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奏折批閱,許小儀便在一旁磨墨。


    趙前看著兩人,突然想起以前的時光,曾經在東宮時,有如此殊榮,可在主子身邊兒紅袖添香的,從來都沒有容妃一人。


    莫不是,皇上如今看上許小儀了


    但坐在椅子上的秦司珩此刻卻是心亂如麻。


    當年,他父皇年少時,獨寵一位妃嬪,險些釀成了大禍,讓那妃嬪在後宮內橫行霸道,導致不少的子嗣沒能得以出生,還養大了那妃嬪的野心,導致外戚在民間為非作歹。


    他甚至,在年幼時,都差點沒躲過那人的算計。


    這件事兒,到如今都讓他記憶深刻。


    他隱隱還記得許太後,也就是曾經的許皇後曾經說起這事兒的時候,說那妃子曾經進宮前,也是個單純的人兒,隻是進宮後,漸漸一切都變了。


    父皇的寵愛,還有宮內奢靡的生活,給了她囂張跋扈作惡的底氣和支撐。


    從而讓那麽多的子嗣,還有女子,平白地變成了冤魂。


    他一直謹記這件事兒,不想走上父皇的老路。


    但自從遇到了蠻蠻,一切的事情變得越來越失控,他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無法控製自己。


    原本他打算,一個沒有娘家支撐的女子,不過是些寵愛罷了,他喜歡,便多寵愛一些,不喜歡,就丟到一旁。


    哪知道,這一拿起來,就再也放不下去了。


    直至,他聽到關於虞涼月,曾經跟秦牧的傳聞,讓他忍無可忍。


    他不知道,自己也會因為一個女子,生如此大的氣。


    迴頭一想,不過是個女子罷了,宮裏女人那麽多,他難不成還缺


    他努力讓自己不去想,也不去看,盡管知道,對方此刻因為自己的冷待,必然吃了不少苦,宮裏從來都是個拜高踩低,實力為尊的地方,他也忍住不去。


    心裏更是燃起一個念頭,除非她順從,乖順,跟其他女子一樣乖乖聽話,做不到,便另尋一人。


    宮內的女人,就跟那禦花園開來開去的花兒一般多,他不信找不到一個另外合心意的。


    但每次想到那人,他就胸口難以遏製的煩躁不安,讓他憋屈得很。


    自己堂堂君王,居然為了一個女子,如此心思百轉,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


    屋內安靜得很,許小儀尋了些有趣的話說,隻是說來說去,始終不見秦司珩吭聲兒,眼睛一轉,放下手裏的墨,居然素手撫上對方的肩膀,輕輕揉捏起來,聲音帶著一絲誘惑。


    “皇上,是不是累了,臣妾替你按摩..........”


    “出去!”


    許小儀愣了愣,剛才還嬌媚的表情楞在臉上,“皇上,是臣妾做錯了什麽嗎。”


    “你實在是太過於聒噪,趙前,把許小儀送迴去。”


    秦司珩冷聲吩咐,趙前忙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許小儀,你還是先請迴吧。”


    許妍臉上半是懊惱,半是羞惱,她本想趁兩人相處,做些什麽,誰知道秦司珩絲毫不領情就算了,還當眾不給她臉。


    她的臉,都快在這些下人跟前丟盡了。


    她委屈之下,眼圈兒發紅,絲毫不顧趙前送客的表情,隻拿委屈的眼神看著秦司珩,腳步一動不動。


    “皇上,臣妾就這般惹你不喜,你就這般不想見到臣妾嗎。臣妾今日給你送來的湯,從昨日就開始熬,熬到了今日才敢給你送來。這些都是臣妾的心意,皇上難不成看不到嗎..........”


    許妍沒完沒了地訴說自己的委屈,秦司珩的煩躁更甚,抬眼冷冷嗬斥,“湯朕從不喜歡喝湯,你既然說這是你的心意,難不成你的心意就是這般!”


    這話把許小儀嚇壞了,她忙跪下,“臣妾不敢,臣妾不知道啊..........”


    趙前覺得簡直沒眼看,剛才叫你走,你不走。


    這下可好了,可把皇上惹惱了吧。


    他剛才瞧著皇上的臉色便不大對,誰知道這些人壓根兒不信邪,非要被責怪了才知道厲害。


    “許小儀,皇上因為天悶心煩也是有的,你不如先行迴去,改日再來吧。”


    趙前的話給了許小儀台階下,她拿起手帕擦了擦眼角,才微微點頭,“趙公公說的是,臣妾不打擾皇上了。”


    說著便走了出去。


    秦司珩越想越氣,怎麽一個二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他不由想起,曾經在東宮時,虞涼月伺候在身側時的那些時光來。


    她總是做事兒十分妥帖,進退有度,自己忙碌時。從來不打擾,即便無聊,也隻會自己尋本書,安安靜靜地看,從來不會像其他女子一般聒噪,說些廢話沒完沒了.......


    這些迴憶像潮水湧來,秦司珩突然站起身,冷聲道:“去禦花園。”


    看著走到前邊兒的秦司珩,趙前無奈歎氣,近日來,皇上喜怒無常,常常沉默不語,跟往日判若兩人。


    旁人或許不知道跟容妃有關係,作為近身伺候的人,趙前可知道,關係可大了去了。


    旁人都以為,容妃或許失寵了,再也無法恢複往日裏的榮光。


    他可從未這般想。


    從前讓小貴子不要再去接觸,也是因為皇上正犯忌諱,但私底下,跟鳴鸞殿來往,他可從未阻攔。


    隻是,這容妃,真就這次失寵也就罷了,但若是複寵,那麽她從此以後,恐怕在皇上的心裏,再難有人越過去。


    別說是後宮獨一份兒了,便是在先帝的後宮,也是獨一份兒的。


    秦司珩沉默著走了許久,看著眼前的熱鬧的禦花園,突然腳步頓住。


    隱隱聽到前方亭子裏,有人開口說話。


    隻是隔了有些遠,聽得不太真切。


    “賢妃姐姐,說起來,那一日容妃去到卿貴人宮中,臣妾看來啊,說不得是故意的。”


    賢妃抬了抬眼皮子,有些冷淡的開口,“怎麽說。”


    “你說怎麽就這般巧合,剛好皇上去了,她便也到了她那等心機深沉的人,說不得自己謀劃了一番,想在皇上麵前露臉,喚起皇上對她昔日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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