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月陽城內,龍胤山莊的練武場中,淩落正在一旁看著眾弟子進行修業,原來七個年輕人的身影現在隻剩六人。


    淩落向遠處遙望:“晨兒,你還好嗎?三年以後但願你能平安歸來。”


    “師父還在擔心三四年之後的武道比試嗎?弟子不才,尚不能參透龍胤流武學的遊龍劍,隻怕比試弟子……”蘇逸走近淩落,說道。


    “比試你們盡力就行了,一切看天數。為師想清靜一會,你好生看好你師弟們。”淩落說罷便走下了後山,去了他發妻安葬處。


    在荊晨離去之後淩落本想查清荊晨的身世,卻不料玄門將荒古世界快要降世的消息傳遍了武道世界,要在四年後舉行武道大會。他作為一派掌門,根本難以分身。


    自被荊晨魔化後重傷,雖然經師祖龍戰醫治過,但淩落的念體一直無法離體,尤烈又因需要與天心門的長老去萬獸國附近查探古樹果實一事支不開身,所以調查荊晨身世一事,隻能耽擱下來。


    更因為荒古世界的消息意外走露,龍胤山莊一下子成了全體武門的重點關注之一,武門對龍胤山莊有著極大的期望,這徹底打亂了淩落的計劃。而今,他要讓自己的弟子做一次抉擇,離開或者留下。


    ……


    山洞內,大師與荊晨盤腿而坐。


    大師道:“禦氣之道,在於眼耳心互補。眼觀氣形,耳聽氣向,以心為淵,令周身氣脈暢通,氣息隨意遊蕩,聆聽體內氣海翻湧,真氣流動,直至繚繞周身。”大師以身示範,不久周身便現金芒。


    “大師,晚輩耳部可能有隱疾,一直以來聽覺不好,極難聽到氣息流向與去向,所以自身氣息不能任意在氣脈中運行,無法有效的聚氣固氣,也無法修習武學武功,至今尚不能完成煉氣的修業。”荊晨眼神落寞,解釋道。


    “哦?”


    大師走近荊晨身前,荊晨雖盤坐在地,大師卻正好與他高度相若。


    “來孩子,我看看你的雙耳。”


    荊晨將耳朵側向大師,他心中有著一絲希冀,既然大師曾經指導過他師父,就說明大師應該比他師父還厲害,說不定能幫他解決聽力的問題。


    大師端詳荊晨耳朵半晌,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似乎感應到了一絲封印的波動。”大師自喃道。


    “難道這個孩子的聽力是被封印的?是魔族嗎?不對,不像是魔族的封印。”大師立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鼠目寸光!”一聲低喝在大師心中響起,他的雙眼頓時變成了金色,向荊晨耳蝸處聚焦。


    鼠目寸光乃是碩鼠一族的傳承武功,能夠堪破一切表象,最善尋找封印的核心法則。


    大師一雙金目端詳著荊晨的耳內,半晌後他驀地後退半步,沉聲道:


    “荒古前的封印?”


    大師臉色異常凝重,端視著荊晨。


    荊晨發覺大師在凝視自己,問道:“大師,是不是晚輩的耳朵有聵?”


    大師凝思稍許,問荊晨:“孩子,你可是姓荊?你父母是誰,故鄉又在何處?”


    “晚輩的姓名是師父取的,晚輩自繈褓中時就被師父收養,是一個孤兒,被放在荊條編的籃子裏,於是姓荊,因背上有一個晨字,便以‘晨’為名,並不知自己父母是誰,也不知故鄉在何處。”荊晨答道。說起自己的來曆,他一時感懷身世,眼神黯然傷感。


    “大師,是不是晚輩的聽覺再也不能恢複了?晚輩聽覺不好導致武學修行受阻,一直以來都辜負了師父的期望……”荊晨低頭說道,語氣中不無失望慚愧之意。


    大師一手搭在荊晨肩上,安慰道:“孩子,別擔心,我會仔細檢查你身上的問題。”


    “有勞前輩了。”荊晨看著大師,心中也有些感動。大師雖然不是人類麵目,但那臉上的慈愛,他卻看得分明。


    “忍著點。”大師伸出一指在荊晨囟門處一點,荊晨的頭皮像是被牛虻叮到一樣,一陣刺痛。


    大師取了荊晨的一滴血液,血液懸浮在其鼠指指尖處。查察了片刻,大師一指將血滴彈飛,麵色變得凝重起來。


    “看著我的眼睛。”大師道。


    荊晨依言與大師對視,隻見大師的眼珠變成了暗金色,荊晨看著看著便覺得雙目暈眩,意識漸漸的消失。


    “觀天之道,執天之行,盡矣。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賊在心,施行於天。宇宙在乎手,萬化生乎身。天性人也,人心機也。立天之道,以定人也。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天人合發,萬化定基……”大師雙眼泛射燦金色,口中低聲念誦著一段賦文。


    荊晨漸漸地閉上眼睛,恍惚中他似乎聽到了誦文之聲盈耳不絕,忽然一股惡念從他心底深處滋生。


    “軒轅……”荊晨呢喃道。他渾身血液加速流動,心髒在劇烈的搏動。一絲絲灰氣漸漸地從他體表玄府中鑽出,他整個身體也開始輕微的顫抖起來。


    “大師,他怎麽了?”大鼠也一直關注著荊晨,見荊晨出現了異樣,上前問道。


    “果然。”大師雙目微凜,停止了念誦賦文,而後將其體內的真氣爆發而出向荊晨裹覆而去。


    這股真氣有著極寒的溫度,直接將荊晨凍僵在了原地。荊晨渾身都鋪了一層霜,眉梢與發際被染成了雪白。


    “大師,他受得了這樣的冰凍嗎?”大鼠雖然不知道荊晨出現了什麽問題,但也知道大師在為荊晨平複異狀。不過以荊晨氣元境的修為,恐怕還真會被凍壞了。


    “不這樣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大師道。


    “淩落的這個弟子有些詭異啊,方才的那些灰氣……這孩子是魔族?”大鼠遠遠的打量著荊晨,那種灰氣他一點也不陌生。


    “的確有不淺的淵源。”大師點頭。


    “有些遲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幫他恢複聽力,我盡量吧,畢竟是淩落的弟子。”大師自語道。他已經把荊晨的身世猜得八九不離十,隻是有點不明白,這種血脈的人怎麽會在繈褓之中就流落在外。


    二鼠三鼠幾個對荊晨很是生分,早就到了一邊瞑目修煉,因此並沒有發現荊晨的異常。


    “阿嚏!”一個時辰後荊晨醒來,隻覺得渾身發冷,不由自主得打了個噴嚏。


    “你醒了。”大師上前,端了一碗熱湯給了荊晨。


    熱湯下肚後,荊晨覺得渾身暖洋洋的,謝過大師,他問道:“大師,晚輩的耳朵……”


    “現在山洞裏沒有能幫你恢複聽力的所需的物什,明日我會出去一趟,兩日後把物件湊齊了再幫你解決聽力的問題。”大師給荊晨遞了個不用擔心的眼神。


    “大師,晚輩的聽力真的能夠恢複嗎?”荊晨聽了大師的話眼睛一亮。


    “這要看你了,過程可能十分的辛苦,你如果撐不下去,不僅雙耳會完全失聰,連雙目也會失明,甚至可能更遭,你還想恢複聽力嗎?”


    荊晨看著大師嚴肅的眼神,略微遲疑了下,不過最後還是鄭重地將頭一點。如果聽力無法恢複,他就永遠無法正常修煉,那樣的話,想找到山海寶典,簡直是癡人囈夢。


    “好。不早了,你就在這裏休息吧。二鼠三鼠晚上沒吃什麽東西,估計也不想跟你在一起過夜。”大師笑道。


    荊晨尷尬地摸了摸額頭,偷吃光了人家的東西,還想跟別人睡一塊兒,擱誰身上誰都不願意。


    “晚輩想出去一趟,看能不能找些食材。”荊晨想著如果能找些吃的,生火烹調一番,或許還能讓二鼠他們消消氣。


    “可以,外麵月朗星稀,視線無阻,你若是想出去找找,倒也無妨。”大師道。


    自山洞出來後,荊晨鵠望四野,是夜月明星朗,風清月霽,迎麵熏風初動,舉頭華漢清遠。


    荊晨的身影一個閃動即沒入夜色中,向一個方向奔去。他來到此處時,來路上一片貧瘠,林間少有禽棲,樹下罕見果實,否則他也不至於餓得話也不問,直接把山洞的食物吃個幹淨了。


    所以稍作考量,荊晨便去了另外一個方向。


    荊晨尋了一路,奔了大概七八十裏路,一點能作食物的材料都沒有,至於野兔山雞紅桃黃杏之類的,想想就好,不存在的。


    忽然,荊晨遠遠的看到了一個人影,由於距離稍遠,他也看的不分明,隻覺得那道身影有些奇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破碎命盤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孫悟遠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孫悟遠並收藏破碎命盤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