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很生氣。


    他前世曾經開過一個餐館。


    拿了很多年的積蓄開飯店,好麽,一年之後鍋幹碗淨,負債累累。


    除了本身遭受到的極大痛苦之外,有件事讓他難以忘懷。


    那就是後廚會偷東西。


    是的,這種事情說出來不好聽,但這種現象是存在的,且是讓他非常困擾的。


    好東西都被後廚偷走了,真的就是管都管不過來。


    尉遲承認自己當年是年輕了,但沒有想到現在有可能發生了這種事情。


    並且這種事情還是變本加厲的。


    以前後廚最多也就是拿一些生鮮的東西,雖然有損失,但損失不至於會非常的可怕。


    但這裏呢?


    現在發生的情況就像是廚子不僅僅是將廚房裏麵的桌椅都搬走了,連帶著老板娘都拽走了。


    抗走就算了,還是連夜扛著火車跑路的。


    草,一種綠油油的植物。


    商會衣服拿了就跑?


    尉遲搖頭。


    真的要說跑就跑了,損失也不會很大。


    關鍵是你們走之前把船舶保護起來啊,導致還有很多衣服全都被泡毀了!


    不知道這些衣服都是那些美妙的裁縫娘製作出來的嗎?


    一針一線做出來的。


    上麵還能瞧見這些裁縫娘歲月的痕跡。


    浪費可恥啊。


    一塊石頭砸在河水中,咕嚕一聲,鳥兒驚起。


    盤旋在一條延綿萬裏的大河上,鳥的眼珠子滴溜溜的看著河邊的尉遲。


    尉遲深吸了口氣。


    他慢慢冷靜下來了。


    事情不應該這麽簡單的。


    講道理麽。


    十二連環塢的俸祿還是挺高的,一個月保守起見都能拿到十兩銀子的。


    “他們帶走衣服,最多能帶走多少?”


    “最多也就是一萬件左右,一件衣服一百文,一萬件衣服也就是一千兩。”


    “一千兩分給大概一百人,每個人就是十兩銀子。”


    “這犯不著啊。”


    驅使人犯錯的唯一且能理解的原因就是利益。


    沒有利益的情況下,人會選擇做出來這種蠢事嗎?


    都不用算盤的,稍微心算一下,就知道這種事情是不合邏輯的。


    那麽這是為什麽?


    尉遲撓頭。


    以前的埋怨放在一邊,尉遲覺得十二連環塢的水手和這裏的人是犯不著這樣做的。


    難道十二連環塢的人還弄不清楚一頓飽和頓頓飽的區別嗎?


    難道十二連環塢的當家會不知道這種情況可能發生?並且一點點預案都沒有嗎?


    不至於的吧?


    而且這種事情一旦被抓到了,那真的就是牢底坐穿。


    就商會的官府關係,讓他們一輩子不見天日都可以的。


    他們有道理這樣做嗎?


    “如果隻是一個尉家,他們敢這樣做。”


    “但是整個商會已經是在徐福鎮的名聲逆天了,他們沒道理。”


    “難道他們不害怕我尉三郎了?”


    尉遲古怪的皺著眉頭,“咱看起來是很好說話的人嗎?”


    “他們拿錢跑路,以為我會坐視不管嗎?”


    “果真這樣看我,我真的是太失敗了吧?”


    走在石台階的旁邊,蹲在河邊拿河水洗了把臉,等到看見黃綠的河水中飄著的一些螞蟥之後。


    他立刻停止。


    想起來了……


    最近的地區是有水葬的習俗,這水還是不要太親密比較好。


    擦幹淨自己的臉,在這種燥熱的秋天中讓自己平靜下來也是挺不容易的。


    “如果不發生這種事情,我現在應該是坐在尉府中和鳶兒小美女玩呢。”


    “或者帶著小惜墨在街上惹那些美婦人呢。”


    深吸一口氣。


    不管如何,這事情肯定是要調查清楚的!


    ……


    一炷香之後,四個人重新在碼頭碰麵。


    站在尉遲的旁邊,荀嫻看著尉遲濕漉漉的胸口衣服,“走了一圈,沒找到任何活人。”


    陳廣勝看了一眼虎叔,“我也是沒找到任何線索。”


    說完,三個人看著尉遲。


    尉遲皺著眉頭坐在了碼頭旁的一個爛凳子上。


    瞧他的樣子,還挺委屈的,也是,尉遲這個年紀應該是追著少女的衣裙。


    來一場醉生夢死。


    親力親為有些苦逼。


    而尉遲那邊的話語還是非常正常的。


    “先說現在我們得到的線索。”


    “首先周圍沒有任何的戰鬥痕跡,這就可以證明這些人現在沒有死亡。”


    “其次驛站裏麵的馬匹和食物都已經是消失,連帶著還有衣物,他們定是離開了此地。”


    “最後,我們即便弄不清楚他們的動機,不過事實就是如此,他們帶著東西跑路了。”


    尉遲這樣說道。


    還是那句話,等到不可能的情況被一一排除之後,留下來的線索再怎麽的滑稽,這都是真實。


    霍山嵐表示很讚。


    陳廣勝也略有動容。


    “地圖。”


    尉遲想著,立刻從懷中取出來了一份地圖。


    地圖很簡陋,但至少寫明了周遭存在的一些村落。


    尉遲的手指一邊壓著路線挪動著,一邊口中默默的說著:“貨船從十二連環塢中離開。”


    “算上三日的警覺時間,算上衣物被卸掉的程度,貨船抵達和崇村應該是在十八日之前。”


    這不難計算。


    徐福鎮到和崇村,單程水路是十五天,來迴就是三十天,超標了三天。


    那麽在十二連環塢發現事情不對勁的時候,其實過去了十八天。


    “這很關鍵嗎?”荀嫻不懂。


    陳廣勝則是古怪的看著尉遲。


    這少年怎麽一副正兒八經開始調查的樣子,難道他不是過來散心的嗎?


    尉遲沒有迴答她的話,隻是手指在地圖上緩緩的挪動,順著小道慢慢的行走。


    十八天。


    十八天這些人能走多遠?


    正常馬車肯定是要停下來休息的,uu看書 .ukansh 這些人應該沒膽子去驛站裏麵換馬的。


    那麽馬車一天隻能走六個時辰左右,這麽多的衣服,這麽多的人。


    估計一天最多就走兩百裏。


    那麽十八天就是不到四百裏。


    不到四百裏的話……


    尉遲眼珠子掃著的地圖,取出一個炭條,以驛站為中心,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


    圈圈的半徑約莫五百裏,他們應該就是在這個圈圈裏麵。


    馬車也走不到羊腸小道,他們肯定就是在官道上。


    那麽官道在這個圈圈中就這麽一條,就是來時的路。


    一左一右的方向不同而已。


    既然如此……


    “叔伯,您去白馬驛站詢問一下,看看最近有沒有商會的馬車經過。”


    “如果有,那麽他們就是朝著西邊去了。”


    “如果沒有,就去東邊距離村子最近的那個山陽驛站問問。”


    尉遲說著,也是憨厚的看著陳廣勝。


    天都司的錢白給了?築基九重的修為,速度極快。


    “好,你們在這裏等我,不過就是六十裏而已,我半個時辰肯定迴來。”陳廣勝不在意的說道。


    尉遲笑著。


    目送著陳廣勝離開,隻見他站在原地認準了方向,緊接著雙腿猛蹬地麵。


    人已經是魚躍而去。


    築基期的修士還不能禦空而行,速度卻是奇快!


    “謔,這零百加速可能隻要兩秒?看陳廣勝這速度,怕是簡單的達到四百多公裏?”


    這就是靈氣的威能嗎?


    愛了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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