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落拍了拍荊晨的肩膀,點頭安慰了下,而後轉身對台下眾人說道:“諸位,逐緣大會因為一些插曲,可能需要下午才能舉行。龍胤山莊席位不多,不好讓列位久站,諸位可自行離去,下午再來,招唿不周之處還望各位見諒。”


    不過對於淩落的話,台下的武林高手基本上沒有人買賬。


    開玩笑,好不容易能見到武門大宗師級別的強者出手救人,這種事情他們怎麽能錯過。


    淩落見台下沒有任何動靜也不再多說,他轉身對薛先生道:“薛先生,淩某雖然武學上的修為小有所成,但醫術上隻泛泛讀過《靈樞》和《素問》,不諳解毒法門,還望薛先生指點。”


    武人體內真氣磅礴,俗世中的毒藥無法威脅到武人,但是想要以真氣為他人解毒就必須有人指點或者自身通曉岐黃之術。


    “淩掌門過謙了,薛某承諾能醫令徒之友卻無法兌現,深感慚愧。少頃我會指導淩掌門為二龍解毒。隻是有一點難處,二龍如今耳不能聽,目不能視,倘若他自己無法配合,則解毒的工作會難上加難。”


    “這一點薛先生不必擔心,我有辦法。”淩落道。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就在這裏為二龍解毒吧,解毒的過程中必須要有日光相佐才行。”


    淩落道:“晨兒,你們幾個先下去吧。”


    荊晨雖然擔心二龍,但也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便與梁源一起跳下了擂台,蓋昀也駕著他的機關朱雀飛迴了住處。


    “師兄,你還好吧?”淩霜見荊晨赤裸的上身胸前腹部都是劍傷,一陣心疼。


    荊晨強忍著腳部跟腱處鑽心的疼痛,輕笑著搖了搖頭。


    “昂……”


    擂台上驀地傳出一聲高亢的龍鳴,餘音不絕。


    淩落運轉體內真氣,蓬勃的真氣自其體內迸射外放,竟然在其周身三尺形成了一團碧青火焰狀的氣浪。


    這是武人特有的氣焰,當武人修煉到氣焰臻至境界就可以將體內氣海中的真氣外放而出,那陡然間迸發的氣勢甚至能將靠近周身的一切物體震成齏粉。


    擂台之上的龍吟之聲不絕,淩落周身碧青色的氣焰倏忽轉動,眨眼間一條丈許長的青龍自其腳下繞體盤旋而上,而後向淩落身前坐著的二龍撲下,


    青龍盤旋在二龍周身三尺,將二龍護在當中。


    台下的眾多高手無不張大眼睛,眼裏充滿了震撼,也隻有武人能夠做到將真氣凝練如斯,擬成形體。


    青龍盤旋間,散發出濃鬱的青色真氣逐漸向二龍蔓延。


    淩落依照薛先生所言,以磅礴的真氣逐漸滲入二龍體內。


    二龍中毒太深,即便絕世高手想用真氣打入二龍體內,也會因為無法做到最為精細的控製而導致二龍體內的毒素惡化。


    “二龍,我是荊晨的師父,你照我所說運轉體內的真氣,沿著各條經脈血管將體內的毒素逼至丹田。”


    二龍自中毒以來,無視無聞仿佛身處虛空無間,此時竟然“聽”到了聲音,心緒一下子激動起來。


    他知道這肯定是荊晨請他的師父淩掌門來救他,一時間內心感動,流下淚來。


    二龍按照淩落的吩咐,運轉體內的真氣將其導入丹田中,此時他體內的真氣經由淩落的傳輸,如一片縈迴碧水取之不盡。


    真氣中裹攜著大量的毒素漸漸匯聚到而來小腹處的丹田,等到二龍丹田處因毒素積累隱隱作痛時,他便感受到一股凝實的真氣如蚰蜒一般,從外部進入他的體內,而後徑往他的丹田處遊走。


    真氣從丹田中遊過後,二龍感覺那股隱隱的痛感漸漸傳向肚臍之下,最後經由神闕穴亦即肚臍眼處離體。


    大約半個時辰後二龍經脈與血管中大部分毒素已經被排出。


    “接下來,我會運用真氣,將你體內皮膜血管與玄府之內的毒素清除,無論發生什麽你都要忍耐,否則世上難有救你之人。”


    淩落的聲音再度傳來,二龍頓了頓頭,他明白武門中人平時是不管俗世之人的死活的,這已經是千萬年來人們的共識。


    如今淩掌門願意給他解毒,一定是荊晨為了他向淩掌門苦苦哀求,淩掌門才答應,所以無論有什麽樣的苦楚他都不能辜負荊晨的苦心。


    “從破魔始,至破魔終。我心不離大慈悲,我身不為諸般惡,我不成佛。傷我心者盡為魔,害我身者萬般惡,以身化金剛,佛怒我怒,金剛伏魔!”


    二龍收心凝神,念起了《金剛伏魔》中的開篇引語,借體內浩瀚真氣運轉此門武功轉移痛覺。


    二龍


    周身的青色真氣愈來愈濃,這些真氣進入他體內後便如無數把細小的刀片在他的筋骨皮膜上刮動。


    淩落事先以真氣護住了二龍的心脈,才能將其體內大部分遊離的毒素祛除,如今殘留其體內的盡是頑固難除的毒渣,附著在器官髒器內部。


    也隻有淩落這種級別的武門強者才能將真氣控製到毫厘不差,既不損害二龍的身體,又能幫他祛毒。


    “啊……”二龍全身似有數萬道銀針一起砭刺,那種痛楚幾乎讓他心神崩潰。最難以承受的是眼部與耳部兩處,這兩處中毒最為嚴重。


    二龍承受不住痛楚,本能地以雙手去捂兩隻眼睛。


    “不能捂住眼睛,否則前功盡棄!”一道喝聲在二龍腦海翁然響起。二龍急忙將雙手箕張扣在一起。


    因為難忍劇痛,二龍兩隻手的手背都被扣上的指甲掐的稀爛,他牙齒緊咬,整個光頭上的青筋與血管暴起像老樹的根莖一樣。


    台下一些女性高手都不忍再看台上的情景。


    就連李剛看了也覺得頭皮發麻,他在戰場上處理叛國者與俘虜雖然也動過極為殘酷的刑罰,但那些遭罪者無一不是成年人,根本就沒有二龍這個年紀的。


    兩國交戰到最後,弱勢一方也可能會讓未成年的少年甚至少女走上疆場。但是大溏對待這些未成年的俘虜是降則不殺,若是不降便在他們最後一頓飯菜中摻有寒石散與砒.霜,讓他們在安樂的幻想中死去。


    也就是說,像二龍這樣年紀的少年,即便是俘虜,李剛從來沒用過刑罰,而豆蔻芳華的少女俘虜也不曾遭大溏士兵淩辱過。


    因為無論什麽樣的士兵都不能滅絕人性,對這個年紀的小孩做出慘無人道的事情。


    也正是大溏一直恪守這種底線,周邊國家雖然與大溏有利益紛爭,但也無滔天恨意。


    是以兩百年前西廈入侵大溏時,西廈邊陲的居民竟然提前半日過來報信,這才讓大溏減少了一部分傷亡。


    帝國之間的交戰是上位者的決斷,尋常百姓無法改變。


    大溏能讓俘虜投降而生或體麵的死去,已經體現了一個大國的氣度。


    不少西廈邊陲的百姓子女在大溏作為降兵,因此這些百姓才在交戰時為大溏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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