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呂婆樓作保,而且本來王位根本和他沒有半毛錢關係的苻堅,又是因為呂婆樓的慧眼識人和善於用人,在他的建議之下提拔了符黃眉、鄧羌還有王猛等人,於是才有苻堅今日稱霸關中登基稱帝的一幕。


    所以,對於呂婆樓的建議,苻堅非常重視。


    況且呂婆樓的兒子也爭氣,呂光的十方擂台名震長安,就連病重的苻堅也聽說了呂光斬殺羌族第一勇士也先的消息,並且為之備受鼓舞。


    所以,呂婆樓提議讓他的兒子掛帥東征,苻堅答應了。


    “大王!”王猛還有心勸解。


    苻堅卻一舉手,製止他繼續說話。


    等呂婆樓拿到苻堅的兵符和任命呂光為將的詔書,興高采烈地離開皇宮之後,苻堅望著王猛說道:“丞相,可知道寡人方才為何製止你說話?”


    王猛見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微微一歎,閉上眼睛答道:“大王行事,臣如何能看透?”


    “其實你知道!”


    苻堅笑著,寬慰著王猛:“丞相,太尉言之有理。符生之亂,致使我大秦老臣個個身首異處性命不保,到如今大秦危難之際,生死存亡之秋,居然無人可用!所以,像太尉之子這樣的人才,隻要能盡其才,為我所用,寡人便當破格提拔……這番話,不也是丞相你當初告訴寡人的嗎?”


    “是!”


    王猛顯得有些無奈,這確實是他對苻堅說過的話。


    迴到家中,王猛無法靜坐,便命仆人趕著車駕來到軍營。


    呂婆樓果然在此,並且正當眾宣布苻堅的旨意,命呂光掛帥。


    見到王猛來了,呂光白馬銀槍奔了過來,執禮喊道:“丞相!”


    秦兵軍紀嚴整,跟隨呂光一起大喊一聲,向王猛致意!


    王猛乃經世之才,雖然剛剛宮中發現的事情讓他有些失落,但他卻不會因此而沉淪。


    前來軍營,王猛是來給呂光打氣和給士兵們壯行的!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虎威軍乃我大秦威猛之師,縱然隻有三萬,亦當不懼強敵,何況羌族人心渙散,雖然族人有十萬之眾,但兵員卻不足萬,相信你們定然可以旗開得勝……”


    “大秦萬歲!大王萬歲!”


    氐秦士兵紛紛大聲附和。


    王猛點頭,看了一眼呂光,後者點點頭,抱拳道:“請丞相放心,三月之內,末將定破羌族而還!”


    “壯哉!”


    “我兒切記不可大意,需步步為營,不可急躁!”


    “不然!”


    王猛與呂婆樓的意見卻不一樣,他望著呂光說道:“也先乃羌族第一勇士,卻被汝斬殺,現在羌人對於將軍之名聞風喪膽,士兵必定膽怯,所以汝大可長驅直入,沿路絞殺,以淩厲攻勢快刀斬亂麻,則一戰可平羌人!”


    呂光年輕氣盛,很顯然更喜歡王猛的主意,他點點頭,答道:“是,末將定然不負丞相囑托!”


    “去吧!”


    王猛笑了笑。


    大軍開拔,正對著太陽的方向,往東前行。


    軍隊整齊,少時便出了軍營,遠離長安。


    望著滾滾黃沙,呂婆樓看了一眼身邊的王猛,說道:“丞相方才與犬子所言,老夫仔細思量,發現確實如此……看來,丞相是想迅速平定羌族,讓我大秦無後顧之憂了。莫非,西北軍情緊急?”


    王猛不說話,隻是拿出一道奏報給他看。


    “西涼大軍正在集結……這個消息從何而來?”呂婆樓大驚。


    王猛答道:“此乃前線符將軍的士卒獲得的消息。”


    “丞相莫非在西涼,安插了細作?”


    王猛搖頭。


    “那這個消息……”


    “不論真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呂婆樓皺眉,然後便是悶聲長歎。


    確實,他也知道王猛是對的。


    眼下氐秦,內憂外患,正可謂是憂捆交加。


    偏偏這個時候,大王苻堅還身染重病……


    想起苻堅的病情,呂婆樓不禁歎道:“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亂世之間,最可貴雄主難得,我們大王便是一位英明的雄主,隻是卻想不到天意弄人,居然染上了瘟疫……丞相,大王的病情究竟如何,晉使那邊怎麽說?”


    王猛答道:“師弟曾經說過,一旦晉室收迴漢中、魏興二城,便立馬進宮為大王治病!”


    說到這裏,王猛看了一眼呂婆樓。


    沉吟之後,王猛又開口了。


    “太尉,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


    “丞相所言之事無他……請丞相放心,老夫與劉蘇並無宿怨,至於近來的恩怨,也不算什麽。眼下我大秦內憂外困,丞相的意思,不說某也明白。甚至今日在宮中,丞相的意思,老夫也一清二楚!”


    “既然太尉明白……”


    “誒!”


    呂婆樓舉起手,說道:“丞相不必多言,老夫可以向丞相保證,隻要那劉蘇能夠治好大王的病情,老夫便不會再與他為難!”


    王猛聞言,喜出望外。


    他怎麽也想不到,這件讓他非常擔心的事情,居然這麽容易就能解決!


    其實王猛不知道,讓呂婆樓改變主意的,正是因為他今天的這一係列行為。


    呂婆樓並不是一個私心非常嚴重的人,雖然今日進宮之後聽到大王讓他領兵,心裏有些不痛快,並且馬上就明白了王猛的意思,但是後來經過王猛前來軍營送呂光出征,並且指點呂光正確的打法之後,呂婆樓才明白王猛也是一個和他一樣沒有什麽私心的人。


    所以,呂婆樓後來見到西涼大軍集結的消息,便認定王猛這一次,真是操心國家大計,於是呂婆樓才這麽好說話,答應隻要劉蘇能夠治好苻堅,便不與他為難。


    王猛心中大定,呂婆樓這邊勸說好了,那麽接下來隻要師弟能夠治好大王,他便應該可以安全返迴晉室吧?


    雖然,王猛也知道他選擇而來氐秦之後,將來他和師弟,就一定會成為對手。


    可是王猛卻不是龐涓,不是那個有著小人之心枉顧情義、為了爭霸連自己師弟都迫害的人。


    在王猛看來,就算將來是敵人,他與師弟之間,也隻有在戰場上分出勝負,而不是在現在這個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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