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安結束,眾人三三兩兩地散了。


    鬱淑容走了幾步,忽然聽到背後有人開口,“姐姐。”


    她頓住腳步,忍住臉上的不耐,扭頭看去。


    鬱美人走到她跟前,仿佛看不見她臉上的神色一般,親昵地拉住她的手,“姐姐,妹妹進宮,日後我們便要姐妹一心了。”


    看著被她握住的手,鬱淑容忍著心裏的惡心,緩緩地從她手裏把自己的手抽出來,“這宮中隻要安穩守規矩,便用不著勾心鬥角,也犯不上需要同心。”


    她的話音落下,對上鬱美人的眼睛,隻明晃晃地看見嘲諷。


    “你.........”


    “姐姐,安穩守規矩?若是你安穩守規矩,不犯錯,今時今日,妹妹我就無須進宮來為家裏爭寵奪愛了,所以你那一套說辭省省吧。”


    說著竟然絲毫不裝了。


    看著在自己麵前毫不遮掩的鬱美人,鬱淑容此刻才鬆了一口氣,這才是她記憶中的妹妹。


    一個刻薄自私的女人。


    她迴想起曾經在家中時候,每每遇到事了,她便把責任推卸到自己身上,自己一絲懲罰都落不著。


    但偏偏她格外的會演戲,哄得爹娘都輕易信了她的話,每次都責罰自己,饒了她。


    她想到此,指甲嵌入肉裏。


    “你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


    鬱美人笑了笑,豔麗的嘴唇微微勾起,湊近了一些,“姐姐,你在這個宮中已經不能夠看了,你已經失敗了,日後便看看妹妹我如何扶搖直上吧,從前在家裏如此,到了宮中依然如此,你還真是......沒用呢。”


    她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完,迅速地後退幾步,臉上又恢複了剛才那般和善的笑容。


    “日後我們兩姐妹敘話的機會還多的是,今日妹妹就先不打擾姐姐了。”


    說著就轉身朝著自己的宮內走去。


    “主子,二小姐她......”照水欲言又止,他們都是從鬱家出來的,自然知道這位二小姐的手段。


    “無須擔心。”她眼神銳利地看著自個兒妹妹離去的背影,“她以為自己是個聰明人,但要知道,這宮中從來不缺聰明人。我們就拭目以待吧。”


    新人進宮的熱潮還沒有散去,很快便到了中秋,宮中要舉行家宴。


    皇後第一迴主持宴會,格外的謹慎一些,甚至拉著虞涼月,讓她給出了不少意見。


    兩人說了一會兒家宴的事兒,她揉了揉額頭,“你瞧瞧這一堆事兒,自從進宮,我便沒有個消停。”


    “皇後娘娘聰明能幹,這樣的事兒,也隻有交到你的手裏,皇上才能放心。”虞涼月適時地拍了一句馬屁。


    閔皇後嗔了她一眼,“你呀,這張嘴,誰會不喜歡呢。”


    她說著收起了賬本,虞涼月見她疲憊,便自行行禮告退了,閔皇後揮手也沒有挽留。


    出了宮,外頭的太陽已經漸漸落下,天邊隻餘一些殘陽。


    把原本蔚藍的天空映照得火紅一片,好看極了。


    走了幾步,剛過了石子路,前方有大樹遮擋,就聽到一記響亮的耳光。


    “啪。”


    虞涼月連忙給身後的青柳使眼色,兩人站在原地,都默不作聲。


    “上一次有皇後為你說話,這次你還犯到本宮麵前,本宮是萬萬不可饒恕了你。”這玩味又囂張的聲音,除了許妃還有誰。


    “許妃娘娘,臣妾自知禮儀不好,日後一定好好學習,.....”樹後的卿荷捂住被打的臉,有些委屈地開口。


    許妃冷哼一聲,低頭看向自己剛補的鮮豔蔻丹,“你一個芝麻官家的小姐,好運入了宮,這規矩禮儀是一點都學不好,剛才給我行禮時,我瞧著你大概是故意的,故意做得不周全。”


    卿荷慌了,一定莫須有的帽子扣在頭上,讓她慌亂起來。


    許妃好歹是妃位,她要折磨自己,那可以有一千種,一萬種方式。


    “臣妾沒有。許妃娘娘如此,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許妃被她的話氣笑了,嬌蠻地道:“本宮說你有,你就是有。既然禮儀不周全,你便重新行禮,本宮就在這裏看著,什麽時候做到沒有問題了,你便可以走了。”


    她說完話,宮婢不知何時從哪裏搬了一把椅子來,她好整以暇的坐下後,眼神戲謔地看著驚恐的卿荷,臉上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


    “臣妾.....臣妾知道了。”


    卿荷麵露苦澀,照著她的吩咐反複行禮問安,結果許妃不是說她姿態不對,就是說她聲音難聽,幾次下來,卿荷累出了些汗水,許妃捂住鼻子,有些厭惡地看向她。


    “行了行了,今日就算了,你迴去吧。”


    “是。”


    眼看著兩人離開了,青柳剛要說話,便被虞涼月用手捂住,伸手給她指了人一個方向,青柳旋即望去,驚訝地發現,不知道何時,皇上居然到了,站在不遠處,把這一幕看了個正著。


    他略站了站,便離開了。


    虞涼月才放開捂住她嘴的手。


    “主子,皇上何時到的,剛才那一幕,想必也看到了。”


    “你還記得剛才卿選侍反駁的話嗎,她控訴許妃,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那會兒,皇上便已經到了。”


    青柳迴想剛才的場麵,突然驚訝地反應過來,“主子,你的意思是,卿選侍是故意的?”


    虞涼月微微頷首,“看來這宮中還真是臥虎藏龍啊,一個選侍剛入宮,便有如此膽量算計妃位,你想想,皇上看到這一幕,隻會覺得許妃仗勢欺人,相較之下,她便顯得可憐無助。”


    “這卿選侍,還真是不容小覷。”


    “這宮中,從來沒有簡單的人。”虞涼月勾唇笑了笑,簡單的人,早就屍骨無存了。


    晚間,虞涼月拿起盤中的葡萄,修剪漂亮幹淨瑩潤的指甲劃過葡萄皮,露出了鮮嫩的果肉。


    “主子,晚上皇上去了胡貴人處。”花蓮幾步走進來,行禮後說道。


    對於這個答案,虞涼月絲毫不奇怪,咽下葡萄後淡淡開口,“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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