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項是龜息測試,即屏住唿吸,將真氣從氣海之中調出,使之進入周身血液及血管,將血液中唿吸殘留的濁氣從排汗的玄府中驅趕至體外,再以真氣在皮膚下作定向的循環流動,以促使空氣從體表玄府中進入體內,達到唿吸的效果。因此閉氣的時間長短取決於武人對於體內真氣控製和運用的熟練。


    淩落將一根檀香射入地上,屈指一彈檀香便泛起了嫋嫋的雲煙,荊晨等人也開始了這一部分的測試。


    龜息閉氣在肄武者中也是一門很深的學問,肄武者以唿吸的方式汲取天地之氣,但這種方式所獲得的氣要經過人體肺部,因此入體的氣便摻雜了許多濁氣,這些濁氣肄武者隻能通過吐納之法將其排出,去濁存清存於下丹田。而龜息則是一種較為高超的吐納術,是作為一種武功的存在,稱為龜息術。


    龜息術是以一種巧妙的方法調動人體機能促使周身玄府來進行唿吸,修為不弱者能夠做到龜息假死,這種假死尋常肄武者難以做到。


    武人的龜息與肄武者的龜息本質原理不同。武人靠體內的真氣驅逐濁氣,再以真氣流動的方式吸收新鮮空氣。


    肄武者無法利用這種方式,究其原因便是肄武者體內的真氣太少,真氣還沒流動一個周天,人便會憋死了。


    肄武者丹田的真氣與武人氣海的真氣相比,宛如湖泊與大海。


    武人因為體內真氣雄渾之故,在汲取天地之氣的同時便調動真氣阻截其中大量的濁氣,是以武人一旦收納天地之氣入體都以清氣為主。濁氣非但無用而且有礙修煉,這些不純的清氣進入氣海便成了真氣,而混進的濁氣便要進行排濁再使之凝實,這便是煉氣。準確的來說是未修煉過武學的煉氣方式。


    煉氣需要嫻熟地控製和運用真氣,這就是荊晨煉氣修業一直不前的症結所在。


    時間不經意的流走,七人閉目凝神,空地上聽不到一絲唿吸的聲音。


    待到一炷香燒至三分之二的時候荊晨麵色已經有幾分漲紅,等到檀香燒至根部,他終於憋不住睜開雙眼,大口地唿吸著,貪婪的吸取著這生命之源。


    而其餘六人都還神態自若。


    荊晨一臉頹然走到淩落旁邊,繼續看著他的師兄與師妹。


    又一根檀香落在地上點燃,這一片天地除了荊晨與淩落的唿吸聲,再也沒有其他聲音。


    香逐漸地燃盡,地上已經有了一片灰屑。


    一道嬌.喘打破了方才的寧靜,淩霜也睜開了眼,脖子與臉龐都有了一片潮紅,其麵龐略微潮濕,別具一番動人的誘惑。


    淩霜從剛才便知道荊晨隻堅持了一炷香的時間,也就是兩刻鍾的光景,見荊晨臉上還有著沮喪,她便上去抱住了他的手臂道:“師兄,沒事的,你力氣比我們大多了,運用真氣慢慢來嘛,總會有進步的。”


    荊晨對淩霜的這種親昵的行為習以為常,抿抿嘴點了點頭。


    一旁的淩落則是微不可察的瞥了兩人一眼,心道:“若是以後霜兒和晨兒在一起了,想必小葉會很開心吧。”


    他如何看不出來淩霜的小女孩心思,但荊晨似乎心智還停留在十二歲左右,喜歡跟二龍一塊玩


    耍,掏鳥捉蟬,卻不像一個十五六的少年郎。


    旋即他又搖了搖頭,萬一天不遂人願,這兩個孩子哪一個受了傷害他都難以接受啊。


    待到第三支檀香燒了一半不到,蓋昀、景池樾、戚美然也敗下陣來,七人隻剩下了蘇逸與陳愨。


    “大師兄二師兄好厲害。”蓋昀氣喘如牛道。


    “那是你不好好修煉,整天想當你的木匠。”淩霜調侃道。


    “你懂什麽,那是藝術。”蓋昀一臉臭屁地說道。


    淩霜衝其撅了撅小嘴,不再跟他打趣。


    “唿!”


    陳愨與蘇逸先後睜開了眼睛,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熾熱。隨著淩落的指導,他們兩人的修為進展極為迅速,那是一種迷茫中看見燈塔的感覺。


    “今年的測試就到此為止,接下來的一個月你們自己安排吧,逸兒與阿愨留下,我有事安排。”


    龍胤山莊的一些事務淩落一般都交給蘇逸與陳愨,因此這句話說完沒幾個眨眼,荊晨幾人便跑的沒影了。


    下午,龍胤山莊會客廳。


    “淩掌門,我看這個提議不錯。這兩日我見內外兩院的弟子們練武之風甚為浮躁,借淩掌門的弟子來給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們一點教訓,好讓他們知道天外還有天。再者我們這些肄武者也能一覽武門新一輩弟子的風采。”


    說話者是一個身著深藍道士衣服的老人,老人正襟危坐,撫須看著首座上的淩落。


    “衝實道長說的對,淩掌門的弟子雖然天賦卓絕,但平時從不顯露,這才使得內院一些年輕氣盛,沒見過世麵的小子愈發地狂妄,是得打壓一下。否則日後成了大溏的人才豈不是目空一切,這於帝國而言不是件好事啊,還望淩掌門好生考量一番。”莫百川對著淩落拱手道。


    “都怪我自作主張,那幾個弟子在肄武者大比上獲得了觀戰的武林人士不錯的點評,就狂的不知所謂。我就隨便拿龍胤山莊壓了他們一下,沒想到那幾個混小子竟然說武門弟子沒了氣海就是廢物。聽了這話我一怒之下便說讓龍胤山莊與我們切磋一番。唉……”莫百裏說罷搖了搖頭,一臉懊悔的樣子。


    隨即他又道:“我那樣隨意一說,在場觀看的高手們卻當真了。想來是以為這樣便能見到淩掌門,便附和起來,如今城裏消息傳了開來,越來越多的武林高手都進了城……”


    莫百裏的老臉愁得跟菊花一樣,隻不過隻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這副愁容下藏著怎樣的奸詐。


    莫百裏與莫百川這兩人先不與淩落商議,待到城裏的肄武者幾乎都知道了這則消息,他們才來找淩落,心機不可謂不深。


    淩落手指不住的敲打扶手,顯示著他此時心中並不像表麵上那般平靜。


    莫百裏、莫百川和衝實道長三人也將目光投在了淩落身上。


    就在淩落要開口拒絕時,外麵傳來了荊晨的聲音。


    “師父,我們答應他們吧。”荊晨進入會客廳,同時開口道。


    “果然是少年英雄。”衝實道長撫須笑道。他目光在荊晨身上一掃,眼光裏有了一些讚色。


    莫百


    川先前找到衝實道長推波助瀾時並沒有告訴他實情,隻是說為了惠及武林,讓淩落對肄武者進行一些指點。


    因此衝實道長對荊晨和淩落才沒有什麽惡意。


    “晨兒別胡鬧。”淩落沉聲道。以荊晨他們此時的修為,氣海一封必定難以勝過那些肄武者,而此事一旦傳了出去,武門其他門派勢必會過來一探究竟,到時他辛辛苦苦為弟子們想的後路也會因此流產。


    “師父,我以為這件事你已經知道了,現在這件事連街上賣炊餅的大爺都在議論。”荊晨解釋道。


    肄武者與武門弟子友誼切磋並不少見,其他門派也有這樣的事情,這也是荊晨聽二龍所說才知道的。如今他們龍胤山莊如果不接受這次的切磋比試,難免會有些風言風語,諸如龍胤山莊瞧肄武者不起雲雲。


    所以荊晨才讓他師父答應下來,因為在他看來現在他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他們一旦拒絕,那這件事就成了一個大烏龍了。


    淩落聞言掃了莫百裏莫百川一眼,兩人見到他的目光臉上表情略有些不自然。


    “嗬嗬,淩掌門,他二人也是承了我們這些肄武者的情,還望淩掌門不要見怪。”衝實道長此時也出聲為莫百裏二人解圍。


    淩落眉頭微蹙,半晌後才道:“既然是肄武者朋友們的意思,龍胤山莊再推脫也不好,一月後我龍胤山莊的弟子會參加比試,隻不過這樣的事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荊晨見淩落做了決定,轉身對著莫百川說道:“內外兩院的弟子最喜歡欺壓弱小,如果龍胤山莊贏了切磋比試,還希望院長能一改院內的風氣。”


    一旁的莫百裏聞言哼了一聲,而後道:“武門弟子身有氣海,一生衣食無憂,根本不知道外界的殘酷,出了月陽城你就知道什麽叫實力為尊。帝國的那麽多家族宗族哪個不是唯利是圖,院裏如果不是這樣教導他們,出了內外兩院這些弟子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你一個未經世事的少年懂什麽,簡直信口雌黃。”


    他本來就心眼狹小,看荊晨不對眼,如今荊晨又說出這等荒謬的話,他怎能忍住不訓斥一番。


    “哎……”


    莫百川對莫百裏擺了擺手,示意其不要多言,隨後他對荊晨拱手道:“內外兩院這樣的風氣的確容易讓弟子滋生桀驁不馴,不可一世的性子,改改也好。”


    “既然這樣,三位也先請迴吧,淩某不送了。”淩落已然知道這件事肯定是這兩個院子從中做了手腳,也沒有好的臉色,當下便下了逐客令。


    莫百川三人在武林中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如今被淩落這樣轟出去,臉上自然不好看,不過他們卻是不敢表露出來,拱了拱手便離了去。


    “晨兒,以後做事不能再這樣憑著性子,很多事情你還不懂,莽撞了隻會好心辦壞事。遇事多想想前因和後果。”淩落教導道。


    “嗯,弟子知道了。”


    “下去吧。”


    荊晨走後,淩落兀自踱了幾步,自語道:“如果晨兒懂得運氣,我再教他幾門武功,即使不能動用真氣,贏下比試也絕對不成問題。可眼下隻能將希望放在逸兒與阿愨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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