬氣海來壓製,此前許久未犯卻把這事忘了,如今一時反噬卻如何是好……”


    意識正恍惚間,卻看見從遠處的天邊悠悠地飄下來一個人,那人身著藍色輕紗布袍,眉眼下麵遮著青藍色麵紗,隱隱約約間,隻能瞄得眉眼,卻看不清樣子,那人落了地,赤腳踩著地麵,向著黎寒開一步步走來,卻沒來由地從地上傳來“叮叮當當”的鈴鐺響聲。


    黎寒開頭腦漸沉,隻覺得這個人似曾相識,一時卻又想不起來是誰,待得那人走到身前,在日光下恍恍惚惚地瞄到了那人右手上的紅線,這才恍然大悟,剛要開口說話,才發現寒氣已然湧上了舌尖,隻來得及發出“啊,哇哇呐”的古怪喉嚨聲,便徹底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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