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答應了秦翼新提出的補充條件,這讓秦翼心中暗喜不已。


    其實,他的底線很簡單,那就是他釋放於毒部俘虜,換取黑山軍退出沾縣。


    一開始,他提出那些苛刻的條件,純屬漫天要價。後來,他又補充的這三個條件,其實是兩利之事,對他和對張燕都有好處,但他也擔心張燕會以為抹不開麵子而拒絕。


    好在,張燕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想通了其中關竅,答應上表舉薦秦翼,並與秦翼和白波軍三家結盟。


    結盟這種事,其實也不怎麽靠譜,有句話不是說,盟友就是拿來出賣的麽。從古至今,從未有過關係能長久穩定的盟友,不管當初是因為什麽原因結盟的,最終,盟友都會分道揚鑣,甚至化友為敵。


    不過秦翼也不求能與黑山軍和白波軍保持長久的盟友關係,他要的,隻是黑山軍和白波軍暫時不給他添亂。再者,眼目下,他還要借助白波軍和黑山軍來給袁紹施加壓力,已達成他就任上黨郡太守的願望。至於以後如何……嘿,估計明年一開春,牛輔就要並州上任了,自己能不能繼續留在並州還不一定呢,哪還有那閑心考慮那麽遠的事情。


    他也相信,在剛剛結盟的階段,無論是楊奉還是張燕,都不會立即撕毀盟約。能在蜜月期內,把該辦的事情都辦了,就足夠了。


    “張將軍,那咱們就這麽說定了。我釋放黑山軍的俘虜,你們退出沾縣,然後,我們再擇期與白波軍共同締結盟約。”秦翼對最後達成的談判條件進行了總結。


    “且慢!”張燕似乎並不認可這個談判結果,“秦老弟,你似乎還忘了一件事。”


    咦,難道他也有補充條件?秦翼剛落下的心又一下提起。“張兄還有何事要說?”


    既然張燕改變了對他稱唿,他也順杆爬的稱唿張燕為“兄”。


    張燕道:“於毒的事情,老弟似乎還沒給我一個交代啊。”


    於毒?怎麽交代?難不成你還想讓我給於毒償命不成?


    “嗬嗬,張兄,人死不能複生,於毒已然身故,小弟實在不知該如何交代。”秦翼打起了哈哈。


    張燕道:“雖說,於毒私自出兵沾縣,此事我黑山軍理虧,但於毒好歹也是我黑山軍一部渠帥。他的死,總得給我黑山軍弟兄一個能說得過去的交代。”


    “那張兄打算如何?”


    “某要讓殺死於毒之人披麻戴孝,為於毒發喪。”張燕堅定的說道。


    秦翼一聽,心中暗想:這個條件倒也算合情合理,隻是……讓我給於毒披麻戴孝,那卻是不成的。


    “張將軍,過分了哈!”一直沒有說話的徐晃忽然出聲,“自古,隻有子女給亡父母披麻戴孝發喪的,哪有外人如此做的?你這不是侮辱人嘛!”


    一聽徐晃這話,秦翼也一下恍過神來。在這個非常看重禮法的時代,讓一個外人給死者披麻戴孝發喪,除非有兩種情況:一是這個外人從此過繼給死者,以死者兒子的身份繼承死者的家業;二是,這個外人對死者做了極大的錯事,披麻戴孝給死者發喪,是彰顯認錯的誠意。同時,也是賠上了自己的人格。


    張燕言下之意,自然是屬於第二種情況。這就像黑社會敬茶賠禮一樣,敬一杯茶是小事,但其中的內涵卻很深。難怪徐晃會說張燕這是侮辱人了。


    張燕一聽,立即瞪了徐晃一眼:“怎麽,莫非於毒是死在徐縣尉之手?”


    徐晃一笑:“於毒是死在亂箭之下,誰知道是哪個射死他的。但不管是誰射死的於毒,哪怕他隻是我軍的一名夥頭兵,也沒有必要給於毒披麻戴孝!”


    秦翼一聽徐晃這話,就在心中給徐晃點了三十二個讚。說的太好了,我怎麽沒發現,這位結義大哥還有如此口才呢。


    “哼,既然不知是誰射死的於毒,那你們就隨便找一人給於毒披麻戴孝!哪怕是抓個百姓……或者花錢雇個乞丐敷衍一下也行。張某要的,隻是給手下的弟兄一個交代。”


    徐晃道:“還是不成!即便是我們找個乞丐來給於毒披麻戴孝,也仍然代表我軍的態度。那於毒本就有錯在先,我軍與他交戰,乃是被動還擊。我們斷不會領這個罪責的。”


    “這也不成,那也不成,那你叫張某如何跟手下弟兄交代?”張燕也火了,“張某出兵沾縣,打的就是給於毒討還公道的旗號。如今卻草草而迴,張某今後還怎麽服眾?”


    徐晃不說話了。


    秦翼想了想,說道:“張兄,我倒有個主意。不如,就讓沾縣縣令杜普,給於毒辦一場風光的喪事如何?至於披麻戴孝麽,就免了。”


    張燕沉思了一會兒,問道:“秦老弟,你能替那杜普做主嗎?”


    一聽張燕口風鬆動,秦翼心中暗喜,忙道:“我定然能說服他。”


    徐晃也道:“給敵軍將領辦喪事,此事倒是行得通。”


    “好吧,也隻能如此了。”張燕隻好妥協,“這多少能給弟兄們和於毒的家眷一個交代了。”


    至此,談判終於達成了令雙方都滿意的結果。


    話說迴來,這次的談判能夠達成,還是因為張燕被秦翼俘虜,不得不低頭。但張燕也算硬氣,在身為俘虜的情況下,仍然跟秦翼討價還價,這倒讓秦翼對他生出幾分佩服之心。


    當即,張燕和秦翼分別寫了書信,派人送至黑山軍大營和沾縣縣城。寫信之時,張燕提出,讓秦翼給他留點麵子,不要提他被俘虜之事。


    秦翼滿口子答應,隻在心中對杜普說,他已與張燕進行過談判,說服了張燕退軍,並讓杜普來一趟秦翼的軍營,共同商量一下善後之事。當然,秦翼也把張燕的要求告知了杜普,請杜普為於毒操辦喪事,並準備釋放於毒部的俘虜。


    當天下午,杜普和黑山軍將領陶升陸續來至秦翼的軍營。


    陶升先去看望了張燕,後又代表張燕,與秦翼、杜普協商了一下善後之事。三方很容易達成了共同意見。杜普決定,明日便釋放黑山軍俘虜,並在三日後為於毒操辦喪事。


    陶升本想把張燕接迴大營修養,他來的時候就帶了一輛馬車。但秦翼死活不答應,直說為張燕的身體著想,留他繼續在軍營中養傷。實際上,他這是把張燕當成了人質。


    最後,陶升又去請示了張燕,張燕同意在秦翼的軍營中再住兩日,第三日,與秦翼一起參加於毒的喪事。


    其實張燕隻是皮肉傷,有兩天時間休養,也便行動無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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