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崇光站在玄關處,靜看。


    偌大的餐廳裏銀燭燃著,卻隻有霍西一人坐著。她身上是職業裝,黑色融入到了幽光中,顯得更為孤寂。


    燭火映著她的麵容,看不出情緒。


    張崇光低頭換鞋子,聲音挺輕:“今天興致這麽好,一個人享受燭光晚餐?”


    換好室內拖鞋,他走了過來很自然地想親吻她,被霍西躲過去了,她挺淡地說:“隻是覺得燈光刺眼。”


    她衝著對麵點了下頭。


    張崇光薄唇微微上揚走到她對麵坐下,也取出個高腳杯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兩人卻都沒有喝,平靜地打量彼此。


    許久,霍西終於開口:“你考慮得怎麽樣了?”


    張崇光端起高腳杯,抿了一口紅酒後曬笑:“我說了,兩個孩子都跟著我,否則免談。”


    霍西黑色瞳仁盯著他。


    過了會兒,她很淡地笑了下:“何必這樣執著呢,張崇光,我想會有年輕女性願意為你生育兒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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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崇光眉眼一跳。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霍西看,生怕錯過她每一個表情變化……霍西的話讓他想到了昨晚那個不在預期的吻。


    或許是因為報複,又或者是因為壓抑的婚姻,他確實是想放縱一下的。


    但緊要關頭,他還是刹住了車。


    當時有些索然,並不想做下去,那麽現在霍西是在意宋韻的存在了嗎?


    他嗤笑:“真舍得將張太太的名分,拱手讓人?”


    霍西看著他憎惡的麵孔,笑了一下:“張崇光,從我出生起,就不存在嫁給誰想要的是名分,相反很多人想從我這裏得到名分。”


    事已至此,她不在意刺痛他。


    果真,張崇光瞳孔收縮,他握著高腳杯的修長手指用力得發白,他一字一頓地開口:“張太太,你不需要一直強調我是怎麽被霍家挑上的。”


    他頓了下又說:“我知道你從秦秘書那裏拿到我的行程,我也知道你查了宋韻那幢房子的出處,但是那些並不足以證明什麽,我跟她都是公開來往,那幢房子也是公司給她的酬勞。”


    霍西聽出來了,他就是故意惡心自己的。


    她垂眸冷笑:“將養女人說得這麽清新脫俗,我還挺佩服的,同時……也是真惡心!”


    說著她抬眼,很平靜地說:“張崇光,你觸到我的底線了。你當然可以有新的感情,但那也該是我們離婚以後,或許你在跟宋小姐的感情裏遊刃有餘,但是你知道她怎麽想嗎,她會不會做出過激的事情?”


    麵對他,霍西沒有了胃口。


    她起身朝著樓上走,手腕卻被他捉住……轉頭就見著張崇光英挺略陰鬱的麵孔,他嗓音壓得很低:“打消離婚念頭,我迴家!”


    霍西盯著他看了良久。


    她揚手甩開他的,她的表情就像是聽見了一個笑話。


    真可笑!


    隻是不知道是笑張崇光,還是笑自己當初的鬼迷心竅。


    霍西上樓。


    張崇光沒有立即離開,他坐迴餐桌前,銀燭台還在燃著燈火搖曳。傭人做的西菜,霍西一口未動,隻有那半杯紅酒抿了少許。


    張崇光執起那杯紅酒,緩緩喝著。


    吳嫂過來悄悄兒說:“太太晚上迴來都沒吃飯,從上次先生帶……那個誰迴來過,太太就不怎麽笑了!先生您別嫌我多嘴。”


    張崇光手指把玩酒杯,沒有出聲。


    吳嫂不敢多說,退了下去。


    張崇光坐到了半夜,蠟燭早變燃燼,廳裏幽幽暗暗的……他微微仰頭朝著樓上的方向看,一直到眼睛發酸發澀他才輕輕起身。


    深夜,黑色路虎駛入一處高檔小區。


    宋韻開門時,欣喜地撲到他懷裏。


    即使這晚他仍是沒有跟她發生關係,但她心裏知道,男人麵對女人的溫柔,心總會泡軟的,他在家中得不到的溫暖,在她這裏都會有!


    清早時分,裝修得考究的公寓,沙發上睡著個男人。


    手機震動,來電顯示是張太太。


    張崇光沒有醒。


    宋韻從廚房裏走出來,當看見來電顯示時她輕咬了下唇,就拿起手機走進臥室悄悄接了:“喂,這是張總的手機,有事跟我說就好。”


    那邊霍西因為西亞集團的一個項目,需要跟張崇光溝通一下,才清早打了這個電話,沒想到是宋韻接的電話。


    不過,也不意外就是了。


    霍西很平靜地說:“我稍後再打。”說完就掛了電話。


    宋韻按下掛斷鍵,正在打算待會怎麽說,就見著臥室門口站著一個人,正是張崇光,他麵色陰鬱到了極點:“誰讓你接我電話的?”


    宋韻沒來得及刪除通話記錄。


    她臉色蒼白,將手機遞還給他,小心翼翼地解釋:“我見你沒醒就順手接了,沒有注意到來電。”


    張崇光翻了翻手機,看見通話記錄隻有10幾秒,他臉色稍霽很淡地問:“都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張太太說稍後再打。”


    張崇光收起手機,轉身離開,宋韻跟在他身後見他在換鞋子心裏一急,走過去抱住他的腰身:“早餐還沒有吃,怎麽走了?”


    張崇光撥開她:“去公司吃!”


    他態度冷淡,宋韻不敢造次,隻能幫他將衣服整理好送他下樓……樓下司機已經在等著了,秦秘書從車上下來。


    宋韻掃了掃臉上的晦氣,很柔媚地跟秦秘書打了個招唿:“早啊!”


    秦秘書隻淡淡點了下頭。


    宋韻迴去時,走路姿勢明顯不自然,似乎是被男人要得狠的樣子。


    秦秘書冷哼:“搬不上台麵。”


    張崇光坐上車後隨口問:“說什麽呢?”


    秦秘書實話實說了,她挺嘴毒地說:“張總你真該好好保養,這個年紀的男人早就在修身養性了,您和宋小姐這套已經過時了!”


    張崇光沒有解釋。


    他側過臉看著宋韻的背影,是走得一拐一拐的……他微微出神,秦秘書又忍不住說:“反正張總你不後悔就行。”


    張崇光微斂了神情:“開車吧!”


    從這天起,他對宋韻便冷落了許多,平時也不大去了……宋韻三請四請有時隻陪著吃頓飯,甚至宋韻想見一見人也見不到,秦秘書總說張總很忙。


    宋韻覺得問題出在霍西身上。


    這天,霍西打完一個經濟案,從法院出來。


    門口停了一輛白色瑪莎拉蒂,車窗降下,宋韻摘下墨鏡看著霍西:“張太太,有時間聊一聊嗎?”


    霍西170的身高站得筆直,她微微勾唇:“現在可以叫我霍律師!我可以給你一分鍾時間,超過了要收費。”


    宋韻臉色下來:“你何必拿身份壓人?”


    她怕霍西離開,連忙又說:“你準備什麽時候跟張總離婚?他過得很不快樂,每次他找我傾訴時我都感覺到他的痛苦,霍律師,你應該放手不要再加劇這個男人的痛苦了,你該給他自由。”


    霍西聽得諷刺,她冷笑:“這些話你該跟張崇光說。”


    跟宋韻說話,掉份。


    霍西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坐上去,很快就將車子開走……


    宋韻咬著唇將墨鏡戴了迴去,她滿臉都是不甘,她以為她主動挑剔霍西會忍不住跟自己大打出手的,她想將事情鬧大,從而逼迫張崇光離婚。


    沒想到霍西根本不理她。


    宋韻有些心急,她是知道男人的劣根性的,張崇光找她一來確實是為了氣霍西,但同時也是新鮮……這一點他瞞不過她。


    等他新鮮感一過,她便沒有機會了。


    宋韻準備幹票大的。


    ……


    周六中午,霍西在霍家大宅吃飯,最近她瘦了些溫蔓特意親手給她煲了湯,還想再旁敲側擊地問問她跟崇光的事情。


    外麵風言風語,實在多。


    霍西模棱兩可。


    就在這時,跟好友約了打高爾夫球的霍紹霆迴來了,車子停在院子裏霍紹霆就從車上跳下來,身手利落得不像這個年紀的人。


    來到大廳,霍西才叫了一聲爸。


    一疊照片就扔到了餐桌上,霍紹霆捂著心口,氣得要死:“把張崇光給我叫迴來,讓他給我解釋解釋,這些照片是真的還是p的!”


    溫蔓看他臉色都變了,連忙給他拿藥。


    吞了一顆藥霍紹霆稍稍好些,但仍是氣到不行。


    霍西拿起那一疊厚厚的照片,都是一些挺曖昧的照片,主角都是張崇光跟宋韻,有一起同遊香|港的,有一起打高爾夫的,還有在公寓玄關處瘋狂擁吻的……


    霍西手指微微一顫。


    她注視著那對瘋狂擁吻的人,表情是那樣地投入和迷亂,仿佛下一秒就融入對方的身體……


    霍西嘴唇微微顫抖,半晌,她才垂眸一笑。


    她說:“怎麽會是p的呢!這是監控截圖!這些照片應該是宋韻讓人送到爸手上的。”


    霍紹霆冷著臉,撥了張崇光的電話:“你,馬上給我滾迴來!”


    不得了了,竟然學著旁人養女人了!


    霍西看了半晌將照片輕輕放下,她坐下來叫傭人給自己又盛了一碗湯,她慢慢地喝下……霍紹霆跟溫蔓覺得她太過於冷靜了。


    一碗湯喝完,霍西淡聲說:“爸媽,我出去辦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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