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涼月扭過頭去,裝作故意不看他的樣子,嘴角卻好心情的勾起,“皇上說的,可是真的臣妾可要當真了啊。”


    “當真。”他語氣淡淡,帶著無比的篤定,這句話從他口裏說出,仿佛一個承諾一般。


    “行,臣妾就信了皇上的話。”


    秦司珩點點頭,繼續看奏折,但心裏卻是一汪平靜的池水,被投入了一顆石子一般,掀起一圈兒又一圈兒的漣漪來。


    蠻蠻能一直如此,那便好了。


    兩人倒是仿佛在此刻迴到了曾經那段兒沒有任何隔閡的日子一般。


    秦司珩待她愈發的有耐心和包容。


    迴到鳴鸞殿,虞涼月臉上的笑意落下,隨意地踢掉腳上精致的繡鞋,慵懶地靠在軟榻上,翠竹上前嫻熟地蹲下給她按摩腿兒。


    “今日也算是解決了一件事兒。”青柳笑笑。


    翠竹聞言頓時便明白了,卿貴人,卿家想必此刻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主子也不算是欺負了她。”翠竹突然開口,感慨了一句。


    虞涼月睜眼,笑眯眯地朝著她,“你可是覺得,本宮做事兒太狠了也對,卿貴人不過是踩了本宮一腳,本宮就幾乎斷了她所有的生路。”


    翠竹緩緩搖頭,“這後宮裏,今日不是我陷害你,明日就是我踩你一腳,就算主子不主動出手,卿貴人留著,對於主子來說,也是個禍害。”


    這兩個貼身宮女裏,青柳自然不必說,無論虞涼月做什麽,想怎麽做,她都是無條件支持,也從來不會多想。花蓮更是如此,她在三人裏麵不算聰明,但性子討喜,又忠心耿耿,逢人便是說說笑笑的,在宮裏人緣好,消息也靈通。


    唯獨翠竹,人沉穩,話不多,做事兒牢靠,但卻始終讓虞涼月摸不著她的脾性。


    若是留著一個對自己有成見的人在身邊兒,那還不如早早的調離鳴鸞殿,也好保住兩人過往的主仆恩情,好在翠竹沒有讓她失望。


    她想往上走,注定了滿是腥風血雨。


    這是一條不歸路。


    路上需要可靠的幫手,而身邊兒留下的,便是她為自己精心挑選的。


    她需要三人為自己做事兒,但也會保三人一生榮華富貴,日後有一個好下場。


    “四皇子呢,今日可有乖乖的,讓奶娘抱來與我看看。”


    “是。”


    青柳很快從主殿繞到偏殿,速度極快地帶著奶娘迴來。


    秦璿璣看似像剛醒來一般,睡眼惺忪地趴在奶娘懷裏,打了個小小的哈欠,露出幾顆米粒大小的小乳牙。


    看起來怪可愛的。


    這些日子相處下來,虞涼月發現這個孩子聰明的過了頭了。


    若隻是一般聰慧,她也隻會為兒子高興,為自己能生下如此兒子驕傲。但聰明得過了頭了,可不是好事。


    一見到親親母妃,秦璿璣就張開手,嘴裏“咿咿呀呀”地嚷著要抱,他現在吃的好,睡得好,長得越發白胖了,比年紀相差不大的五皇子,個頭大了不少。


    掙紮起來,奶娘都抱起來有些吃力。


    “給我吧。”


    奶娘聞言才小心翼翼地遞了過去。


    虞涼月接過來,入手大胖兒子沉甸甸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她“噗嗤”一聲笑了,“可是想母妃了。”


    “呀呀呀。”想了想了。


    笑著“咿咿呀呀”,一笑得厲害了,臉上還出現兩個小梨渦,虞涼月禁不住心中母愛泛濫,對著兒子肉乎乎的臉頰,就是“啵唧”一口。


    “真乖,母妃也想你了。”


    她也不管孩子能不能聽懂,自顧自地說著話,亦或者指著東西,細心地告訴孩子,是做什麽用的,怎麽用的,又撿了些好笑的事兒講了。


    秦璿璣睜著一雙明亮的眸子,就這麽靜靜的聽著,時不時嘴角微勾,倒像是真聽懂了似的。


    “主子,咱們四皇子明明還不知曉事兒,這表情倒是能聽懂主子你說話似的。煞有介事的。”青柳仔細看著秦璿璣,突然發出感慨。


    “奴婢也覺得,不過主子這般聰明,四皇子聰明也不奇怪了,都是繼承了主子。”花蓮信誓旦旦,十分篤定地給虞涼月扣了一頂高帽子。


    “若說聰明,才華斐然,那還是當屬皇上。”


    晚上,鳴鸞殿點了好幾盞蠟燭,在蠟燭的映照下,門口處晃動的影子實在是過於明顯,便有了如上的話。


    幾人頓了頓,不明白主子為何突然提起皇上,但還是點點頭,附和了一番。


    “所以呀,我們四皇子是像極了他的父皇,以後必然也能成為傑出的男兒。”


    虞涼月嘴巴跟抹了蜜一般,好聽的話不住的往外倒,門口站著的人,嘴角也越咧越大,讓身後的趙前隻覺得沒眼看。


    怎麽主子到了鳴鸞殿的樣兒,越來越不值錢了


    “咳咳,去敲門。”秦司珩偷聽過後,往後退了幾步,咳嗽幾聲兒吩咐道。


    趙前垂首笑了笑,幾步上前敲門兒。


    “容妃娘娘。”


    裏邊兒的人聲音一頓,旋即過了大概幾秒,大門“吱嘎”一聲兒打開了,來開門兒的是花蓮。


    她緩緩行了一禮,“見過皇上。”


    “免禮。”秦司珩擺擺手,然後徑直走了進去,“容妃娘娘可歇下了。”


    “沒呢。”


    剛才裏頭的聲音您可聽著呢,有沒有歇下,你不知道


    花蓮這話也隻敢在心裏嘀咕。


    進了屋內,見了秦璿璣,秦司珩又免不了有些愧疚,冷待蠻蠻的這些日子,連帶著給孩子也冷待了,特別是這胖乎乎的娃娃還特別有靈性,好似記得他一般,剛進了殿內,就笑吟吟地揮舞著小胖手。


    “他還記得我。”秦司珩試圖接過來,但發現這孩子打蛇上棍,他剛伸展手臂,就往上爬了,跟之前的幾個完全不同。


    他心中歡喜,抱著秦璿璣不撒手,“真乖,蠻蠻你養得真好,咱們的孩子可愛又機靈,日後定然是有一番造化。”


    “臣妾不敢奢求別的,隻希望他能平安長大,日後能做一富貴散人便好了。”說這話時,她眼神在細微處看著秦司珩的表情,一絲都不曾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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