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留意他麵色的太傅笑了笑,還裝蒜呢。


    “太傅的話,學生倒是不懂了。”


    見他裝傻,太傅也不勉強,“雖不知道你為何如此做,但這可是一件大好事兒,你的聰慧,應該表現在,與人為善,利國利民上,這樣才算,物盡其用。上天讓你有如此的頭腦,可不是為了跟人逞兇鬥狠的。”


    太傅這話是難得掏心窩子的話,秦璿璣明白。


    再裝,就是小醜了,他摸了摸鼻子,抬手把那本攥在手裏,起身行禮,走了出去。


    等找到張尋和陸冶時,兩人已經用完午膳,正在下棋。


    秦璿璣上前毫不客氣地給了兩個沒有義氣的人一人一個腦瓜崩,疼得陸冶齜牙咧嘴。


    “秦旋即,你下手也太狠了,我腦漿都要被你彈出來了。”陸冶一邊兒揉著額頭,一邊兒抱怨。


    張尋就斯文的多了,但還是不時用眼神闡述自己的不滿。


    秦璿璣絲毫不客氣的坐下,大腿一翹,晃了晃腳,一副你們能拿我怎麽樣的姿態。


    “你們倆不講義氣,把我一個人丟下,該!”


    “太傅喜歡你,說不定要給你開小灶呢,我們怎麽能阻攔你的勤學之路了呢,你說是不是,張尋。”陸冶剛挨了腦瓜崩,轉頭就沒了記性,拉著張尋擠兌他。


    張尋了看了兩人一眼,十分冷靜的沒有搭腔。


    這蠢貨,要死別拉上自己。


    他額頭還疼著呢。


    果然,秦璿璣眼睛一掃,看到兩人麵前各自有一碟精美的點心,手一伸,塞入口中。


    都不給陸冶反應的時間,他的點心就沒有了。


    “誒,那可是我的泡芙!!我最喜歡的泡芙,你怎麽給吃了。”陸冶欲哭無淚的看著秦璿璣吧唧嘴,隻恨自己嘴賤的毛病改不了。


    下一秒,他探出手朝著張尋的點心而去,張尋也反應快,拿著自己的點心後退幾步,一臉警惕的看著陸冶。


    “你,你,好你個張尋,你現在跟秦璿璣一樣滑頭。”陸冶齜牙咧嘴,看來今日這泡芙,他是吃不上了。


    張尋微微頷首,才慢條斯理的拿起泡芙,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很是有一派世家公子的斯文風度。


    末了還不忘評價一句,“好吃。”


    秦璿璣“噗嗤”一聲兒笑了出來,戲謔的看向張尋,這人跟著他都學壞了。


    陸冶左看看,右看看,好的,隻有他受傷的世界達成了,好樣的。


    吃完後,張尋才好不容易正色道:“太傅今日找你,可是有什麽事兒。”


    秦璿璣點點頭,放下腳,端起茶盞喝了一口,“太傅不知為何,知道了那份兒消息,是我放在他桌上的。”


    “那,他可有說什麽。”陸冶開口道。


    “沒說什麽。不過是一些老生常談。”關於太傅的告誡他暫時不打算告訴任何人,包括兩人。


    本就想刷一刷太傅的好感度,沒想到真做成了,有這一份兒好感度在,他日後說不定能運用上,但這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好。


    秦璿璣眼神不動聲色地掃了兩人一眼,無論是張尋和陸冶,如今看來是真心對他,可人心揣肚皮,不到緊要關頭,是看不出究竟如何。


    他可不是小孩兒,沒那麽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想到此,他又喝了一口茶水。


    陸冶沒心沒肺的正在冥思苦想,如何解麵前的棋局困擾,對麵的張尋眼神若有所思,手指摩挲,不知在想什麽。


    ..........................


    小東子接連幾日都被處處刁難,到了用膳的時候,等他到了,座位都坐滿了人,就連飯菜也吃得一幹二淨。


    他拿起勺子,看到飯桶底下的鍋巴,咬咬牙,用勺子努力地鏟起來,塞入嘴裏咀嚼起來。


    硬,但也比餓肚子好。


    晚上,迴到了住處,大家夥兒有說有笑,但對他視若無睹,仿佛他壓根兒不存在一樣。


    他默默來到了大通鋪屬於自己的位置,掀開被褥,剛想要躺上去,就看到被褥上一灘濕了的痕跡,伸手一摸,被褥濕透了,稍微一用力,就有水溢出來。


    環顧四周看了一眼,所有人都裝作看不見的樣子。


    無奈歎氣,今兒晚上可怎麽過啊。


    秋日了,天氣已經涼了,被褥就這麽一床,濕成這樣顯然是不能睡了。


    他看了看左邊的小太監,平日裏跟他關係還算不錯,隻能低聲下氣地上前,語氣祈求:“小權哥,我被褥濕了,今兒晚上能跟你擠一擠嗎。”


    小權子是大廚房裏負責肉類的,往日裏兩人都屬於末端的奴才,倒是有幾分惺惺相惜。


    此刻,小權子眸光都是冷意,小東子心中“咯噔”了一下。


    “你覺得呢你跟我擠,迴頭我該感冒了。”小權子的話毫不客氣,身邊兒其餘的小太監忍不住笑了出來。


    小東子臉頰一紅,隻覺得此刻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到了熄燈時間,蠟燭一吹,黑暗中,小東子隻能默默把被褥抽了出來,瘦小的身子躺在堅硬無比的床板上,唯一能避寒的東西,隻有身上一層薄薄的被子。


    ................


    “事兒辦得如何了。”


    “迴主子,一切順利,估摸著快要成了。”青柳揣度著開口。


    虞涼月滿意點頭,拿著手裏的玉滾輪在臉頰上輕柔按摩,不時看著鏡中自己完美的臉頰。


    “不過,主子真打算就這麽放過他了。即便是有苦衷,但他未免也太過於下作了....”


    聽她這麽一說,虞涼月的手頓了頓,“你我也是普通人,若是為了親人,難道你不會去做嗎。”


    青柳聽完這話沉默了,呐呐地答不出來。


    “好了,這一遭他也算受了懲罰,若是能為我所用,也算是好事一樁,他這麽一枚暗棋,任由誰也想不到。”


    翌日。


    渾身的酸痛和腦袋的昏沉襲來,小東子無論如何都起不來身。


    這些日子吃不飽,幹不完的活兒,晚上甚至沒有避寒的東西,他徹底被壓垮了。


    渾身燒的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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