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


    秋娘帶著給她開麵的喜婆婆進來,身後的婢女端來薑綰的嫁衣和成婚的鳳冠。


    坐在鏡子前,瞧著裏麵唇紅齒白的人兒,薑綰有一瞬間的恍惚。


    穿越前的日子恍如隔世,她好像成為了大豐真正的薑綰!


    “新娘子皮膚真好,我當了這麽多年喜婆婆,從未見過這麽美的新娘子。”


    喜婆婆需得父母齊整夫妻和睦子女齊全的五福之人。


    她溫柔的笑讓薑綰覺得開麵似乎也沒那麽疼了。


    有什麽東西輕輕的彈在臉上,薑綰緊盯著鏡子,唇邊漫著笑容。


    至於化妝,是薑綰自己化的,整個大豐沒有誰的化妝技術能超越她。


    比起從前簡約素雅的妝容,今日薑綰上的濃妝。


    眉心點著花鈿,眼尾綴著點點星光,薑綰細心的描繪著自己的眉眼。


    她本就生的好看,這麽仔細一打扮,更是美到極致。


    臉上的妝容準備好,秋娘和木香伺候著她換上喜服。


    許夫人笑盈盈的進來,“綰綰,舅母來替你梳發。”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


    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


    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


    ……


    十梳夫妻兩老到白頭。


    許夫人捏著木梳一點點的梳著薑綰的烏發,滾燙的淚珠落在薑綰的脖頸處。


    從小嬌嬌軟軟的小姑娘長大啦,凝兒應該會很開心吧。


    許夫人將梳子放在一側,又輕柔的替她挽發。


    隨後才仔細的將鳳冠戴在她的頭上,嗓音哽咽。


    “綰綰,要幸福呀。”


    “謝謝舅母!”


    薑綰瞧著鏡子裏的自己,漂亮的不像話,她指尖拂過耳墜子。


    似是低喃,“我會幸福的。”


    說話間秋娘端來一碗餃子,許夫人親自喂到薑綰的唇邊。


    “嗯,怎麽是生的?”


    薑綰到嘴的餃子差點吐了出來,許夫人哭笑不得。


    “是是是,生的。”


    會生好多好多可愛的小孩。


    “師傅,師爹騎著馬帶著大雁和喜轎來迎親啦。”


    木香從外麵匆匆而來,“我還瞧見師爹讓下人抬著籮筐,一路撒著喜幣過來的。”


    “快快快,快蓋上蓋頭。”


    許夫人替薑綰蓋上蓋頭,又是一通忙活,塞給薑綰一個小小的油紙包。


    “綰綰,快吃一些,拜堂還要傍晚,舅母怕你餓著。”


    古代婚對昏,舉行拜堂儀式都是傍晚。


    薑綰此刻已經聽見外麵熱鬧的聲音,想來宋九淵已經帶著人入府。


    她三兩下打開油紙包,裏麵是兩個熱騰騰的包子,薑綰快速洗完。


    又淺淺補了個口紅。


    終於……


    腳步聲抵達她的院子,隨後又快步抵達喜房。


    “綰綰,我來接你了。”


    宋九淵正要上前,卻被許夫人攔著,“王爺莫急。


    巒兒會送妹妹上轎,這是規矩。”


    “綰綰妹,我背你。”


    古代的拔步床極大,就連鏡子梳妝台都有。


    所以嚴格意義上,今天薑綰的腳還未沾地。


    類似這樣的床


    身前有人微微彎著腰,她知道是許阿巒。


    薑綰猶豫了一瞬,直到聽見宋九淵咬牙的聲音。


    “綰綰,乖,我在你旁邊。”


    聽見他的聲音,薑綰安心了一些,順從的爬到許阿巒的背上。


    耳邊是細碎的議論聲,薑綰能感覺到許多人在看自己。


    她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隻大掌握著,憑著直覺,她知道是宋九淵。


    她迴握住這隻手,兩人掌心有細密的汗水。


    原來緊張的不止她一人啊。


    想到宋九淵總板著臉來偽裝自己的情緒,薑綰嘴角牽了牽。


    許阿巒背著薑綰來到正廳,上轎前,她需來拜別父母。


    許阿巒將她放在一個蒲團上,麵前響起許夫人溫柔的聲音。


    “綰綰,你娘已經不在,我便代替她喝你和王爺一杯父母茶,可好?”


    她素來溫柔,即便到了這種時刻,還在征求薑綰的意見。


    薑綰微微點頭,捧著麵前的茶水微微舉起,“舅母。”


    “誒。”


    許夫人接過薑綰敬的茶水,眉眼帶著溫和的笑。


    這笑讓站在人群裏的桃娘覺得分外礙眼,她輕聲問身側的薑紹文。


    “你是她親爹,尚在人世,難道父親的茶也讓她舅舅喝?”


    “若是綰綰開心的話,他喝了就喝了吧。”


    薑紹文自知愧對薑綰,能看著她出嫁,他已經很開心了。


    “這不合常理啊。”


    桃娘嘀咕了一句,心道,這不是完全沒將你放在眼裏麽。


    可惜薑紹文緊盯著薑綰,並未聽見。


    那邊許夫人喝完茶,薑綰知道她身側是舅舅,於是端著茶。


    “舅舅,喝茶。”


    “誒。”


    許將軍一個大男人差點落淚,他繃著臉,“若是王爺敢欺負你。


    你盡管和舅舅還有表哥說,我們家永遠是你的家。”


    他猛地一口喝完茶,看向不遠處的薑紹文,溫聲道:


    “綰綰,給你爹敬杯茶吧。”


    許將軍這人恩怨分明,雖然不喜歡薑紹文,到底是薑綰的親爹。


    他不想綰綰以後被詬病。


    畢竟還有生育之恩。


    聞言薑紹文期待的看著薑綰,不敢擅自答應,直到看見薑綰微微點頭。


    他這才激動的上前一步,坐在秋娘準備的椅子上。


    他滿心期待等待薑綰的那一句爹。


    “父親,請喝茶。”


    薑綰確實喊了,卻是客套的父親,這讓薑紹文有些失落。


    卻並未怪薑綰,而是接過茶一飲而盡。


    “綰綰,望你和王爺琴瑟和鳴、永結同心。”


    “謝謝。”


    薑綰微微垂眸,執著的給母親的牌位敬過茶,這才輪到宋九淵敬茶,他一字一句的保證道:


    “我會好好待綰綰,寵她愛她,舅舅舅母父親你們放心。”


    “好。”


    許將軍滿意的點頭,唯有站在角落的桃娘,她紅著眼掃過許夫人。


    “娘,你怎麽了?”


    平安疑惑的仰著小臉,皺眉道:“你捏疼我了。”


    “對不起,平安。”


    桃娘垂眸看著平安的手,剛才過於激動,她微微用力,在平安的小手下留下了痕跡。


    “娘,我不怪你。”


    平安不知道娘為什麽這麽難過,明明姐姐成婚是該開心的事情啊。


    “新娘子,該哭嫁啦!”


    媒婆揚著帕子樂嗬嗬的笑著,薑綰又被許阿巒背了起來。


    她們一路朝著屋外走,宋九淵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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