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前輩名諱是什麽?在數十年之內成為一代蓋代強者,還將屍身修到了超越飛僵的境界,不可能沒有留下名諱的。還有他與一般的武屍有什麽區別嗎?僅僅是保留了自身的意識嗎?”荊晨對這個傳奇中的人物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無人知道他的真實名諱,他自稱姓薑名神,但時人多半以為他是取了‘僵神’的諧音。即便絕豔如他,也沒能徹底擺脫僵屍的本性,雖然能夠長生,不老不死,但他依然必須靠吸血為生,隻不過他都是取的死人血罷了。”


    荊晨聽後愣了好半晌,叫道:“難不成我以後也要喝死人血?”說罷他雙手連忙去攤開《武屍四極變》。


    須臾後荊晨才鬆了一口氣,卷軸上記述隻要不是被綠僵咬過,修煉這門武功後,都可以不用吸食血液為生。薑神當年是被一個成為綠僵多年的僵屍咬到,最後即便創出這門武功也無法改變既成事實。


    “還好還好,這世上這麽多好吃的,要是隻能喝死人血,還不如死了呢。”荊晨拍拍自己的胸膛,長舒了一口氣。


    見荊晨說出這樣的話,大鼠也是哭笑不得。他接著道:“薑神的出現雖然證實了武道不可兼修,但他卻給那些想要以成屍來換取壽命的武人帶來了光明。此後的千秋萬載中,諸多武人洗淨了脖子去找僵屍咬。其實不光是武人,就連修士也有這樣做的。隻不過這些武人能夠聲稱是自己讓最後的生命發揮光亮,為後人探索武道兼修的道路。”大鼠一臉嗤笑。


    婊子立牌坊。


    荊晨再度閱讀手中的《武屍四極變》,問大鼠道:“薑神既然創造出了這門武功,想必凝結了他對抗屍毒的經驗和心得。他既然能夠保留自身的意識,那後來者豈不是也能走到他那一步?”


    “你想多了。薑神的確有蓋壓同代的天賦和毅力,在成為武屍後還能夠走出一條前無古人的路,而且還創出這門震驚武道世界的武功。有人猜測如果他不是中了屍毒隻能走武屍的路,說不定能問鼎武學的極境。但是,你別忘了,薑神成為武屍能有如此成就,是建立在他吸食了一滴真神的血液的條件之上,否則即便他天賦再卓絕也不免步前人的後塵。可世上真神之血上哪裏再得到第二滴?這門武功就是因為修煉條件極其苛刻,所以隻排在了遁世下乘的品級,你以為這樣一門前無古人的武功隻是這個品級?”


    大鼠看了荊晨一眼,這小子有時候思考問題隻流於表麵,曆練的還是有點少。


    “或許是薑神感懷自己的身世,所創造的這門武功針對的是年紀不大、修為不高的武人所創,那些個該死不死的軟骨千年王八想修煉也修煉不來,即便能修煉,沒有上天賜予的機緣,也是白搭,除非能再找到第二滴真神血液。”


    “我也沒有什麽真神血液,這門武功我還怎麽修煉?”荊晨有些泄氣,折騰了這麽久,吃了這麽多苦,如果不能修煉這門武功,也太冤了。


    荊晨不傻,這麽長的日子下來,他總感覺大鼠這樣折磨他是有目的的,今日當他看到武屍四極變的時候,終於知道這些時日經曆的煉獄般的生活是為了什麽了。現在大鼠卻告訴他需要上天賜予的機緣,這仿佛是在逗他笑。


    “等你實力足夠強大了,去探究你的身世吧。”大鼠道。


    “呃?你的意思是我能修煉這門武功?”荊晨愣了片刻,趕忙問道。


    “月圓之夜你還有任務。”大鼠沒有迴應荊晨的問題,隻說了這句話。


    “我的身世……”


    沉默了片刻,荊晨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疑問,問大鼠道:“荒古前除武人外的修煉者是修煉下丹田,而真氣可以與水穀之精形成真


    元,肄武者如今不正是修煉下丹田嗎?那豈不是說他們肄武者也能成就仙體,另類成道?”


    “嗬嗬,可能嗎?肄武者出現在武人之後,受武人影響,以天地清氣修煉為主成為真氣存於下丹田,這種修煉方式最多隻能讓肄武者達到絕世高手的層次。你猜的不錯,如果肄武者能再度創造真元修煉之法,武道壓製減弱,他們便能超越武人。俗世裏的那些超凡高手,便是丹田中形成了真元,修煉真元,或許就是修真吧。”大鼠解釋道。


    大鼠頓了頓,續道:“武林中也有一些超凡高手所創的絕世武學,可以幫助肄武者凝練真元,譬如六合八荒唯我獨尊功這門絕世武學,就能讓肄武者返老還童。武林中有一個神秘的門派,其門下弟子超凡高手輩出。這個門派的創始人便是發現了真元的存在,將自身修煉真元的方法寫進了幾部武學中遺留後人。這個門派在俗世裏極為神秘,其教義為北冥南華,浮遊逍遙。其門人能夠返老還童、傳音搜魂,且比常人多壽,便是體內修成了真元的原因。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而今天地已經變了。”


    “竟是這般。”荊晨想不到原來肄武者不如武人是天地發生了變化。


    大鼠負手在背後,轉身離去。在迴去的路上,大鼠喃喃自語:“看來這門武功還真是跟他有緣。武屍四極變要求修煉者年歲不大,修為不高,還有最重要的兩點是血脈足夠強大,真氣先天具有至剛至陽的屬性或者是擁有極高的可塑性。這些條件如今荊晨都滿足了。”


    武屍四極變在世上流傳多年,終究是沒有一個人能修成,最後又迴到了薑神的手中。


    早年大鼠遊曆外界時,在北疆的戰場遇見了正在吸食亡兵血液的薑神,從薑神的手中得到了這門武功。


    當薑神還是孩童時,一起被玄門當做實驗品的還有碩鼠一族的一個幼鼠。碩鼠一族在修煉上的天賦並不比人類弱,隻是因為碩鼠有著不可戰勝的天敵還要麵對饑餓所以才不怎麽顯眼,因此那個玄門門派便抓來了一隻落單的小碩鼠作為實驗對象之一。


    昔年那隻小碩鼠與薑神關係極好,可惜最後發生屍變,被那個門派殺害。


    薑神看到大鼠時感慨萬千,就將那本武功交給了他。


    在荊晨沒有被僵屍咬到的時候,大鼠也沒想到讓他來修習武屍四極變,隻是想著讓他練習柔術,以實戰來加深掌握。即便荊晨被咬了,大鼠以為憑借荊晨的血脈,解決屍毒不會很麻煩。


    在荊晨身中屍毒後,大鼠才忽然想到了這門武功。憶及武屍四極變的內容時,他發現幾乎沒有比荊晨更適合修煉這門武功的人,所以在那時他便有了打算。


    他早年以一招之差敗給了淩落,心裏一直憋了一口氣。百年中他再也不曾見到淩落,但百年後偶有思及考量起來,大鼠自認為他與淩落的差距可能已經不再是一招。這讓驕傲的他一直介懷。


    再遇到荊晨,大鼠的這種不服的情緒便逐日旺了起來。


    不過當知道荊晨的身世和荊晨的修為時,大鼠便在心裏嗬嗬冷笑了。


    “淩落啊淩落,你當年以一招敗我,我還以為你多了不得,沒想到還不是個眼瘸的貨,這麽好個苗子你不識貨,那就便宜我了。”大鼠嘴角微微上揚,他能想象日後荊晨在淩落麵前使用柔術跟他的師兄妹們切磋的情景了。


    如今大鼠已經確信淩落不知道荊晨的真實身世,否則也不會將荊晨養這麽大還不解決其體內的存在。另外大鼠十分懷疑淩落因為荊晨聽力的緣故,沒有認真教授荊晨修行上的內容。若非如此的話,那麽淩落必然是給荊晨留下了天大的機緣,譬如讓荊晨的真氣獲得罕見的屬性等。


    武人在氣元境如果能獲得什麽機緣,的確能夠受益終身,但是萬一錯過了最適合突破的年紀,就會造成日後修行的先天不足。


    所以大鼠為了避免萬一,才一個勁兒的“折磨”荊晨。


    等荊晨三年後再迴到龍胤山莊接受感應洗禮、鍛造體格,就晚了。


    大鼠自己心裏也有小九九,說不定荊晨就喊他一聲師父了。


    “老大。”三鼠叫住大鼠。


    “什麽事?”


    “大師出去了這麽久都沒迴來,即便是給荊晨尋找線索也不至於這麽長時間都沒有音信啊。”三鼠捋著自己的胡須,說道。


    “大師估計是遇到什麽情況了,不想暴露族人的行藏。”


    見三鼠有些憂色,大鼠又安慰道:“這世上除了高階的雕鴞,還沒有幾人能傷得了大師,大師如今的修為已經可以免疫大部分靈魂音波了。”


    “嗯。”


    樹林中,荊晨盤坐著,仔細研讀手中的卷軸。越是往下研讀這門武功,他心中便越激動,不停的搓手。


    這門武功是一門煉體武功也是一門提升戰力的秘法,可借助屍毒的侵襲使得肉身僵硬、堅韌,同時提升自身的戰鬥力。


    修習此門武功第一步便是要求修煉者將體內血液中的屍毒逼進肌肉中,隨後再借助日光將屍毒中的毒性煉化,讓肉體從死肉的狀態脫離。


    荊晨按照武屍四極變中所述運轉真氣進入周身的經脈和血液,他心神專注,控製體內的真氣,想要將這些真氣按照書中所述運行一個周天,就必須先打通那些不同尋常的經脈,功法中稱此為奇異經脈。


    這些經脈在平日裏不會顯現,隻有在人死後才會在屍體中出現。但是經脈卻無法從死屍中解剖以肉眼察之,人死之後魂魄離體,更無法得知這些經脈。人體成為半人半屍後,肉體便相當於假死,這些經脈就顯現了出來。


    至於成為武屍的人也有許多,為何這些奇異經脈沒有被世人得知,那是因為尋常武人中屍毒到了荊晨這種地步,早就成為了沒有自身意識的武屍,更不用說發現這些經脈將其記錄下來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門武功需要身中屍毒,淪為半人半屍才能修煉。一個正常人根本就不可能知道自身體內還有這麽多未知的經脈。”荊晨心裏震撼,感歎創造這門武功的薑神,當真有天縱之姿。


    荊晨的真氣在這些奇異的經脈中,像是拓荒牛一般,不知力竭的前進著。


    天亮時,大鼠沒有驚動荊晨,直接將其虛托而起扔進了血潭中,再將陽光聚集而起曝曬荊晨。


    兩日夜後,荊晨體內的那些奇異經脈已經在他不知寢食的開拓中被打通了大半。


    再過一日,他體內的真氣終於沿著武屍四極變所述的經脈運行一個周天。


    烈陽下,荊晨周身被一團靛藍色的霧氣包覆著,看上去有種詭異的妖異。在那蓼藍色的霧氣中,荊晨的身體也在發生著變化。


    待到第五日傍晚,荊晨體內的屍毒已經被煉化了絕大部分。他的膚色恢複了些,隻是比常人要慘白許多,皮肉鬆弛下來,不再是一片死肉,手上的指甲也縮了不少,那兩對獠牙隻比中間的門齒稍稍長了一點。


    “唿!”荊晨做了個深唿吸,變迴人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不過他明白這隻是個開始,比起後麵他需要麵對的,隻是一道開胃小菜。這些工作隻是讓身體熟悉煉化屍毒的過程,就像人在劇烈運動之前,要伸腰踢腿避免體內的筋肉被拉傷一樣。


    “接下來,是要去奪那七個僵屍的棺材菌了。”荊晨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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