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裏是鵲山的邊緣地帶,招搖山還在東方三四千裏,荊晨便繼續向東行進。


    行了五日後,荊晨便感覺自己的身體有點吃不消了。


    “不行,身上的傷需要靜養,否則的話遇到什麽危險就真的會命懸一線了。”荊晨道。


    他現在已經將爭天尺放進了藥葫蘆裏,重傷未愈,他經不起那個重量,拿在手裏又不方便。


    現在荊晨才發現藥葫蘆比乾坤袋好的太多了,乾坤袋無法收納活人和活物,而且藥葫蘆所能容納的重量根本不是乾坤袋能比的。


    正是因此,兩日前荊晨路過一座城市,拍賣了一套玄石重甲又找工匠趕製了幾副鐵人樁,也放進了藥葫蘆。他對玄石重甲是情有獨鍾,但無奈現在他無法穿。而且他覺得自己在煉氣上的修業還是進展不大,便想提升自己的常態極限,以此來增加戰鬥力。


    “而且我現在不能使用武屍四極變,再遇到奎狼宗的人,根本沒有招架之力。時間啊,時不我待。”


    正在為時間發愁時,荊晨無意間去摸了摸脖子上的藥葫蘆。


    “我怎麽把這個給忘了,藥葫蘆裏的壺中天地的時間流速是可以改變的!”荊晨激動地拍了拍手,他在潔彩坊養傷的時候也研究過藥葫蘆的作用,偶然發現隻要他心神控製,這個藥葫蘆內裏的天地時間流逝的速度便會改變。


    “這寶貝太玄妙了,我一時也琢磨不透。”荊晨多次嚐試後發現他的確能控製葫蘆世界的時間流速,可以比現實世界慢十倍。


    至於還能不能更慢,荊晨還沒琢磨出來。


    “好,好,好。”荊晨心裏感到一陣放鬆。


    解決了時間問題,荊晨就決定先找些山雞野豬之類的帶進葫蘆裏,在裏麵好有食物。


    在山野中踅摸了半晌,荊晨抓了不少野山雞、山豬、野兔之類的都裝進了藥葫蘆。


    “多抓些,能讓它們在裏麵雞生蛋,蛋生雞就不用頻繁出來找食物了。”


    最後荊晨將這片山林都跑了一遍,確定沒有可抓的了,便找了一處山洞鑽了進去。


    山洞內的藥葫蘆形體開始變小,最後變成了一個石塊一樣的大小。


    一下子多出了兩年的時間,荊晨也不著急,在藥葫蘆內,他尋了一片小山,用紫竹密密排排地圍在山周。逮了捉進葫蘆裏的獵物,荊晨將它們都扔進了小山裏,放養起來。


    那個小山就成了一個獸圈,跟豬圈一個道理。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讓身上的舊傷完全恢複,還有將體內的屍毒以真氣慢慢煉化。”荊晨覺得好不容易得到了藥葫蘆這件寶貝,他必須利用好它所帶來的機緣。


    此後,荊晨便每日在空地上打坐,在壺中天地裏生活。


    半年後,他身上的傷勢已經完全康複,而外界也隻是過去了半個月。


    感受著體內再也沒有了隱患,荊晨便開始將玄石重甲穿在身上,又將爭天尺背在背後,因為煉氣的速度極為緩慢,荊晨便決定訓練自身的力量,同時也經常自封氣海,擊打鐵人樁。


    一日,荊晨《舞空術》和《騰空術》攤在地上,《舞空術》自然是他默寫出來的而《騰空術》是他從天鶴那裏得到的。


    騰空術其實並不算是一門武功,那是天鶴的師祖將舞空術的注解和總結重新命名的。嚴格說來,兩本武功完全可以合成一本。


    荊晨琢磨著當初天鶴的師叔祖在創作舞空術的時候估計是為了彰顯自己的文采,把舞空術以賦的文體來闡述,所以才滿篇的之乎者也,難以讀懂。


    而騰空術則像是舞空術的“譯文”和外延


    ,比舞空術更加詳實。


    “估計這位前輩以這種方式來書寫這門武功,也是為了讓習練者對舞空術的理解更加深刻吧。遇到疑難的地方或者有歧義之處,便要多方位思考去論證,雖然會走彎路,但如果能對前文理解透徹,便能逐一排除歧義。如果能吃透這本舞空術,再發散思考,即便沒有注解,也能習練至大成,隻不過要花費許多時間。”荊晨自語道。


    不過他如今沒有心思去欣賞這位前輩的文采,他需要盡快地將舞空術修煉至圓融,這是他為數不多的保命手段。


    有了注解,荊晨研習起來比之前要容易且順利的多。


    譬如,《舞空術》原文中有“觀鷹體與鯨身,則不難得到……”,荊晨當時根本沒明白什麽意思,現在注解中便解釋了鷹翱翔於天,鯨暢遊於海,不僅是因為兩者有翼有鰭,還與它們的體形有關,後麵還附帶了圖示分析兩者體形的相似之處,甚為詳細。


    “原來鳥類和魚類在飛行和遊動因為要適應自然的緣故,體形進化成了流線體,這樣會讓阻力大大減小。”荊晨現在才明白原文想表達的意思。他所說的“流線體”便是舞空術對鳥與魚體形特征的一種歸納命名。


    “是了,舞空術著眼於爆發速度,如果速度過快,相應的阻力也會增大,速度的提升便會減緩下來,如果將真氣散於周身,使氣與身一體,讓整體呈現流線型的話,那麽就能將阻力減到最小。這位前輩也真是的,闡述武功說一半,來顯示這門武功的大氣。”荊晨一時也感到無言以對,舞空術其實並不難,難在理解創作者的闡述和自己需要發散思考摸索後路,不徹底咬文嚼字領悟透徹的話,舞空術難以修煉圓滿。


    荊晨之前雖然“完整”的習練了舞空術,但是使用起來有些滯澀感是因為原文中雖然記述了真氣該往哪些經脈遊走,但並沒有說明哪一步該慢,哪一步該快。


    現在荊晨有了對比,再度去理解這門武功,又發現了許多自己曾經忽略的問題。


    一個月後,荊晨終於將舞空術習練到運轉圓滿,並且將其中的闡述爛熟於心。


    舞空術的修煉告一段落後,荊晨又將從張狂那裏得到的兩部功法拿了出來。


    這兩本功法荊晨都曾粗略翻看過,他對《避役訣》的興趣著實不大,這等功法比較詭異,頗有幾分偷襲的意味。


    不過荊晨也並沒有因此將它丟棄,因為避役訣中分為“避”和“役”兩部分。


    “避”便是逃避、遠離,這部分都是有關於龜息、匿身和隱藏氣息的法門。而“役”則屬於攻擊部分,譬如張狂使用的一字長蛇便在此列。


    “現在奎狼宗的殺手滿地界的找我,以我現在的實力想要把他們光明正大的全部滅殺還有不小難度。如果遭遇了危險,這避役訣配合舞空術的話,我想逃應該還是可以的。”衡量一番後,荊晨便攤開了《避役訣》,研習前半部分。


    避役門的龜息法門是打通氣海周圍的心經與肺經,讓氣海中的真氣供給給這兩個器官,從而達到不利用唿吸也能生存的目的。


    真氣本是天地間的清氣,自然能夠讓心肺收納。


    而這個門派的匿身法門則是利用不同濃度的真氣會產生各種顏色,來達到身體與周遭環境同色相容,令外人難以察覺的效果。


    至於隱藏氣息便是訓練玄府的一種訣竅,能夠讓周身的玄府唿吸放緩,隱匿氣息。


    大概了解了這幾種法門之後,荊晨便開始習練起來。打通經脈對於他來說並不是難事,但是讓身體變色就頗為費力了。


    荊晨需要尋找各種顏色的物體作對比,


    將真氣散到體表,嚴格控製濃度,與五光十色對應。


    這是個頗為耗費心神的工作。


    兩個月後,荊晨在獸圈裏蹲著,他的身體已經和周圍的環境同色。他已經在這裏蹲了三天三夜,過往的野獸沒有一隻發現他。


    “差不多了。”荊晨覺得他現在應該是小有所成了,畢竟野獸的警覺性不比人差,能夠騙過野獸的話,騙起人來應該問題不大。


    將真氣收迴體內後,荊晨便開始將玄石繃帶纏在手上,去揮動爭天尺,自從他傷勢痊愈後便一直堅持訓練。在勤奮的修煉過程中他對明勁、暗勁與化勁的理解又精進了許多。


    而且他在之前的一座不小的城市,花重金購得了不少俗世中的拳譜、刀譜和劍譜。拳譜有太極拳、八卦掌、形意拳等;刀譜有六合刀法、漁陽刀法之類;劍譜則有太極劍等。自從傷好了之後,荊晨也在鑽研這些,這也促進了他對格鬥的理解。


    爭天尺過於沉重,荊晨在使用的時候會調節自身的平衡,盡量將那樣的重量分擔至全身,慢慢地適應這數千斤的重量。


    這片天地沒有四季交替,荊晨數著日子生活,在這裏已經生活了有一年了。


    煉氣、練力量、翻閱《禮記》……這些就是荊晨的生活。


    空地上一個少年手拿一把黑劍舞動如風。


    荊晨已經著手習練武器奧義,這門武功想要修煉入門,必須本身能夠熟練的掌握聚氣成刃,這點荊晨是做不到的,而且這門武功要求修煉者自身能聚氣化作多種武器形狀,習練條件極為苛刻。但是荊晨從張狂那裏得到了一把黑刀和黑劍,這刀劍的鋒利與結實程度不下於武人手中的氣刃,能夠將其替代,所以荊晨就先修習了其中的刀篇與劍篇——狂刀術、謙劍訣。


    當初張狂想要抓住阿嬌,也是因為阿嬌是一個活著的武器庫。


    因為自小沒有係統地習練過劍術和刀法,荊晨便趁著這個時間來彌補基礎的薄弱,以俗世的一些刀法和劍法到武器奧義的刀劍篇,由淺及深。


    時光荏苒,荊晨在壺中生活快有兩年了。他的樣貌並沒有多少變化,隻是臉上的稚嫩完全不見,一雙清澈的眸子裏多了些許深邃。


    荊晨依舊是少年模樣,隻不過再也不像剛離開山莊那樣了,經曆了這麽多事,多次在生死線上徘徊,如今有了時間的積澱,荊晨的心性已經完全蛻變了。


    一日,在荊晨打坐煉氣的時候,他體內一道真氣自動沿著某些經脈遊走,而後他體內的氣海開始坍塌。


    “嗯?”荊晨感受到體內的變化先是一驚,隨後他便狂喜起來,因為這樣的情況曾經出現過一次。


    加上在藥葫蘆裏的時間,荊晨距離上次突破已經過去了三年有餘,尋常武人在能夠習練武學的情況下從氣元境登峰到造極根本不會花費那麽多時間。


    然而荊晨沒有習練什麽武學,更加沒有進行過感應洗禮,隻有靠著真氣充盈到無法再增加時,自動突破境界。


    氣元境造極。


    荊晨守心凝神,不去幹預體內的任何變化,待到變化停止後,他發現自己的氣海又比之前要大了一圈。


    荊晨在欣喜的同時也沒有忘記離開進行煉氣,將氣海中的雜質排除。


    因為一年多以來一直負重的原因,荊晨氣海中的真氣已經變得非常凝練,這種程度,是其他氣元境武人所無法做到的。


    “是時候該出去了。”荊晨心道。外界過了兩個月,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山海寶典應該快要出世了。


    心念一動荊晨便出了藥葫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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