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宅。


    林知意一迴來就睡得昏天暗地。


    最後是被餓醒的,她行動不便,對著門外喊了一聲。


    “媽?”


    “叔叔?”


    結果並沒有人迴應,她以為是自己聲音太小,柳禾和宮石岩沒聽見。


    抬手準備拿手機才看到床頭留的紙。


    「媽媽陪你叔叔出去應酬,給你備了一點小點心,餓了就吃。」


    打開餐盤,三塊小點心。


    柳禾真把她當成自己那小鳥胃了。


    三塊小點心,林知意兩口吃完,肚子還是餓得咕咕叫。


    她不得已抓起床頭的內線電話,打給了廚房。


    “阿姨,還有什麽吃的嗎?”


    “廚師下班了。”女傭輕飄飄開口,順勢打了一個哈欠,示意她要睡了。


    “嗯。”


    掛了電話,林知意自嘲自己的多此一舉。


    宮家的傭人從不會把她放在眼裏,又怎麽會在半夜給她準備食物呢?


    無奈之下,她隻能撐起身體自己去廚房,剛走了兩步,腳下一疼,直接跌在了地上。


    雙臂下意識撐地,剛好撞在了被樹枝劃破的傷口上。


    “嘶……”


    林知意疼的倒吸一口氣,可還是忍著站了起來。


    人餓的時候真的會有執念,非吃點什麽不可。


    她對著小臂上的傷口吹了吹,一瘸一拐地走出了院子。


    宮宅是由不同的院落組成,中間穿插蘇氏園林造景和中式長廊。


    即便是深夜,月明星稀,在一盞盞路燈下,依舊風景如畫。


    林知意走走停停,進了不遠處的廚房。


    整麵牆定製的冰箱櫃有很多名貴的食材,但她深知自己的身份,所以隻拿了一個雞蛋。


    正要打雞蛋的時候,頭頂的燈滋滋兩聲,黑了。


    整個廚房都陷入了死寂之中,身後的窗戶傳來風吹動窗戶簾的聲音。


    嘩……嘩……


    一道聲音穿梭而來。


    “你好好反省一下,女兒我會讓保姆照顧。”


    “三爺,不要!星星從小就是我帶的,她離不開媽媽的!”


    “原來你也知道孩子你離不開媽媽,為什麽要去傷害別人的孩子?”


    “我沒有!我說了多少遍我沒有!”


    “一個利用爬床懷孕逼我結婚的人,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解釋嗎?思沉在醫院昏迷著,你這兩天就待在這裏。”


    咣當一聲,門被用力鎖上,整個房間陷入黑暗。


    氣窗吹動薄薄的窗簾,也是這般嘩嘩作響。


    像是一把鈍刀割在林知意的心頭上。


    門外是星星的哭聲。


    “我要媽媽!我要媽媽!”


    “不許哭!”


    聽著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她還是妥協了。


    “我錯了!我錯了!我反省!你放過孩子!求求你了!”


    嘩嘩聲繼續,林知意像是條件反射一般,砸了手裏的雞蛋,捂著頭:“啊!不要過來……”


    突然,一隻手將她瑟瑟發抖的身體攬了過去,緊緊壓在胸口。


    她本能地用力捶打,男人卻隻是默默承受。


    “是我。”


    宮沉。


    吹起的紗簾在他身後飛起,頓時灑下一片月光,柔柔的光暈落在男人挺拔冷傲的身影上毫不違和。


    宛若一團迷霧籠罩,叫人看不真切他的眼神。


    林知意隻是隱約感覺他的唇角抿了一下。


    她動了動唇,剛想開口,他一把捂住了她的嘴,臉也跟著貼了過來。


    俊容深邃,月色下的墨眸,像是深不見底的幽潭,甚至能感受到一絲侵略和危險。


    林知意用力扒拉他的手,他卻紋絲不動。


    她瞪了他一眼,張口就對著他的手指咬了下去。


    宮沉隻是皺了皺眉,並沒有鬆開她。


    這時,外麵走廊傳來兩道腳步聲。


    “誰啊?”


    “不會是二房那個來偷東西吧?剛才還打電話來要吃的,大半夜,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她配嗎?”


    偷?


    這就是林知意在宮家長久以來的地位。


    她不配宮家的任何東西,拿了就是偷。


    她齒間一鬆,垂眸避開了他的注視,但還是覺得難堪至極。


    眼看傭人要過來,林知意立即迴神,示意宮沉放開她。


    宮沉卻扶著她轉了個身,將她壓在了中島台上,在她的慌亂中,微微欺身,逆著月光的臉,驚心動魄。


    他看都不看門外,慢條斯理開口:“是我,燈壞了,叫人去看看,不用過來了。”


    外麵的人聲音立即變得恭敬:“是,三爺。”


    不一會兒,燈亮了起來。


    眼前男人的容顏瞬間清晰,落下的每一道唿吸都在熨燙著林知意的肌膚。


    他不著急鬆開她,目光掃過她,最後落在了她劃傷的手腕上。


    “還疼嗎?”


    “唔唔!唔唔唔!”不疼!放開我!


    看著眉飛色舞的林知意,宮沉黑沉沉的眸子晃了一下,將手從她嘴上挪開。


    中指連接手掌的位置赫然出現兩排深深的牙印。


    他甩甩手,漫不經心道:“咬幾迴了?改屬狗了?”


    林知意冷哼一聲,傲氣地不作迴答,用態度告訴他,下次還敢咬。


    宮沉擦擦手,長臂一盞,撐著中島台看著她:“餓了?”


    林知意依舊不說話。


    她很清楚受傷的自己,想從宮沉眼皮子底下離開十分難,幹脆就不浪費體力了。


    思考時,她身體突然淩空,被宮沉放坐在中島台上。


    她稍抬眼瞼,宮沉居然站在她麵前脫衣服。


    抬手時,緊繃的胸膛,緊致的腰線,在黑色的襯衣的描繪下噴薄而出。


    林知意愣了一瞬,立即抬手準備反抗。


    但下一秒,她的身上多了一件外套,衣服上殘留的體溫,瞬間讓她冰冷的背有了溫度。


    她不解地看向宮沉,隻見他解開袖扣挽了挽袖子,然後……蹲下身子將她砸碎的雞蛋收拾了。


    隨即,又從冰箱裏重新拿了食材。


    他背著林知意淡淡道:“蝦滑吃嗎?”


    林知意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下意識:“吃。”


    宮沉便站在灶前,燒水煮麵,順便加了蝦滑和生菜。


    看著他低頭用筷子攪合麵條的時候,林知意以為自己在做夢。


    腦子甚至有點發疼。


    前世,宋宛秋炫耀過宮沉不會做飯,最愛吃的就是她做的家常菜。


    而林知意做的一桌子菜,他吃完就叫她以後別做了。


    可眼前的男人動作熟練得根本不像不會做飯。


    是不是重生的後遺症,記憶都開始錯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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