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翼迴到軍營之後,也顧不上睡覺了,他立即出了帳篷,命一名夜間當值的士兵把趙雲喊醒,傳至中軍帳。


    趙雲來至中軍帳時,見秦翼正趴在地上,手拿一支蠟燭,對著一幅地圖觀察著。


    此次出兵河北,是以襲擾為主,這就要求秦翼的部隊要具備很強的靈活機動性,因此,軍隊攜帶的輜重很少。所謂的中軍帳,也是與普通士兵住的帳篷相同的,帳篷之中,連件家具都沒有。


    “二哥,深夜喚我有何事?”趙雲直接蹲到秦翼對麵,小聲問道。


    秦翼抬起頭,說道:“子龍,我想了一下,其實我們根本不需要對幽州進行襲擾。既然公孫瓚已經深入冀州,那他已占領的冀州地域上,肯定也設有很多據點。我們就拿這些據點開刀,起到的效果也是一樣的。”


    趙雲道:“二哥所想與我不謀而合啊!今夜,臨睡前,我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正想明日一早告訴二哥呢。”


    秦翼微微一笑,手指地圖道:“子龍,你對中山國的地理比較熟悉,你看一下,咱們能不能繞過廣昌城南下?”


    這個時代的地圖繪製的非常粗糙,除了一些大的城鎮、山川河流和主要道路在地圖中有標注之外,小的的地形、村莊和道路並沒有標注。因此,秦翼才向趙雲詢問。


    趙雲看了看地圖,說道:“如果走大路的話,必須要經過廣昌城。但若走小路,我倒是知道有一條山路能繞過廣昌南下,隻是,那條山路很不好走,咱們又都是騎兵,怕是走不通。”


    “如果牽馬而行,難道也走不通嗎?”秦翼問道。


    趙雲想了想,說道:“牽馬而行的話,倒也能走得通。隻是,那條山路很多地方都非常狹窄和陡峭,即便牽馬而行,也隻能勉強容一人一馬通過。如此一來,行軍速度就提不起來了。隊形也會拉的極長,萬一被敵軍發現,咱們必首尾難顧,陷入死地。”


    秦翼沉思了一會兒,又問:“若咱們現在就出發,且隻有軍官騎馬,士兵全變作步兵,天亮之時,能否繞過廣昌城?”


    趙雲琢磨了一會兒,搖頭道:“全軍進發的話,難達目的。若隻調動一千人,或許可行。”


    秦翼眼神一亮:“我也沒想全軍進發,咱們還得留下人照看馬匹。”


    “二哥,若是如此,咱們豈不分兵了。你究竟想做什麽?”趙雲不解的問道。


    秦翼詭異的一笑:“我是想,看有沒機會將廣昌城的守軍調出城,然後我軍趁虛而入。”


    “這……計從何來?”趙雲更加不解。


    秦翼張了張嘴,卻沒法將實情說出,隻好敷衍道:“子龍,我心中隻是有了一個大概的計劃,尚不成熟。”


    “那二哥怎敢輕易調動兵馬?”


    秦翼擺擺手,道:“襲擾戰不同於陣地戰,有時候,是要化整為零行動的。別說咱們還能調動一千人,即便隻能調動五百人,我也有信心打上一仗。”


    見趙雲似乎還是不同意自己冒險,秦翼繼續說道:“子龍,當初在大漠之時,師父教授我兵法,對於襲擾戰,師父曾授我十六字口訣曰——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駐我擾,敵疲我打。”


    趙雲一聽,眼神立刻一亮。


    秦翼繼續道:“襲擾戰,就是遊擊戰。遊擊遊擊,就是要邊遊邊擊。首先就要動起來,在運動中尋找機會殲敵。說白了,就是動用一切手段,讓敵人跟著我軍的節奏打仗。什麽時候打,怎樣打,全由我軍說了算。”


    見趙雲似乎生出了興趣,秦翼便繼續說道:“我們可以化零為整,也隨時可以化整為零。我們要利用引誘、佯攻等手段,打亂敵軍的部署,讓敵軍也跟著我們動起來。這叫做‘牽著牛鼻子走’。然後,再整合兵力,采用突襲、伏擊等手段相機殲敵。”


    趙雲眨了幾下眼睛,道:“我似乎明白了點什麽,可還是有些不太懂。”


    秦翼道:“遊擊戰是一門很高深的戰略戰術技巧,一時之間我也說不明白。等打上幾仗,子龍自然就有心得了。”


    “好吧,隻要二哥不是衝動冒險就行。”趙雲點了點頭。


    “子龍,去把華雄叫來吧!”


    “諾!”


    趙雲出了帳篷,工夫不大,他就帶著華雄迴來了。


    華雄被趙雲叫醒,兩眼還有些惺忪,嘴巴也不停的打嗬欠。


    “仲傑,深夜叫醒你,是因為某有重要任務要交給你。”秦翼對華雄說道。


    “主公,有事您盡管吩咐。”華雄揉了揉眼睛說道。


    秦翼道:“今夜,我和子龍要帶一半兵力,化騎兵為步兵,想法繞過廣昌城。你的任務是,帶領剩餘人馬,看守營地和馬匹……”


    “主公,這就是你說的重要任務!?”還沒等秦翼把話說完,華雄就有些不悅了。


    秦翼微微一笑:“仲傑莫急,聽我把話說完。我和子龍離開以後,你要派出斥候,緊緊盯住廣昌城。同時,要做好隨時出擊的準備。記住,若廣昌城有軍隊出城南下,你不用理會。但如果過段時間又有軍隊出城南下,而且行軍很急的話,你就自己選擇時機,爭取一戰拿下廣昌城。”


    華雄茫然的眨了幾下眼:“主公,你的話我倒是全記住了,可我卻沒聽懂!”


    秦翼道:“我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第一次出城的軍隊,是我有意引誘出去的。我和子龍會對這支軍隊發動進攻,但我不會全殲這支軍隊,目的就是為了引誘廣昌城留守的兵力出城救援。如此一來,廣昌城就空虛了。你便對廣昌城發動進攻!”


    “哦,這我懂了。”華雄恍然大悟,然後憨憨一笑:“主公,你把這麽重要的任務交給我,難道就不怕我完不成?”


    秦翼聽出了華雄的弦外之音,他想表達的真實意思其實是:你和趙雲都走了,把一半的兵力和所有戰馬都留給我,就對我這麽放心嗎?


    “仲傑,我相信你能完成這個任務的。”秦翼說道,“即便攻不下廣昌城,你也不用擔心。記住,咱們隻帶了不到兩千兵力來河北,因此,保存實力是第一位的。廣昌城能以極小的代價攻下最好,若攻不下,你們也不要強攻。若敵軍反攻你們,你們也不要死戰,最好立即向西退軍,迴黑山軍的控製地域,然後等候我的命令。切記,保存實力是首位。”


    華雄默默消化了一下秦翼的話,便點頭道:“主公放心,我明白該怎麽做了!”


    秦翼猶豫了一下,又道:“仲傑,你一定要記住,不要貪功冒進!”


    華雄咧嘴一笑:“主公,自打上次在汾河邊被你打的華某一敗塗地,我就有心要改掉自己毛毛躁躁的性子了。你盡管放心,我寧可不立功,也絕不貪功冒進!”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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