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得片刻,姚半仙的狂笑聲戛然而止,陰沉著臉,喝道:“做神仙,你休想,我姚某人修煉了一輩子也勉強稱得上個半仙,你又算個球啊,李木峰又算個球啊,仙界會收下你這種吃裏扒外的蠢貨去當神仙麽?去告訴李木峰,三界已經有主,這位置輪不到他來坐,他想要那本古書,叫他拿命來換。”


    聽了姚半仙的話,幹屍捂著胸口,表情極為痛苦,哀求道:“師公,救我,救我,我不想死……”他側身緩緩地往地上倒去。


    夏宇龍搶上前去,扶起幹屍問道:“快告訴我,李木峰現在何處?”


    “他……在……在……”話說間,幹屍已經倒在了夏宇龍懷中,再也不能動彈了。


    夏宇龍在通天眼中看到,幹屍的心髒已經炸碎,一股靈陽真氣自胸口緩緩溢出,消散在黑夜之中。他頗感惋惜,歎氣道:“孫有望心中求生的欲望一直將他撐到現在,隻可惜問不出李木峰藏身何處……”他長歎一聲,有些失落,把頭垂了下去。


    姚半仙走上前來,拍了拍夏宇龍肩膀,說道:“別灰心,這三界之大,還有很多事要等你去完成,總會與那廝碰麵的,爺爺相信你,等到你與他相遇時,你定會把他玩弄於掌心之中!”


    記恩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喜悅,說道:“這叛徒死了真是大快人心的事啊。”


    姚半仙點著頭,輕歎一聲,他掐指一算,麵色變得憂沉起來,他突然向前奔跑幾步,待他轉過身來之時,全身已燃起了熊熊烈火……


    “爺爺……您怎麽了?”夏宇龍他們三人齊聲驚唿道,想要衝上前去救火。


    姚半仙大喊一聲:“你們都老實地站著別動,聽我說幾句話。”


    夏宇龍在通天眼中看見,姚半仙體內的細小怪蟲已經侵入到了骨髓裏,並吸幹了身體裏的靈氣,數不盡的怪蟲相互擠壓,發生了自燃。


    姚半仙看著夏宇龍、記恩等人,笑道:“你們莫慌,更別害怕,子時已過,我已經多活一個時辰了,我要擺脫生前的痛苦,離開這人世間了,你們都要好好地活著,我不想看到你們哭紅的淚眼,特別是宇龍,一定要扛起拯救三界的重任,也別忘記爺爺交給與你的事情,仙兒、芯兒你們要管好宇龍,記恩哥,來世我還要做你最好的兄弟……”


    記恩點著頭,熱淚在眼眶裏打轉,縱使有千言萬語,最後他隻憋出了一句話:“弟弟你一路好走,哥哥隨後就到。”


    姚半仙在烈焰中哈哈大笑起來,癲狂的笑聲飽含著淒涼與無奈,更是對這美好世間的眷戀與不舍。


    “唿”的一聲,姚半仙將手中的感念棒已向夜空中拋去,待火焰燃盡、濃煙散去,一顆紅撲撲的心髒懸浮在了半空中,


    感念棒自夜空中落下,從心髒中央穿插而過,直挺挺地插進了泥土中。


    此時,張仙已哭成了淚人兒,她悲傷道:“小時候爹爹媽媽失蹤了,我還埋怨過爺爺呢,爺爺凡事都寵著我,好不容易把我拉扯大,我還未能給爺爺盡孝,爺爺又離我們去了,爺爺,求您別離開仙兒。”


    姚半仙的生命就在此刻落下了帷幕,沒有法師超度、沒有徒兒們吊喪、更沒有眾鄉親相送,他心中五味雜陳,久久不肯閉上雙眼,一邊是痛失愛徒的悲憤,一邊是對人世間的留戀與不舍,一邊又是對夏宇龍和張仙長大成人的欣慰,一邊又是對記恩往後餘生的擔憂……


    凡事種種,一起湧上心頭,弄得他好不煩憂,連走都不得安寧。


    直到大火吞噬了眼球,姚半仙環顧凡塵一周,最終閉上了渴望重生的雙眼,為了不讓來世與前塵有太多牽連和瓜葛,他索性用感念棒刺破了自己的心髒。


    遵照姚半仙的遺願,夏宇龍他們把姚半仙的心髒連同感念棒一起埋藏在了乾坤派後院向天他們七人小墳堆的旁邊。


    第二日清晨,霞光萬丈,破敗不堪的龍古鎮被塗上了一層金黃色,霧靄在晨光的照射下遲遲不肯退去,看來這天是要變了。


    用過早膳,夏宇龍他們來到後院姚半仙墳前,他們麵色憂沉,每個人心裏都很沉痛。


    記恩問道:“宇龍,你半仙爺爺不在了,今後你有何打算?”


    夏宇龍沉吟片刻,從懷中掏出那紙金文,迴道:“我先得破譯這紙金文,唉!可是天之大,又去哪裏尋得識這字的人?”


    記恩沉默不語,思索良久,說道:“凡事都要講個機緣,爺爺相信你一定會把這金文給破譯的。”


    他一時也想不出好的辦法來,也隻能講一些安慰鼓勵的話了。


    夏宇龍抬起頭來,看著記恩說道:“爺爺,聽半仙爺爺說那古書是薑老太公贈給他的,不如去找薑老太公問問,或許他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呢。”


    記恩拍了拍木訥的腦袋,笑道:“哎呀,我咋就沒想到這些,是越老越糊塗了,對,那薑老太公一定知道古書的來曆……”突然,他麵色一沉,又道:“已經過去十多年了,不知薑老太公是否尚在人世?”


    夏宇龍急道:“事不宜遲,我們得盡快動身去找薑老太公才是了,不管他是否還在人世,這可是唯一的線索啊。”


    經過一上午的準備,記恩和展三十已經為夏宇龍他們三人備齊了七天的口糧。


    夏宇龍將饅頭、包子和幾件衣物包裹好來,鼓囊囊地背在了身後,領著藍芯、張仙和大天二出門了。


    出來到乾坤派大門口,記恩和展三十含淚相送。


    記恩在心裏犯起了嘀咕,宇龍他們這一去也不知何時才能迴來,路上又將會遇到何等的兇險?幾個涉世未深的年輕人出門,實在放心不下啊。


    他走上前來,為夏宇龍整理了胸前的衣襟,頗有不舍地道:“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你是大哥哥,要處處照顧好這兩個妹子。”


    “嗯,爺爺您放心,您的話我都記在心裏了。”夏宇龍剛毅地點著頭。


    記恩向張仙和藍芯看去,笑道:“路上要聽你宇龍哥哥的話,可別使性子,爺爺不在身邊,凡事都得靠你們自己了。”


    張仙一把摟住了記恩,說道:“爺爺,我們很快就會迴來,等我迴來了我哪也不去,就陪著您和半仙爺爺。”


    記恩欣慰地笑了,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了,時間拖得久了大家都會舍不得,都會哭得一團糟的,爺爺哪也不去,就在龍古鎮上等著你們迴來,乾坤派永遠是你們的家。”


    夏宇龍他們沿著龍古鎮大街越走越遠,展三十攙扶著滿頭花白的記恩在乾坤派大門口久久站立,目送他們,直至他們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展三十說道:“二師公,宇龍少俠他們已經走遠了,我們也進屋去吧。”


    記恩“哦”了一聲,迴過神來,說道:“唉,也不知他們何時才能迴來,還好有你陪著我,這龍古鎮逃的逃,死的死,如今隻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你害怕嗎?”


    展三十迴道:“有二師公在,我什麽也不怕,還有大師公和師父他們七人也在後院中呢,我們經常可以去看看他們,為他們清理墳頭上的雜草。”


    記恩樂嗬嗬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進了門,展三十卻輕歎了一聲。


    記恩不解,問道:“何故又唉聲歎氣的?”


    展三十迴道:“隻可惜沒能為大師公和師父他們立一塊好的墓碑。”


    記恩說道:“這都是你大師公的遺願,把門關上,我與你慢慢道來。”


    “吱……”


    乾坤派大門緊緊地閉合上了,門前古樹上的幾隻烏鴉撲騰著翅膀“呱呱呱”地叫著向陰山方向飛去。


    過了晌午,夏宇龍他們已翻越了幾座大山,日頭當空而照,不吝嗇半點光熱,整個大地都被烤焦了,這“秋老虎”已是在做最後的掙紮。


    ……


    夏宇龍望著橫亙在眼前的那座大山,他展開手中的草圖在上邊比劃了片刻,又看了看頭頂上那咄咄逼人的火球,擦拭著額上的汗珠,說道:“我們離高腳村不遠了,歇會兒再走吧,仙兒還有傷在身,不可動了真氣。”


    前方十幾步開外正有一顆大樹,密葉之下的樹蔭讓人眼饞,三人來到了樹蔭下乘涼。


    張仙閉上雙眼,展開雙臂,笑道:“總算可以歇歇腳了,哎呦,累死我了,好久沒出遠門了呢。”


    藍芯抿嘴一笑,說道:“這樹蔭下的風可別提有多清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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