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司珩微微一怔,沉默了半晌,“朕記得。”


    “母妃在天之靈,知道父皇一直記得她,一定會很高興吧。”秦鴻業突然破涕為笑。


    到底是白氏生的,臉上有幾分她的影子,秦司珩怔怔地看著他,突然覺得仿佛看到了白氏。


    想到她死前說的話,有些意興闌珊。


    擺擺手,“出去吧。”


    “是,那兒子就不打擾父皇了。”


    秦鴻業乖巧地走出來,順手關上了門兒。


    隻是,臉上剛才還委屈無辜的神色,瞬間變得陰沉了下來。


    哪裏還有半分傷心的模樣


    容貴妃,秦璿璣,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跟自己作對了。


    最近太傅刻意給他布置了不少的作業,雖然有伴讀幫忙寫,但兩人不光要寫他的,還要連帶著寫自己的,他也免不了自己動手。


    秦璿璣那個小雜種,自己遲早要給他好看。


    秦鴻業眼裏滿是陰霾之色。


    ........................


    過了幾日,青柳再度稟了虞涼月拿著錢出了宮,來到了一早約好的茶館兒等待,本以為張氏會來,結果來的人隻有張大。


    他老遠瞧見了青柳的身影,穿過人群走來,坐下就熱情地招唿道:“妹妹,等久了吧,哥哥今日有事兒來遲了。”


    青柳剛想開口,見他袖口處的一些似乎是抓撓的紅痕,蹙了蹙眉,“哥,你受傷了”


    循著她目光,張大見袖口處傷痕,下意識地往下拉了拉,“沒事兒,不過是不小心劃傷了。”


    但她心裏卻覺得,那傷口怎麽看,怎麽像是指甲抓傷的印記。


    想到今日來的目的,張大迫不及待地開口,“妹子,錢你拿到了嗎那些追債的人整日來家裏騷擾,爹都給氣病了,再還不上,還不知道那些人會做出什麽樣的事兒來....”


    說著,眼神一個勁地朝著青柳腰間懸掛的荷包看去。


    目的不言而喻。


    青柳對於張大的目光心下有些反感,但轉瞬想是自家大哥,那種情緒很快散去,她解開腰間荷包的係帶,拿出荷包早就準備好的一百三十兩的銀票,就瞧見一雙手迫不及待地捏在了銀票的一角上。


    “大哥。”青柳手沒有鬆開,“這銀票你還了債後,往日可不能再賭了,爹娘年紀大了,經不起這些事兒,我在主子家做事兒不方便,爹娘還要靠你多照料才是....”


    她話還沒說完,手中銀票被一股大力往外狠狠一扯,便到了張大的手中。


    他迫不及待地在手指上塗了些唾沫,點清楚銀票確定是一百三十兩後,臉上還有幾分遺憾。


    剛好一百三十兩,不多不少,當真是一分多的都沒有。


    “妹子,這爹娘身子不好,要看病吃藥的,你身上還有多餘的銀子嗎。”張大說著盯著那荷包不放,舔了舔嘴唇接著道:“大哥也是沒有辦法,這錢算大哥問你借的,等大哥賺了錢後,這錢一定還你,我也是為了爹娘,這錢絕對不亂花.....”


    剛才青柳拿錢的時候,他分明瞧見了,那荷包裏還有一些散碎的銀子。


    她一個女兒家,又在主子家做事兒,哪裏用得著這麽多銀錢,不如給了他,才有大用呢。


    張大的眼神閃爍著貪婪的目光,像陰溝裏的老鼠,像充滿瘴氣帶毒的沼澤,但青柳卻沒瞧見。


    她思索了一下,聽到張大說,這錢是用於給爹娘看病吃藥的,毫不猶豫地掏出了剩下的銀子。


    總共有十兩散碎的銀子。


    這錢原本她想買些好布頭,做了小荷包,小布包送給主子和四皇子作為年末節禮物,看來隻能另想辦法了。


    一看到銀子,張大迫不及待地把銀子全部攥在手心裏,放入了自己貼身的包裏,拍了拍,心滿意足。


    站起身,朝著青柳告辭,“妹子,大哥也想跟你敘一敘,說說話,隻是這會兒爹娘需要我,我先把債還了,給爹娘看病拿了藥,我們兄妹日後再敘。”


    青柳本還有些失落,聞言微微點頭,“大哥你先去忙,我們兄妹來日方長,總有說話的時間。”


    “我就知道,小柳兒你最是善解人意,從小到大,你都是這個好性子。”張大齜牙笑了笑,然後邁步朝著茶館外走去,很快匯入人流中,消失不見。


    青柳坐了一會兒,看著張大消失的地方微微愣神,直至麵前的一碗茶已經冰冷,才站起身,拖著有些發麻的腳朝著馬車的位置走去。


    迴程的路上想到張大說的話,又想到主子說的那一句,別聽別人說了什麽,要看作了什麽。


    大哥說心疼自己,想念自己,卻拿著錢就離開....


    她垂眸看向裙擺處的小花,搓了搓手臂,好冷,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今日的天兒,好像格外的冷一些。


    迴到鳴鸞殿,虞涼月什麽都沒問,隻是招唿著她下去換一身兒衣服,喝點兒熱湯暖一暖身子,不急著伺候。


    青柳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秦璿璣依偎在她腳下,抬頭看向自家母妃,“兒子怎麽瞧著青柳姑姑不太高興的樣子她今日不是見家人去了嗎。”


    “那母妃問你,你大哥跟你血脈相連,也是家人對不對。”


    秦璿璣遲疑著點了點頭,心中已經對自家母妃將要說的話有了幾分猜測。


    “他是家人,卻對你不好,所以有時候,血脈並不能說明一切。但有些人,雖然不是血脈至親,但為你著想,為你思考,為你擔憂,這樣的人,勝過家人。”


    虞涼月說完,端起茶盞小小地噙了一口,沒有繼續說下去。


    半晌後,秦璿璣試探著問道:“母妃的意思是,青柳姑姑的家人,對她不好那母妃為何不阻止呢。”


    在他眼裏,既然知道事情會如何發展,會如何走,那就該及時止損才是。


    難不成,還要任由那些人欺負青柳姑姑


    虞涼月笑了笑,看來這小子雖說聰明,但在這些點上還是不明白,人教人是教不會的,但事教人,卻一教就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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