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漓飛身上前,猛地揮起拳頭砸向宋兆興,宋兆興毫無還手之力,像一隻沙包一樣,被謝清漓踢來踢去。


    拳拳到肉的疼痛令宋兆興生不如死,每挨一拳,他便祈求自己死在這一拳中,但下一拳總會不期而至,疼痛更勝上一拳。仿佛過了一萬年那麽長,拳腳終於停止了,而宋兆興渾身癱軟成一攤泥,但仍然在苟延殘喘。


    林雪縮在房間一角瑟瑟發抖,她無法想象這些拳腳落在身上會有多疼,危機時刻宋兆興推她出去擋刀,她剛剛還在詛咒宋兆興不得好死,但如今宋兆興被打得奄奄一息,她卻又產生了一絲心疼。


    宋兆興喘著粗氣,透過模糊不清的視線,辨認出躲在角落的林雪,他低聲哀求道:“雪兒,救我,求求你!”


    林雪輕輕搖頭,這個賊人的戰鬥力令她心驚,她不想被打死。宋兆興內心極度失望,果然是他高看了這個女人,枉費了往日對她的寵愛,她什麽都不是。


    謝清漓在屋裏轉了一圈,發現床上那個攤開的暗格,暗格裏放著一些銀票和幾封書信,她來不及細看,將暗格中的東西一股腦收起,又將屋內的金銀玉器洗劫一空,行事作風像極了江湖上流傳的俠盜。


    環視一圈,屋內再沒有其他值錢的東西,謝清漓轉身朝外走去。當她走過宋兆興身邊時,宋兆興伸手拉住她的衣角:“不能,你不能帶走玉佩和書信。”


    謝清漓停住腳步,黑沉的眸子冷冷俯視著宋兆興。宋兆興硬著頭皮道:“我,我知道你們江湖俠客都沒多少錢,這府裏的金銀、珠寶、玉器,你通通可以拿走,但這玉佩和書信必須留給我。”


    林雪見謝清漓被宋兆興吸引了注意力,提起裙子悄悄挪到門口,奮力朝門外跑去,她想快點喊人過來。


    謝清漓抬眼看了看林雪的背影,抬腳去追,宋兆興卻用盡全力拉住她的衣角:“玉佩和書信是我心上人送我的定情信物,我珍藏多年,對我很重要,你拿了也沒用,請還給我!”宋兆興常聽人說江湖人最是重感情,愛情也是感情的一種吧!


    謝清漓心下震驚,嘶啞著嗓子問道:“你的心上人是誰?”


    宋兆興深情款款道:“送我玉佩的人就是我的心上人,我們兩情相悅,她不是嘉州人,說了你也不認識。”


    謝清漓抬腳狠狠踩住宋兆興抓著她衣角的手,冷聲道:“說!”


    宋兆興隻覺得那隻手疼的撕心裂肺,他哭喊道:“她叫慕雪,慕雪!”


    慕雪?


    謝清漓又驚又怒,宋兆興這個賤人,不僅害死了她,還敢肖想阿娘,竟然這樣敗壞阿娘的名聲!她一腳踢飛宋兆興,打算再打他一頓。


    鄒平卻已經從屋頂飛下,一掌將跑到院門口的林雪劈暈,朝屋內喊道:“官府的人來了,快走!”


    謝清漓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宋兆興麵前,看著這張惡心的臉,狠狠一腳踩在宋兆興胯下,宋兆興一聲慘叫便暈了過去。


    謝清漓跑到房門口時,迴身看著這座華麗的房子,從懷中掏出火折子點燃,直接朝門口的紗簾擲去,房子登時便燒著了起來。


    等到映月領著官府的衙役衝進主院時,隻見昏倒在院子裏的林雪和燃燒著大火的房屋,哪裏還有賊人的蹤跡?


    ……


    雲來客棧,深夜。


    謝清漓拿出一塊帕子小心翼翼擦拭著那塊玉佩。


    前世,她當了十三年無名無姓的野丫頭。


    直到那日,她被宋兆興綁到一塊祭台之上,她感受到了危險,拚命掙紮,卻被宋兆興死死按住。一群打扮詭異的道士將這塊玉佩放在了她的胸口,又在她身上貼滿了符紙,他們開始舉行一個奇怪的儀式,不停喚她“謝清漓”,她才知道原來她也有名字,她叫謝清漓。


    而她剛剛得知自己的名字,還來不及喜悅,便感到一陣錐心的痛意,像一把利刃切割著她的心髒,痛意不斷加重加深,直到她的意識被徹底吞噬。好似過了許久,她渾渾噩噩醒來,卻不知自己為何能隨風飄蕩。


    她迴頭看去,看見自己瘦骨伶仃的身體蜷縮在冰涼的祭台上毫無生氣,消瘦的臉頰上那雙無神的大眼睛已變成血紅,一滴血淚正從眼角溢出。


    她想迴到自己的身體,可瘋狂試探卻無濟於事,她知道她死了,變成了一隻鬼。那些道士對她的死視若無睹,依舊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儀式。


    她茫然四顧,看見宋兆興麵容冷肅,何氏滿臉緊張,兩人都恭敬地站在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身後。那少女身著錦衣華服、滿頭珠翠、麵敷白紗,隻露出一雙美麗而沉靜的眼眸,隻有她那微微顫抖的纖纖玉手,泄露了她心底的激動。


    少女身側站著一位麵容沉肅的老嬤嬤,她握住少女的手,輕輕撫摸,撫平少女激蕩的心緒,少女恢複了端莊之姿。


    謝清漓朝著他們大喊大叫,他們似是無知無覺,無動於衷。


    那時,謝清漓並不知那少女是何人,直到後來成為侯府婢女,才知道那少女便是靜安侯府大小姐、宋兆興和何氏的親生女兒謝清瑤,那老嬤嬤是謝清瑤最倚重的下人花嬤嬤。


    轉眼儀式結束,領頭的道士朝謝清瑤恭敬迴稟:“小姐,儀式已經成功,那位的鳳命命格已轉移到您身上,將來您定能母儀天下,成為天下女子的表率。”


    謝清瑤激動地點了點頭,聽見身側花嬤嬤輕咳,她忙收斂心緒,麵色沉靜道:“有勞道長。”花嬤嬤忙遞上一摞銀票。


    謝清漓不知道後來他們說了什麽,因為宋兆興已經拿了一塊破布,隨意將她的身體卷起,夾在腋下向外走去。


    謝清漓仍想迴到身體,她緊緊跟著宋兆興,隻見宋兆興將她的身體隨意丟棄在一處亂葬崗,便毫無留戀轉身離去。


    謝清漓圍著自己的身體打轉,她的身體已經僵硬,血紅的眼睛還圓睜著,她想將那雙眼睛合上,可她是一隻鬼,碰觸不到任何實體。


    夜幕降臨,她的身體引來幾隻覓食的髭狗,它們瘋狂撕咬著她的身體、大快朵頤,而她急得團團轉,卻也無法救下自己的一片血肉……


    迴憶到這裏,謝清漓已經不知不覺淚流滿麵。


    她原以為她前世深刻的記憶全部是關於成為陸漓的那段,她跟師父學藝,陪母親薑慕雪的那幾年。與宋家牽扯的苦到極致的十三年,仿佛不是她自己經曆的,記憶模糊不清。


    今日她才知道,她什麽都記得,且記得異常刻骨銘心,她隻是不願記起那些極致的苦痛,才欺騙自己已經遺忘了那些記憶。


    謝清漓呆坐了片刻便擦幹了眼淚,她隻允許自己出現這片刻的軟弱。撫摸著手中的玉佩,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這一世她搶到先機,那些仇人終將被她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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