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黎寒開在“望江城”巨變中,受陶遠洲所托,帶著劍塚殘存的幾人死戰得脫,正要迴身去尋秋月白,卻被突然出現的黃仲等人強帶著橫渡了“橫攔江”。


    幾人連行了十幾裏的路,黃仲才把黎寒開放下來。原本從黃仲等人的突然出現再到自己被強行帶離的這一切就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黎寒開還未及思考,此後連行十餘裏,更讓他憋了一肚子的話。此刻,剛被放下,黎寒開再也憋不住了,急忙問道:“黃大哥!自那天分散後發生了什麽?夏大哥的胳膊是怎麽迴事?”


    黃仲向來醉醺醺的臉難得地露出了嚴肅的神色,對著黎寒開說道:“我們三個當初為了躲避那三個賊禿驢的追殺,都跑散了,萬幸那三個賊禿的功夫屬於一時發力的爆發性武學,後續耐力不足,被我們逃掉了,後來我每到一處就留下我們幾個的聯絡暗號,終是在半個月以前得以重聚,隻是儀風的右臂被那嗔禿驢砍掉了,好在儀風用“拄杖叩門式”跟他以命換命,也將那禿驢擊傷,才逃得性命!”


    黎寒開聽了,手不禁一緊,看著夏儀風的斷臂咬牙道:“可惡!當時夏大哥都是為了我才墊後被那惡僧所傷!”夏儀風閉著的眼睛朝著黎寒開所在的方向笑著搖了搖頭:“沒事的,少主,保護你本來就是我們的職責,原本老瞎子長兵和暗器齊修,倒是哪個也沒學明白,如今少了這右臂,老瞎子也正好專心鑽研我這門當初出道成名的暗器手藝了。”


    黎寒開卻是將“三魔子”的名頭暗暗記在心中,隨即又問道:“那黃大哥你們一路又探聽到了什麽,為什麽這麽急著帶我離開?”


    黃仲抱著酒葫蘆的手不禁顫了顫:“我們行到柯平寨時,卻是收到了老騙子的飛鴿傳書,如今江湖的暗流愈加湍急,各派或有弟子叛教,或有弟子練功莫名走火入魔大開殺戒,如今江湖卻是少有善地,而這一切的源頭似乎都指向了這‘望江城’。因此,我們幾個怕你有所閃失,才急著過來把你接走。果不其然,剛到就看到你們滿身血汙地跑了出來,哪裏還敢耽擱?”


    黎寒開聽到黃仲提到“各派”,不禁心中擔心寒山派,急忙問道:“黃大哥,那你可知道‘寒山派’出了什麽變故沒有?”


    黃仲卻是搖了搖頭:“這個老騙子卻是沒有特意提,不過風遺涼這個人我打過幾次交道,功夫不錯,當初也是能和我鬥個平分秋色的英雄人物之一,有他在,想必寒山派也不會有什麽問題。”


    黎寒開原本也以為黃仲是武學大家,功夫出神入化,可是當他看到黃仲前一刻還是武學高人的模樣,後一刻就被那“三魔子”追著打的反轉後,心目中黃仲的高人形象也便轟然倒塌,如今聽他提起“當初”,心中卻是不信的,雖是未打算出言揭穿,可是嘴角卻是忍不住砸了咂。


    黃仲看了,卻是瞧出了黎寒開的心思,不禁用手使勁拍了拍酒葫蘆,一激動,嘴裏唿出的氣把沾了酒的胡子都吹了起來:“你小子不信是不是,我跟你說,當初你黃大哥可是一號人物,哪個聽到我‘增長天王’的名號不抖一抖的?我…”


    黎寒開看黃仲又開始喋喋不休地炫耀自己真假存疑的光榮曆史了,不禁配合地點了點頭,連忙說道:“嗯嗯,黃大哥,您這段光榮的曆史,小子以後再聽,不過,你之前提到的‘老騙子’又是哪一號人物?我之前見過嗎?”


    黃仲看黎寒開沒有想聽的心思,不由得鬱悶地喝了口悶酒,而後悻悻說道:“那個老騙子啊,那也是個不準成的人,天天在那研究卦象,危言聳聽的,不過打聽消息確實是一路好手,當初排名在我之後,號稱‘多聞天王’。”說到這,黃仲又一指何似雪和夏儀風:“都說到這了,就一塊介紹了吧,這個女娃子是‘持國天王’,你夏大哥是‘廣目天王’。我們四個也算是當初主人的得力幹將了,還有些個人,隻是主人隱居後就不知去向了。”


    “持國天王?”黎寒開聽了何似雪的名號,不禁瞪大了眼睛看了她一眼。何似雪反瞪了他一眼,手指節捏的“嘎嘎”作響:“怎麽?主人所封,你有意見?”


    黎寒開見她反應如此大,不禁縮了縮脖子,連連揮手:“沒有,沒有,阿爹所封,我自然是信服的。”雖是如此說,可黎寒開心裏卻覺得這幾個人是一個比一個不靠譜。


    黃仲看著何似雪似乎還有些忿忿不平,兩個人又有要拌嘴的趨勢,急忙打了個岔:“好了!如今江湖山雨欲來,就不要在意這些名號了。事到如今,巫靈屬地已不再太平,我正好有些事不太確定,需要迴東陵屬地向老騙子請教請教,寒開,你就和我們一塊走吧,一路之上也好有個照應。”


    黎寒開卻是搖了搖頭:“黃大哥,u看書.uukanshu.m 現在江湖局勢波詭雲譎,我心裏放心不下寒山派,想要迴去看看,況且我那朋友不知是否脫困,我想迴去看看他迴去了沒有。”


    黃仲沉吟片刻,一拍酒葫蘆:“好!寒開你還需隱藏身份,或許跟在我們身邊反而危險,不過身邊也不能沒有人,這樣吧,就讓似雪跟著你,這個丫頭聰慧,加之娃娃的樣子,目標也小。”


    一旁的何似雪知道此事茲事體大,這迴卻沒有反對,黃仲看了也沒再等黎寒開的答複,而是拍了拍黎寒開的肩膀,然後自顧自地喝著酒和夏儀風一道走了。


    黎寒開看著人走遠了,無奈地笑了笑,又轉頭看了看何似雪,卻被人沒來由地一瞪:“看什麽看!走啦!”


    兩人方行了不到十裏的路,卻見天色漸晚,眼看著出不了巫靈屬地,隻得就近尋了一處小寨住下,那小寨不知何故卻是有諸多中土打扮的住民在內,若非周圍還是茂密的樹林,黎寒開甚至以為自己迴到了中原。


    不過,這種熟悉的環境還是讓黎寒開漸漸舒緩開了緊繃的神經,不由得心中一喜,就吵著要到酒樓請何似雪吃一杯酒。隻是,這種喜悅終究沒有持續太久,兩人剛剛到了酒樓,便看到前些天夜裏才打過一次照麵的藍衣貴公子,此刻就正斜坐在正中間的座位上,拿著她那醉夢葫,往嘴裏倒著酒。


    黎寒開心知不妙,剛想從酒樓中退出來,卻被背對著他的藍衣公子忽地叫住:“兄台何必著急走!前些天匆匆一麵,未及款待,今番再見,卻不是緣?倒是免不了和在下豪飲一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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