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做到不吃醋,不在意別的女子分寵,何其艱難?


    到了晚上,秦司珩去往雪瓊閣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東宮。


    許嬤嬤急忙進來,在閔氏麵前提及,見她神色不變,語氣有些焦急,“娘娘,白氏若是萬一複寵,她必然卷土重來,難不成您還要她壓在你頭上嗎。”


    想到以往那些被白氏欺壓的日子,許嬤嬤就氣不打一處來。


    一個妾室罷了,居然敢在太子妃麵前耀武揚威,真是沒規矩。


    閔氏笑看了她一眼,緩緩開口,聲音柔和而平靜,“嬤嬤,明日什麽天氣。”


    許嬤嬤不明所以,抬頭看了窗外一眼,見外頭黑雲壓頂,旋即開口,“這天色,瞧著明日要下雨。”


    “嗯,天色每日都會變化,何況是人心呢。”她抬手毛筆在紙上飛走,然後利落地落下最後一筆,語氣篤定,“沒有什麽是不會變的。”


    許嬤嬤眼神微怔,看著那紙上的字,日異月殊四個大字。


    旋即了然,可不就是日異月殊嘛。


    她呀,真是老糊塗了。


    用過早膳,虞涼月瞧著天氣還不錯,整日在望月閣內憊懶,她是骨頭都僵硬了。


    收拾了一番,就帶著青柳還有花蓮兩人出了門。


    池中的荷花和荷葉都嫣兒了,皺皺巴巴地躺在河中,靜待來年的花開時節。


    冬日的景色多寂寥,但四周的梅花開得極好,離得近了能聞到一股隱約的香味兒。


    聞到清甜不膩人。


    她總是嫌棄那些糕點做得多甜膩,若是用這個味兒做成糕點,想必滋味不錯。


    旋即她又覺得好笑,若是別的女子來此見到了梅花,若不然感慨梅花的氣節,要麽想起梅花的詩句,她腦子裏卻隻有吃。


    青柳見主子嘴角帶笑,忍不住詢問,“主子在想什麽這般開心,不如讓我們也一塊兒樂一樂。”


    虞涼月便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青柳望著梅花,“若是下雨,可取了花葉上的露水來泡茶,聽說那樣泡出來的茶水,滋味不俗。”


    什麽水不也是水,虞涼月如此想。


    幾人說說笑笑看了好一會兒,天色漸漸變化,正準備往迴走,卻正巧碰到了迎麵走來的白氏。


    虞涼月麵色一愣,心道怎麽會在此碰到她,但臉上依然是清淺的笑容,福身行禮。


    “見過白良娣。”


    白氏一改以前的風格,穿了一身兒雍容華貴的衣衫料子,見了虞涼月挑了挑眉。


    “起來吧。”聲音懶懶的,像極了上一世那風光至極的白氏。


    虞涼月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頓了頓才站起身。


    “你怎會在這兒。”她雙眉舒展,聲音慵懶,但若是仔細聽,還能聽到她聲音中的一絲不屑。


    虞涼月麵色不變,笑了笑答道,“用了早膳,閑日無聊,便來逛逛。”


    白氏銳利的眼神掃過她精致小巧的臉,臉上白淨,因為年紀尚小,一絲痕跡都無,臉頰白透得跟剛剝了殼的雞蛋,讓她心中更加煩躁。


    冷聲開口,“妹妹若是有這個閑情逸致,不如迴去多讀些書,以免讓人覺得俗氣,看了這些花兒草兒啊,也是白看。”


    白氏突然發難,虞涼月淡淡迴道,“多謝良娣教誨。”


    虞涼月沒有當場反駁,讓白氏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冷哼一聲,在她轉身要走時,突然出聲兒,“虞承徽,這東宮內行差踏錯,選錯了路,走錯了地方,下一步就是萬劫不複。你可知道。”


    “妾婢讀書少,不懂這些。”虞涼月扭頭開口,眼神也冷了下來。


    白氏這是來警告她來了。


    選錯了路,走錯了地方,就是指她上了閔氏的船。


    萬劫不複。


    前朝亂起來,東宮想來,也快了。


    虞涼月的話讓白氏麵露冷色,見她背影離開,她語氣嘲諷,“真是見識淺薄,來日有她後悔的時候。”


    說罷拂袖而去。


    虞涼月的腳步走得很急,青柳知道她心情不好,跟花蓮隻是緊緊跟在身後。


    走了會兒,她突然腳步頓住,結合剛才白氏的話,她突然靈光一現。


    白氏這是要動手了!


    如何萬劫不複?


    隻要有閔氏在一日,白氏在明麵上無論如何都無法為難到她。


    她無法越過閔氏。


    那隻有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是廢掉閔氏。


    虞涼月嘴角微勾,手微微攥緊,她還要多謝白良娣,這千裏迢迢來提醒她。


    不然過了這麽久,她真的還很難想起上一世的許多記憶。


    自那一日後,虞涼月就給望月閣的三人下達了命令,無論如何,勢必要留意如月閣還有雪瓊閣的消息,若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馬上來報。


    她隱隱覺得,白氏很快就要動手了。


    接下來的幾日,白氏不知用了什麽辦法,秦司珩一連三天都宿在了雪瓊閣內。


    東宮內的女子皆震驚。


    白氏不是早就失寵了嗎,如今眼看著,居然是要複寵了?


    請安結束,白氏高調的頭一個走,擦著宋側妃和許側妃的身邊兒而過,氣得許琨瑤麵沉如水。


    宋氏一貫表現得矜持自傲,麵上依然忍不住蹙了蹙眉頭。


    “站住!”


    虞涼月剛要走,許琨瑤的聲音冷冷響起。


    “許側妃。”


    許琨瑤緩步走到她跟前,抬高了下巴,語氣裏滿是煩躁,“你不是一直的寵嗎,怎麽如今留不住太子爺的心了,真是讓人白白看笑話。”


    虞涼月垂眸,這是受了白氏的氣,拿她發泄是吧。


    “太子爺要去哪裏,要見誰,豈非是我能左右的。”


    許琨瑤嘲諷道:“你就是無用,寵你幾分你也立不起來,果然是上不得台麵的。”


    “許側妃既然覺得妾婢無用,那不如許側妃自個兒留住太子爺。我就在這兒先恭喜許側妃了。”虞涼月見她蠻橫,言語裏也不客氣。


    許琨瑤被嗆了一下,但又不知道如何反駁,氣鼓鼓地從她身邊兒走過去,故意拿肩膀撞了虞涼月,好在青柳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這才沒讓虞涼月險些摔倒在地。


    見她沒有摔倒,許琨瑤麵露遺憾,挑釁一笑後揚長而去。


    “主子,你沒事兒吧。”


    青柳麵露擔心。


    “我沒事。”


    隻是許琨瑤,她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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