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膝下兩個孩子,二皇子尚且還需要你好好照料,皇上那邊兒也需要你照看,後宮事務繁忙,這大大小小的事兒,一樣都離不開你,哀家怕你熬壞了身體,不若你把大公主交於哀家照料,如此可好。”


    閔皇後越聽越不對勁,最後終於聽出了許太後的意思。


    這是不容她拒絕啊。


    又點名了宮務,二皇子,皇上的身子,她若是說出不願意的話,恐怕許太後又會借機要去宮權....


    思及此,她深知自己沒有退路。


    宮務若是交出去了,她這個皇後便成為了一個笑話,非但是笑話,恐怕皇帝也會怨她。


    咬咬牙,她抬頭臉上微笑不變,“母後既然如此說,那大公主便交由母後照料了,隻是那孩子頑皮,兒媳恐怕她擾了母後的親近才是.....”


    雖說如此,想到女兒,她還是忍不住掙紮一二。


    許太後眼神淡淡,“無事,哀家平日裏就是太清淨了,有平婉在,說不得身體都能好上一些。”


    兩人的交鋒到此結束,今日的戲也到了尾聲,虞涼月隻覺得脊骨發寒,這深宮,遠遠沒有她的想的那般簡單,容易。


    就算是閔皇後,這般玲瓏剔透的人,也有自己的不得已,身不由己。


    但她依然欣賞閔皇後的處事,和態度。


    若是其他人,亦或者是她遇到此事兒,怕是再也沒有比她還能處理得如此妥當了。


    就算是麵露母子分離,她麵色從容不變,把握著分寸,懂得取舍。


    大家散場,皇後迴到自己的宮殿。


    疲倦地坐下。


    大公主秦平婉手裏提著花籃,穿了一身兒水綠色的衣裙,興衝衝地走進來,“皇額娘。”


    大公主如今已經九歲,是曉事的年紀,注意到她麵上的身上,小臉上的笑容消散,緩緩走到跟前,“皇額娘,你這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閔皇後眼圈發紅,竭力不讓自己落淚,摸著女兒的頭笑道,“額娘沒事兒,婉兒今日做什麽去了。”


    秦平婉看著她的眼睛,這哪裏是沒事兒的樣子,但她依然懂事地把今日的趣事兒說了一遍。


    閔皇後聽著女兒天真的話語,眼圈越來越紅,幾乎快要壓住不住自己的情緒。


    “皇額娘,到底怎麽了,你別嚇婉兒。婉兒已經長大了,日後也能保護你。”


    一旁的許嬤嬤跟著抹了一把老淚,滿是溝壑的臉上露出幾分哀傷。


    “婉兒,是娘對不住你。”


    旋即她把今日發生的事兒說了一遍,本以為女兒會哭鬧著不去,沒想到九歲的秦平婉態度十分和緩,竟然還笑了笑,“皇額娘,女兒知道你為難,兒子願意替你去太後身邊兒盡孝。”


    閔皇後再也忍不住,捂住嘴失聲痛哭,把女兒一把摟入懷中。


    “好孩子,額娘的好孩子,苦了你了.......”


    秦平婉拍著她的後背,“額娘不哭,額娘哭鼻子,羞羞.......”


    許嬤嬤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啞著嗓音,“皇後娘娘,大公主懂事,去太後身邊兒待幾年,還能博得一個孝順的美名,你該開心才是。”


    閔皇後知道,她這是提醒自己。


    許太後前頭才提出要親自撫養大公主,皇後在宮中哭的事兒若是傳出去,難免招人猜測。


    “嗯,是啊,我該高興。母後的婉兒懂事,額娘開心。”閔皇後到底是經曆了許多的人,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看著女兒懂事的模樣,心中的愧疚更加多了幾分。


    “皇額娘,女兒這就迴去收拾收拾,明日就去太後身邊兒。”


    說到最後,聲音已然是帶了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


    她縱然是九歲,但依然是那個依賴母親的孩子,哪裏是真的情願呢?


    隻不過這深宮內已經有太多的身不由己和犧牲,她也想為額娘做點什麽。


    ...............


    虞涼月迴到雲若殿,歪著身子想著今日的一幕幕,飛快地在腦海中閃過。


    眼神不由自主地望向皇後宮殿的方向,微微歎息,今晚恐怕又要多一個傷心人了。


    無論是在民間,還是在皇家,這婆媳關係都是一門兒難解的難題。


    許太後這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


    拿捏著公主,讓皇後做事兒總得顧惜著什麽。


    何況,皇上和皇後寵愛大公主的事兒也絕非虛言。


    這可是她們的第一個孩子。


    身份難免不一樣些。


    “主子,主子!”花蓮快步走進宮殿,青柳蹙著眉頭,有些不讚成,剛想說什麽,便聽她拋下一個小希,“白貴嬪不成了,這會兒大家都得了消息,朝那邊兒去了。”


    “這麽快.......”虞涼月撐著身子坐起來。


    她早知道白氏撐不了太久,但這一日未免來得太快了一些。


    “給我換一身兒衣服,頭發就不用梳了,就這麽去吧。”她抬手阻止花蓮和翠竹給她梳頭,冷聲說道。


    人死如燈滅,白氏都要不成了,她還花枝招展地去,迴頭非被人說嘴不可。


    何況,麵對一個死人,她可沒有心思勾搭皇帝。


    壓下心頭的心思,換好衣服她就匆忙朝著白貴嬪的地方走。


    她的蘅蕪苑跟雲若殿距離有些遠,她緊趕慢趕等到了地方,所有人幾乎都到了。


    秦司珩低垂著頭,不停轉動著手裏的珠子,見她匆忙趕來,臉上不施脂粉,衣服也是匆忙換過,頭上隻有一根簪子,抬手讓她不用多禮。


    虞涼月找了位置坐下,掃了眾人一眼,餘美人一身兒白衣,臉上帶了淡淡脂粉。


    隻是這白衣.....


    大抵是餘美人不懂規矩吧。


    餘婉絲毫沒留意這些,還十分沾沾自喜自己的英明。


    人要死了,她穿一身兒白,俗話說的好,女要俏,一身孝。


    又顯得她通情達理富有同情心,又襯托的她容貌清純可人。用現代的話來說,就是妥妥的純欲風。


    餘婉還獨自樂呢,閔皇後到了,瞧見她身上的衣服,蹙了蹙眉頭,不悅開口,“餘美人,你這衣服是要咒誰呢。本宮和皇上,還有太後都好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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