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荊晨也不去在意,他可不相信憑一個方士就能解決玉嬋祖父的屍毒。


    之前他也打聽了關於梅橋笙的狀況,似乎是屍毒被封在了體內,無法引出體外,因此想要解決梅橋笙體內的屍毒,就必須將屍毒煉化掉。


    昨天晚上,荊晨也嚐試了煉化從麻密那裏得到的屍毒,卻發現即便他擁有著不滅之焰,煉化的速度也比煉化尋常屍毒慢了十倍不止。


    這些屍毒因為封在麻密體內,千年萬年不與外界接觸,而且麻密的內髒不全,這些屍毒都不是處於正常生長的狀態,與尋常的屍毒大不相同。


    依荊晨猜測,這樣的屍毒已經不是方士所能解決的了,甚至就是未失去不滅之焰的赤鴻,都不一定有辦法。


    武人本身對屍毒沒有多少辦法,除了利用火屬性真氣或者自身具有訛火將其壓製煉化,而梅橋笙又是一個平等境的強者,體內真氣被屍毒汙染,即便是擁有火屬性真氣的同級武人,也沒有辦法。


    想要幫梅橋笙拔除屍毒,至少修為要在桎梏境,而且即便能成,施救者也可能會跌落一兩個層次。


    這樣的代價,哪有武人願意出手?即便有武人有這樣的能力,梅家也付不起報酬。


    當然,如果有人身具訛火,可能不需要太高的境界,可是訛火哪有那麽好尋找的?


    除了武人,梅家當然還能去請修士,修士的三昧真火對屍毒有克製作用,不過這種情況顯然不可能,靈力與真氣不相容,修士的靈力進入梅橋笙的體內後,會有一部分被真氣中和掉,剩餘的部分才能去化解屍毒,這樣的話,出手的修士可能會因此跌落一個大境界。


    總之無論如何,梅橋笙的這種情況都不是一個方士能夠處理的。


    荊晨斷定今日還是有他出手的機會,他雖然不能說保證幫梅老爺子拔除屍毒,但是化解一部分屍毒,阻止屍毒繼續惡化,他還是有幾分把握的,甚至令梅老爺子的蘇醒,他都有著三分把握。


    他本身就可化身僵屍,又修煉過武屍四極變,身具訛火和冥域鬼炎,這些手段,不比一些方士和修士差。


    魏泉冷冷地看了荊晨一眼,最後跟著梅刃和玉嬋離了客廳。


    一炷香的時間後,一行人來到了一片石林前,梅刃在前麵腳踏奇怪的步法,一座座假山大小的石塊便開始挪動,最終讓出一條路來。


    “竟然有陣法大師在這裏布陣,看來梅家為了這唯一的一座靠山,可真是下足了功夫。我們魏家和其他家族都以為梅橋笙會藏在梅家重兵把守的幾處地方,卻沒想到這裏竟然沒有一個護衛。不過今日之後,不用多久,這座靠山就會永遠消失了。”


    魏泉看著眼前的石林,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片刻後眾人到了一間石室前。


    進了石室後,入眼的是一個玉台,在那玉台之上躺著一位老者。老者脖頸及頭部呈現淡淡的金色,額頭上貼著一道符紙,而軀體及四肢則是淡藍色。


    荊晨稍一眯眼,便見到老者的口中有著一小截屍牙露了出來,指甲也變得灰黑,已過指頭半寸。


    顯然老者已經在慢慢地屍變。


    “梅伯父竟然能得到寒冰玉台。”魏泉見到梅橋笙身下的玉台,眼中有著驚訝之色。


    “這……這是冰火鴛鴦珠。”丘野


    走近梅橋笙,見到梅橋笙胸口和頭頂的一藍一黃兩顆珠子,便叫出聲來。


    梅刃臉上浮現出苦笑,道:“我梅家費盡千辛萬苦,也隻能得到幾件寶器,延緩他老人家的屍毒惡化。如果不能解除老人家的屍毒,恐怕也要不了多長時間了……”


    如果不是火珠護住梅橋笙的靈台,冰珠凍結其四肢和軀幹,梅橋笙也早就化作一隻武屍了。


    荊晨此時並沒有在意寒玉台和鴛鴦珠等物什,他將屍毒逼至雙眼,同時亦將冥域鬼炎送到瞳孔處。


    四周變得影影綽綽,荊晨注目於梅橋笙的身上,此刻後者的周身似乎有著無數的符文和紋絡勾勒其上。


    片刻後,荊晨恢複如常,自喃道:“有幾分像封印術,似乎與武屍四極變裏在骨質上的封印有幾分類似。不過令我意外的是……”


    梅橋笙身上的封印符文竟然與荊晨從聚寶閣裏那隻麻密身上得到的布條上的文字極為相似,二者似乎存在著某種聯係。


    丘野道:“梅老爺子的情況不容樂觀,本道即刻就準備作法,為梅老爺子拔毒,梅家主,爾等退出玉台三丈外。”


    梅刃聞言,也不作耽誤,與玉嬋一道為丘野騰出空間。荊晨和魏泉也各自退後。


    “哼,裝腔作勢。也不知道誰給你的勇氣。”魏泉見荊晨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樣子,出聲嘲諷。


    荊晨不去理會魏泉,心裏將之前看到的封印分析著,可是他並不是一個陣法行家,半點頭緒都沒有。


    魏泉冷笑一聲,不再去關注荊晨,走近玉嬋。


    “玉嬋,你放心,梅老爺子一定會好起來的。”


    玉嬋點了點頭,但心裏依舊沒有抱太大的希望,這些年來,她不知道見過多少方士修士了,反而對於荊晨,她總是有種隱隱的期待。


    “荊公子,我祖父身上似乎是有著一種封印術,將屍毒封在了他的體內,導致極難排導出體外,不知道公子對此有何看法?”玉嬋來到荊晨身旁,問道。


    “抱歉,玉嬋小姐,這種封印術不是出自中土文化,對破解封印我也無計可施。”荊晨道。


    玉嬋聽到荊晨前半句話時,心中驚詫,荊晨並沒有接觸過她祖父,卻能知道那種封印術是舶來品,正當她俏媚的臉上將要浮現喜色時,荊晨之後的話卻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她的頭上。


    美眸中閃過一絲黯然,玉嬋輕歎了一聲,果然還是看走眼了嗎?


    魏泉在另一半恨著牙,心道:“臭娘兒們,今日梅橋笙醒來之後,用不了幾日你就是我的女人了。嘿嘿,你們梅家怎麽也想不到這次會賠了女兒又折了老祖吧。”


    而梅刃早就不去關注荊晨了,他現在緊緊盯著正在作法的丘野。


    此時丘野已經在玉台周圍踏罡步鬥,以紅線作陣,折角處放置古樸星燈,他黃袍獵獵,手中紅線繚繞,明分八卦,暗合九宮。


    小半個時辰後,丘野除去身上的黃袍與九梁巾,披頭散發,隨後便披上一件灰黑色的披風,戴上一條十字架銀飾的項鏈。


    這種十字架上半部分是一個橢圓,而下麵如一個丁字。


    口中喃喃做聲,丘野嘴念晦澀難懂的外族語言,手中翻出一支蘆葦削成的葦筆,在梅橋笙身上描摹刻畫成一個個楔形文字,這些文字排列在一起,構成一道道符文。


    不多時這些楔形文字便在梅橋笙的體表蠕動起來,而丘野則換上道袍與九梁巾盤坐在玉台一側,口中念咒。


    未幾,他又換上披風,蹲於地上,雙手伸出,掌心對臉,默念外族語言,在其身側一個布袋中一隻通體漆黑的黑貓跳了出來,犬坐於玉台旁。


    在星燈法陣與楔形符文的作用下,梅橋笙體表的楔形文字鏈條逐漸被黑色淹沒,那些便是染自麻密身上的屍毒。


    隻是這個過程極為緩慢,作法中的丘野臉上也逐漸出現了細密的汗滴。


    “這……”


    梅刃見狀,心中澎湃不已,這個丘野道長竟然能夠引動控製他父親體內的屍毒。


    玉嬋也是素手輕掩小口,臉上浮現出激動之色。


    魏泉見狀,嘴角微微揚起,一切都進行得頗為順利。


    兩個時辰後,丘野氣喘籲籲,然後手中順出一個方形的錦盒,取出一枚渾圓的丹藥。


    便在此刻,荊晨忽然覺得自己體內的屍毒種躁動不安,竟然隱隱有著畏懼和顫抖。


    荊晨立刻以不滅之焰流動周身,隔絕了屍毒種對外界的感應。


    “原來如此。”荊晨微眯雙眼,他看了這麽久,終於知道丘野和魏泉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了。


    真是好一手瞞天過海。


    隻見丘野將梅橋笙的口齒撥開,將丹藥送進了其喉中,丹藥入肚後,那些楔形文字形成的鏈條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引著黑色流動,最終匯聚到梅橋笙的胃部所在,而梅橋笙身上的屍變現象也在逐漸的好轉。


    梅刃與玉嬋互望了一眼,臉上的激動之色無法掩飾。


    “嗬嗬,梅家主,本道不負眾望,梅老爺子的屍毒已經祛除幹淨了。”丘野對著梅刃笑道。


    “梅伯父,恭喜恭喜啊。”魏泉也笑著對梅刃賀喜。


    隻有荊晨一個人站在那裏,微微搖頭,輕笑著。


    玉嬋注意到了荊晨的動作,頓了一下,便問道:“荊公子,你是否覺得有什麽不妥之處?”


    荊晨看向了玉嬋,淡淡說道:“我若是梅家人,與梅老爺子是至親的話,就會在三個月內,有多遠跑多遠。”


    魏泉與丘野聽了荊晨的話,身軀猛地一震。


    “不學無術便在這裏危言聳聽,妖言惑眾,視我們魏家的努力於無物,你找死!”


    魏泉暴喝一聲,運氣全身的真氣,雙掌排出,一股強勁的真氣唿嘯著轟向了荊晨。


    魏泉始終是年輕了些,他此時對荊晨出手,已經是此地無銀了,不過即便這樣,他也要一擊將荊晨斃命,至少此刻他們的計劃還沒有出現大岔子。


    荊晨暗哼一聲,手中結出道道印結,一團雀形真氣展翅而去,與魏泉的真氣撞在一起。


    轟一聲炸響後,荊晨後退了兩步,而魏泉則蹬蹬後退了數步,直到一隻大手抵在了他的背上。


    魏泉臉色陰沉,以他如今的修為竟然不是一個化器境登峰武人的對手,這讓他心裏有些發狂。


    “魏賢侄,在我們梅家這樣出手,合適嗎?”


    便在此時,梅刃開口了,語氣裏再也沒有了先前的激動,而是透著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意。


    隨後他看向了荊晨,直到此刻,他才開始仔細打量起荊晨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破碎命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孫悟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孫悟遠並收藏破碎命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