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紀雖小,但聰慧和才能早已鋒芒畢露,皇上不是瞎子,這宮內上下也不是瞎子。皇上喜歡有才能的,年紀小算什麽,年紀小才是優勢。如今皇上還正值壯年,本宮倒是覺得四皇子這年紀,正好.....”


    許嬤嬤驚唿,“皇後娘娘,這話可不能說。”


    “有何不能說的。”閔皇後輕笑,“這宮內都是自己人,而且這是實話。”


    她說完扭頭看向神色不自在的二皇子,“你父皇倒是喜歡你這弟弟。”


    二皇子垂首,嗡聲作答:“四弟聰慧,父皇自然喜歡。”


    “但這喜歡過了頭,越過了你。就不應該了....”


    “母後....”


    “你是嫡子,更是兄長,無論是府邸還是封號,都應該你在前,他在後....”


    “母後.....四弟他,他不是那樣的人.....”


    “不是?以前不是,難保以後不是。”閔皇後看著失魂落魄的兒子,心中有些失望,“這宮內,從來都沒有天家親情,你把他當弟弟看待,他未必把你當哥哥。我知道你心性良善,但這份良善,或許會害苦了你。”


    “母後說的,兒子都知道。”


    可是,可是,他做不到。想到秦璿璣出口幫他說話,這麽多兄弟中,秦璿璣是唯一一個,對他好過的人。


    難不成,作為皇子,就必須跟所有人為敵。


    閔皇後看了他一眼,“你先迴去吧。早點休息,馬上要考校了,你得做足準備。”


    二皇子張了張嘴,到底什麽都沒說,輕聲應了一聲兒,站起身告退離開了。


    他剛走,閔皇後一把將手裏的玉滾輪丟了出去,在石板上砸了個粉碎。


    玉碎濺射到滿地都是。


    閃爍著幽暗的光澤。


    “皇後娘娘,您不能動怒,太醫說了,你的身子要好生休養,這樣動怒隻會對你的病情不利。”


    “不利!他真是要氣死本宮,身為本宮的兒子,卻優柔寡斷,本宮想不到,這孩子為何會長成這樣....”


    閔皇後胸口劇烈起伏。


    若是以往就罷了,他不愛爭,自有人幫著他爭,為他而爭。


    但現在父親病重,或許不久於人世,他再不支棱起來,隻會落得一個沒有下場的地步!


    閔皇後痛心疾首,父親的病,和二皇子的表現交織在她心底,讓她眼前一黑,幾乎要昏死過去。


    許嬤嬤急忙唿喚,“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快去,快去叫太醫來!!快去。”


    金盞失魂落魄地朝著外邊兒狂奔而去,銀盞紅著眼眶,跪在皇後腳下失聲痛哭。


    整個皇後殿內慌亂一片。


    直到半夜,許嬤嬤有些疲憊地送走了太醫,才緩緩走迴殿內。


    皇後麵色蒼白,躺在床榻之上,聽到腳步聲,微微張開了眼睛。


    “許嬤嬤。”


    “誒,老奴在,娘娘你有什麽吩咐。”徐嬤嬤急忙快步走上前,握住了皇後的手,眼睛因為疲倦多了許多紅血絲。


    “今日這事,務必要瞞住了,不要讓任何人知道了。特別是皇上和二皇子,一定一定不能讓他們知道。”


    許嬤嬤半是不解,半是心疼,“娘娘,你身子都這樣了,為何還要瞞著.....”


    閔皇後抬了抬眼皮子,眼底的光清幽又複雜,“本宮是皇後,一個身子不好的皇後,如何能震懾其他人?二皇子還小,我娘家眼下是暫時不成了,但我得撐著....”


    “好,老奴一定幫娘娘你瞞住了,一點兒風聲都不會走漏了。”


    “嗯。”閔皇後低低嗯了一聲,似乎是沒了力氣,闔眸安靜了下來。


    許嬤嬤赤紅了一雙眼睛,她奶大的孩子,如今成了這副模樣,如何不難受,不心疼?她私心裏,可是把皇後當做了自己親生的女兒一般對待。


    她心裏恨,恨這裏的一切。


    皇宮也好,皇上也好,容貴妃也罷,這一切讓閔鸞傷心難受的人和事,她都恨極了。


    她站在廊下,吹著冷風,耳畔的一縷碎發垂落都似乎沒有察覺。


    眼眸森森,半晌後喚來了人,低聲囑咐了幾句。


    考校的時間臨近,太傅又接二連三圈了重點,讓幾人好好複習。


    二皇子知道自己在學習和功課上不如弟弟,倒是學得格外的勤奮。


    但他天資有限,加之以前對於這些不上心,如今努力起來,但也有些吃力。


    帶著不懂之處,他走到了太傅休息的地方,剛抬手準備敲門詢問,就聽到裏邊兒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你學得很好,這些題如今我即便是不講,你也能自己領悟到,很好。”


    “學生不敢,太傅教導的好,學生才能領悟得快。”


    太傅一向是不喜歡馬屁的,但得看拍的人是誰,四皇子很得他心意,這樣的話,在他聽來就是晚輩對他的恭敬。


    “好好學,年底的考校我很看好你。希望你好好發揮。”


    “學生一定好好做,不丟了太傅你的臉麵。”


    太傅又說了些別的勉勵的話。門內兩人親昵的對話,倒是襯托的門外二皇子有些多餘。


    他懸在半空中的手頓了頓,舉久了有些僵硬,想了想,還是收迴了手,往迴走去。


    太傅究竟是何時居然跟四弟走得如此之近?


    往日他性子冷淡,除了上課少有跟皇子私下來往,但如今眼瞧著,這一份的生疏隻是對他們罷了,對上四弟,可是和藹得很...


    二皇子不知為何,心底生出了一些微妙的感覺。


    四弟難不成,真的野心勃勃不成....


    他懷揣著心事,終於從上書房出來,近日來母後身子不太好,他得迴去看看,辭別了伴讀便一個人朝著宮殿走去。


    走到了半路,突然聽到樹叢裏有人說話的聲音。


    “近日來,這太醫常常來往出入皇後殿內,難不成皇後出了什麽事兒?”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說起這個,我倒是羨慕容貴妃娘娘殿內的宮人,這過得,可比我們好了不知道多少。”


    “你這樣說,若是皇後娘娘病了,皇上疼愛容貴妃娘娘,說不得,日後這大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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